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主……」

  幾息之後。

  一群人步入天機閣。

  葉旭淡淡道，「我又沒有催你，不用這麼著急還錢。」

  「……」

  陳玄衣步子僵硬，尷尬寫在臉上，自己好歹是鴻蒙帝君，突然被爆出欠錢一回事，實在是顏面無存。

  果然，風清漪和伏玄都神色古怪。

  「閣主，錢的事情放一邊。」陳玄衣訕笑一聲，眼角餘光瞥著風清漪，道：「再次拜訪，是風族長有事要詢問您。」

  風清漪眼角浮現出兩縷魚尾紋。

  聽聞此話，洛纖塵、林獨秀、伏玄等人立即後退一步，讓風清漪站在C位。

  「一個個，都將吾族當成大戶……」風清漪又生氣，又想笑。

  陳玄衣無奈。

  作為一個負翁，此舉實屬無奈。

  「閣主，小女子前來，是想探知一人的消息。」風清漪道。

  風妙菡眼神怪異。

  「師尊十多萬年的壽元，居然在閣主面前如此自稱……」

  「不知閣主可知靈筠的經歷？」風清漪問道。

  葉旭望向靈筠，微微頷首。

  從前不知道，但眾人踏入天機閣的那一刻，他便從洛纖塵、風妙菡等人身上，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也心疼小丫頭的遭遇。

  但他更為好奇道砦的身份。

  「阿鼻天魔宗喪盡天良，殘害伏羲氏，而今你們要滅阿鼻天魔宗，也算是因果報應，一報還一報。」

  葉旭淡淡道。

  「至於道砦……」

  眾人豎耳傾聽。

  「別著急，先談談價錢。」葉旭笑吟吟道，「系統，查詢道砦此人的完整信息，需要多少神話點數？」

  對於道砦，葉旭並未將他想得太強大。

  畢竟，他師從道隱，本身又只有須彌境修為，在如今的葉旭眼中，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

  【一千枚元道玉髓。】

  「？？？」葉旭心頭懵逼，道砦的完整信息，竟然要一千枚元道玉髓？

  太瘋狂了吧？

  「不愧是我教出來的徒弟，真流弊。」

  這一刻，葉旭成了道隱。

  「諸位都是老顧客，大家交情匪淺，給你們一個八折優惠。」葉旭笑道，「一千五百枚元道玉髓。」

  「我可以將道砦的完整信息，通通告訴你們。」

  話音一落，眾人噤若寒蟬。

  一千五百枚元道玉髓……

  陳玄衣嘴角抽搐。

  一個完整信息，便昂貴如斯，此人若不是天君之境的大神通者，他都不相信。

  「難道，天君之境的修行者，能留在人世間？」

  他心頭升起一個疑問。

  「閣主，這一段時間，小女子在天機閣花的錢不少，很難再拿出一千五百枚元道玉髓。」風清漪嘆道。

  「又在裝蒜……」

  葉旭心頭輕哼。

  「既然如此，不妨換一個問題。」

  林獨秀開動腦筋，道：「閣主，靈筠記憶中的畫面是不是真的？出手之人，是不是真的道砦？」

  「笨死了。」

  洛纖塵無語。

  「閣主，當初在盤皇陵的道砦，與數千年前，在阿鼻天魔宗出手攪亂陣法的道砦，是不是同一道意識？」

  陳玄衣若有所思。

  兮兮懵了。

  同一道意識，與道砦有何區別？

  葉旭明白洛纖塵的意思。

  如果是分身，那意識肯定一樣，也就能證明數千年前的道砦，也只有須彌境的修為。

  但是。

  如果不是同一道意識，證明盤皇陵的道砦，與阿鼻天魔宗的道砦，是屬於兩個完全不同的個體。

  都是本體。

  不存在分身與主身的區別。

  「系統，開個價。」葉旭道。

  【五千萬億神話點數。】

  「……」

  葉旭不著痕跡望著洛纖塵，輕輕咬起牙，洛纖塵改變一個說法，價格一瞬間驟降兩千倍，真的是太賊了。

  「十枚元道玉髓。」

  葉旭開價道。

  「呼……」

  價格一出來，風清漪長舒一口氣，立刻取出一個乾坤袋，交予葉旭，道：「請閣主清點一下。」

  「立即查詢。」葉旭命令道。

  叮！

  下一秒，兩個字湧上心頭。

  不是。

  葉旭心中一震，「小小洛，你比老六更聰明，阿鼻天魔宗和盤皇陵的道砦，並不是同一道意識。」

  →

  「兩個都是道砦，兩個都是本體。」

  說到此處，葉旭也想到一個可能性。

  轟！

  眾人神色大震。

  陳玄衣的反應極快，立即想到一個可能性，「他是同一個人，又在不同時間，不同地點，出現不同的本體。」

  「這是他化萬古。」

  「他化萬古……」

  風清漪呢喃。

  這更像是一道神通，而不是一個境界。

  要知道，他化自在境最巔峰，也不過是能穿梭過去未來，根本達不到不同時空，同時存在的可能。

  「哈哈哈……」

  「陳道友悟性非凡……」

  葉旭大笑道。

  「此人的修為，絕對在天君之境，這些本體，存在於不同的時間段，一定另有圖謀。」陳玄衣眸光凜冽。

  「他為何要破壞阿鼻天魔宗的計劃？」

  「難道，他也對伏羲天帝陵有所圖謀？」

  「不可能……」

  陳玄衣否定猜測。

  「以他的修為，一個帝陵，又有何用？」

  眾人都陷入重重迷霧。

  包括葉旭。

  「道隱最後出現的時間，證明他也不過是幾萬年的歷史，如果道砦真是道隱的弟子，那他怎麼在這一段時間，修成天君？」

  風清漪幽幽道。

  唰！

  陳玄衣瞳孔驟然緊縮。

  一語驚醒夢中人。

  「難道，在人世間，也能修成天君？」

  洛纖塵震撼莫名。

  「閣主……」

  林獨秀又望向葉旭。

  「別問，沒錢。」洛纖塵道。

  「……」

  林獨秀訥訥不言。

  「諸位，道砦一事暫且放一放。」伏玄一句話，打破眾人的幻夢，道：「當務之急，是要尋出另外的七人。」

  洛纖塵聞言，面色不善，「伏玄，你已經屠了天廬星域，難道還想將靈筠八人，也煉成先天八卦鏡？」

  靈筠身子一顫。

  「要入祖星，便要有犧牲。」伏玄目光森冷，「難道，就憑我們，就能擋得住中央天庭，擋得住神魔各族？」

  「那可是中央天庭之下，地府之上！」

  伏玄咆哮道。

  他紅了眼。

  眾人沉默了。

  他們早已請葉旭推演過，此行兇多吉少，註定不會是大圓滿結局。

  沒有誰是不能犧牲的。

  「閣主，請推演出另外七人的下落。」伏玄跪在地上。

  葉旭望著伏玄，神色複雜。

  他掌握一百五十七顆星辰，已經能看得透初階帝君的心思。

  「我成全你。」

  葉旭點頭。

  風清漪、陳玄衣等人沒有阻止。

  「多謝閣主。」

  伏玄咧嘴輕笑。

  「系統，查詢除靈筠哥哥外，六人的下落，需要多少神話點數？」葉旭問道。

  【一枚元道玉髓。】

  「一枚元道玉髓。」

  葉旭笑道。

  伏玄遞上一口極品皇道至寶。

  「查。」

  叮！

  下一刻。

  一道訊息湧入葉旭腦海。

  六人的下落，被他整理在一枚玉簡之中，交予伏玄。

  「靈筠的哥哥在無間地獄。」

  葉旭淡淡道，「天機閣不會主動干預世俗，但可以給你們指一條路。」

  「洛纖塵，你去見帝無憂。」

  「他會幫你。」

  「帝無憂……」

  洛纖塵神色微動。

  「多謝閣主指點。」

  眾人走出天機閣，心情依舊沉重。

  「玄叔叔，你是不是不會要我？」靈筠牽著伏玄的大手，感受著他粗糙的皮膚，略帶哭腔問道。

  伏玄蹲下身，滿目慈愛，輕撫靈筠的臉頰。

  「不會。」

  「見面的第一天，我不是就說過，以後我們要相依為命嗎？叔叔向你保證，叔叔和哥哥會一直陪著你。」

  伏玄笑道。

  「真的嗎？」

  靈筠破涕為笑。

  她感覺伏玄沒有欺騙她。

  洛纖塵冷哼一聲，不忍去看。

  「真的。」

  伏玄咧嘴笑道，被風沙鏽蝕的臉龐上，寫滿了淳樸的笑容，這一瞬間，居然有那麼幾分憨厚。

  完全不像是一個血屠一域的大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