斬魔司大殿。
兩三位穿丹紅色綢緞的鍊氣士闖進,神色極其慌張。
洛千川安撫道:
「圓鼎宗的道友,何事如此匆忙,我已派遣黑刃衛前去調查,貴宗弟子失蹤之事想必不久會有結果。」
「不!不……事情不太對勁!」
其中修為最高的白須老者斷斷續續的說著,語氣無法平靜,
「那三名失蹤弟子的魂燈……」
「魂燈滅了?」
洛千川劍眉微蹙。
失蹤和死亡,完全是兩個概念的事件。
之前魂燈不滅,定性為失蹤,因此才算作難度較低的調查任務。
如果那三人死了。
這事件,恐怕不止上升難度那麼簡單。
那可是三位鍊氣五層,不是什麼阿貓阿狗!
「不!不止!」
白須老者的眸中充滿了惶恐和不安,
「他們的魂燈在滅掉前,變成了黑色!」
「黑色!?」
洛千川瞳孔猝然一縮。
魂燈是修煉者命魂之分,正常人的魂燈顏色可能略微有差異,但總體都是偏燭光的暖白色。
變成黑色,只有一種可能。
那是象徵不祥,污穢的詭異。
那是魔化的特徵,只有在修煉者墮為邪祟或邪魔時,魂燈才會變成黑色!
「不好!」
洛千川臉色煞白。
有關邪魔邪祟的案件,起碼要赤衛統領才能接。
換言之,那是築基修士才有能力處理的禍端!
「混帳……」
洛千川腦子飛速思考,幾個呼吸間便推測出前因後果。
這事件明顯是有人蓄謀已久。目的恐怕和洛陽府有關。
而鍊氣士的失蹤不過是他的計策中的一部分,沒有直接殺死,為的也是迷惑斬魔司。
而現在,他積蓄好力量了。
因此不再偽裝。
李秋夜一行直接撞上了槍口,怕是要全軍覆滅了。
『現在過去支援?不,這或許是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而且我只是半步築基,無十足把握解決他們!』
洛千川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正在這時,一束白光從天空中划過,一道身影從天而降,走入殿內。
來人是一位穿著鎏金軟甲的高大男子,面容板正,國字臉,腰間別著一把赤紅色的刀刃。
他身上的氣息凝實如岩,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壓迫感。
「怎麼了?小洛。」
謝正嚴道。
「老謝!」
洛千川大喜過望,急忙將事件原委道出:
「……地點就在西南方向百里外,霧隱山脈向陽處,劉家村。」
「嗯,我馬上走一趟。」
謝正嚴的軟甲上還沾著血跡,並未完全乾掉,一看就知道是剛經歷了血戰。
他再次喚出飛劍,化作一道白光沖天而起,消失於天際。
「希望一切趕得上!」
洛千川眉頭緊皺,卻莫名地回憶起李秋夜擋下他攻擊的那一幕。
或許……有這個不符常理的傢伙存在,事情能有所轉機!
……
紅眼怪物的速度極快。
但李秋夜的反應更快。
李秋夜抬起手臂,擋下了它的攻擊。
狂暴的力量如巨浪般撲來,將李秋夜打退十來米,接連撞碎幾棵乾癟的樹木。
「螳臂當車!」
灰袍男嗤笑一聲。
築基層次的攻擊,哪怕只是純粹肉體打擊,也不是一個鍊氣士能抵抗的。
這一擊,不死也得重傷!
然而下一秒。
李秋夜便從碎木中爬了起來。
至臻層次的真鱗煉體功,已將他的防禦提升到一個極其變態的層次。
紅眼怪物的攻擊僅在他手臂留下一點擦傷。
嗯,再努力一點就能破皮流血了。
「你!你肯定隱藏修為了!你究竟是什麼人!?」
看到這一幕的灰袍男慌了。
李秋夜的身上毫無靈光閃爍,證明其真的沒有佩戴哪怕一件防禦靈器。
那他是怎麼防下這一招的?
難道僅憑肉體就能擋下這種攻擊?
這怎麼可能!?
如果煉體這麼強,他還費那勁煉什麼氣,搞什麼菇仙,修什麼邪功。
「我倒是想問問你是什麼人?」
李秋夜將殺豬刀橫在身前,審視著紅眼怪物和灰袍男。
肉球孵出紅眼怪物後,四周的絲狀物消失,霧氣也稍微淡了些許。
李秋夜不再束縛,深深吸了一口氣,解除斂息術。
他真正氣息釋放而出,鍊氣六層巔峰!
「哈?」
灰袍男和蘇紫顏同時愣住。
兩人都猜到李秋夜肯定隱藏實力,但這……隱藏了什麼?
在紅眼怪物面前。
鍊氣六層五層根本沒有區別。
「不……絕不會如此簡單……」
蘇紫顏猛然想起。
洛千川曾在任務出發前告訴她,多聽聽李秋夜的建議,這個人他也看不透,絕非池中之物!
一個能擋下築基攻勢的人,絕不會只是個鍊氣六層!
「枉費我如此看重你,看來只是偶爾的好運罷了 」
灰袍男來到紅眼怪物身旁,將兩隻手臂探入它的體內,
「罷了,就以你們的血祭旗吧。」
在血肉相互觸碰的那一刻。
灰袍男的軀體被紅眼怪物吸收殆盡,像是兩塊橡皮泥掐揉一番,生成了另外的詭異東西。
紅眼怪物的頭部生長出一顆人類男性頭顱,而其眉心位置,鑲嵌著那顆紅色眼珠。
融合完成。
新生的紅眼男氣息驟然暴漲,一舉突破鍊氣十層,達到築基的層次。
比剛才的紅眼怪物還要強上不少。
狂暴的氣浪自其擴散而來,吹得蘇紫顏頭皮發麻。
「這將是……爾等覆滅,我主復生的第一步!!!」
紅眼男的聲音越發古怪,嘶啞而難聽。
他向前邁出一步,畸形的手臂輕輕一抬。
空間內所有絲狀物化作紅色的浪潮,向著李秋夜襲去。
浪潮約莫三四層樓高,瞬間將李秋夜淹沒。
「嗯?」
紅眼男眉頭一挑,向著左邊側身躲過一道凌厲斬擊。
李秋夜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再次釋放出刀式。
「伏妖千斬!」
紅眼男被一開始的斬擊影響,結結實實挨了這一招。
刀光交織而過。
他的軀體出現無數條密密麻麻的細痕,隨後崩裂開來,似冰渣般碎了一地。
「你殺不了我。」
肉塊復原而成的嘴咧著嘲諷的笑容。
冰渣再次組合排列,紅眼男的軀體恢復如初,像是按了一個倒放。
李秋夜額頭流下一滴冷汗,腹部蠱毒的侵蝕讓他痛苦萬分。
「嘖,有點棘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