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過往如煙,道友無需再提。6⃞ 9⃞ s⃞ h⃞ u⃞ x⃞ .⃞ c⃞ o⃞ m⃞」
李若愚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惆悵,身上罕見的出現頹廢氣質。
葉旭不易察覺的蹙起眉頭。
太初時代至今,已有六千萬年左右,古天庭成立的時間,也有三四千萬年,如此漫長的時間中,李若愚鎮壓先天神聖,鑄造仙界,統一秩序,仙人兩分。
這段時間,李若愚早已達到三元之證,無敵於世。
那古天庭是怎麼崩潰的?
李若愚為何會流落到下界?
古天庭覆滅,牽涉到太多的秘密,即便是葉旭,也是十分感興趣。
因為,知曉古天庭秘辛,就能完整了解到宇宙發展史。
「太岳,你先退下。」李若愚吩咐道。
「你也下去吧。」
葉旭洞察了李若愚的心思,屏退蘇牧和李若水化身。
幾息後,天機閣只有葉旭和李若愚。
「閣主,喝酒嗎?」
李若愚坐在地上,神色疲憊。
「道友若是有意,我自然要捨命陪君子。」葉旭笑道。
李若愚催動法力,取出兩壺酒,摘下瓶塞,一股醇厚芬芳便席面而來,引得人饞蟲大動,眼睛發亮。
天帝的存貨,自然是好東西。
李若愚遞給葉旭一壺酒,自己一個人自斟自飲起來。
「系統,這一壺酒,若是兌換天機點數,能換多少天機點數?」葉旭沒有急著喝,而是在心裡問道。
【兩億六千萬。】
「……」
葉旭瞬間不想喝了,這一壺酒,也就是一斤左右,一口下去,那恐怕就是上千萬天機點數,他一萬個捨不得。
「真是敗家子啊!」葉旭痛心疾首。
「我一生修行,至今已有五千六百四十八萬年,也算是見證了這個宇宙的興衰。」李若愚感慨道,「不知閣主修行了多長時間?」
「我?」葉旭愣了愣,高深莫測道:「時間於我而言,並沒有意義,我早已忘了。」
「也是。」
李若愚點頭道:「對於超脫者而言,時間已沒有一點意義,是我眼界太狹隘了。」
他咕嚕咕嚕幾口,一壺酒幾乎要見底。
葉旭在一旁看得痛心,他手握酒壺,沾上嘴巴輕輕一抿,只是嘗一嘗味道,自己幾乎滴酒未進。
「古天庭的覆滅,是必然的。」
突然,李若愚冒出一句話。
他望著葉旭,幽幽道:「以我一人之力,縱然能鎮壓先天神聖一時,但不可能鎮壓他們一輩子。」
「何況,還有無數既得利益者與先天神聖狼狽為奸,蠶食天庭。」
葉旭目光微閃,李若愚的這番話,他並未完全相信。
任何一個利益集團,都會有盤根錯節的複雜關係,但這是玄幻世界,偉力能夠加持於一人之身。
超脫者不出的時代,李若愚是絕對無敵的存在。
一個無敵者,怎會失敗?
「世人皆知我無敵,即使是我,也被麻痹了。」李若愚苦笑道。
「我疏於防備,導致帝煬以旁門左道,將元神寄託於天道,從而使得帝煬一躍掌握媲美我的力量。」
「天道之下,只要不能超脫,眾生皆為螻蟻。」
「我一生無敵,最後不是敗在先天神聖、後天生靈手上,而是敗在了天道之手。」
李若愚談此此事,無喜無悲,仿佛在訴說別人的故事。
一千多萬年前,他被帝煬偷襲,被天道鎮壓,帝煬將他肉身肢、解煉化,只剩下一顆心臟,無法被煉化。
因此,帝煬將他的心臟鎮壓在落神嶺,連同祖庭大部分領土,一起封印。
從那一天後,古天庭覆滅,改立紫薇天庭。
→
天帝的稱號,也變成天子。
寓意神權天授。
思及此,李若愚眸子裡露出幾分不屑。
帝煬雖然通過取巧的方式,道果元神寄託於天道之中,但甘願屈居於天道之下,一輩子都不可能超脫天道,得到大自在。
葉旭露出思忖之色。
宇宙天道,代表著一個宇宙最強大的力量。
除非是超脫宇宙天道,不然土著生靈都會被天道限制,生殺予奪,皆在天道一手操縱之中。
當然,天道不會有意識。
但這座宇宙的天道,卻是一個意外。
一個帝煬,如寄生蟲一般寄託於天道之中,使得天道混淆,秩序崩亂,古天庭的崩潰,源自於此。
「道友,天行有常。」
葉旭安慰一句,道:「冥冥中的一切,早已註定。」
身為一個算命的,葉旭覺得有必要「忽悠」一下天帝。
反正他是不信的。
李若愚眼中露出迷茫之色。
「若天行有常,命運註定,那從前我們的一切努力,豈不都是命中注定?即便沒有我,也會出現另一個天帝?」
若真是如此,那他所做的一切努力,有何意義?
「或許是,或許不是。」葉旭道。
他當然算不出結果,因為他只是瞎說的。
認同命運論,那不如躺平。
畢竟,結果不以你的努力改變,那你的努力有何意義?
「道友,你太過看重結果了,人生一世,享受的是努力的過程,結果的意義,遠不如過程重要。」
「更何況,沒人能一眼看到命運盡頭。」
李若愚若有所思。
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葉旭的一番話,在他聽來就是假大空的道理,並不能轉變李若愚的思維。
他的路該怎麼走,早已定下。
「天道紊亂,秩序不存,仙界就快要崩潰了。」李若愚遙望虛空,天之痕猙獰恐怖,如同一條宇宙傷疤,橫亘天地間。
「到那一刻,造成的劫難將會是毀滅性的。」
唰!
葉旭眸子一凜。
仙界崩塌?墜落下界?
太初時代末期,古天庭舉世鑄造仙界,耗費無窮仙金神料,才鑄造出一座分割仙人的大世界,一旦仙界墜落,那可是一場浩劫。
諸天萬界,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倖免。
天之痕出現的那一刻,葉旭有過猜想,但沒有想到後果會如此嚴重。
「真到那時候,道友要怎麼做?」
葉旭目光落在李若愚身上。
仙界崩塌,以李若愚的實力,絕對可以挽大廈於將傾,但要付出多大的代價,葉旭也想像不到。
他沒有到那一個境界,認知極為淺薄。
李若愚回頭,眼神中透著漠然。
「我救不了仙界。」
李若愚淡漠道,「也救不了眾生。」
「正如閣主所言,天行有常,一切事物的規律,都早已註定。昔日我鑄造了仙界,今日也不能阻止它墜落。」
「大亂方有大治。」
葉旭心中升起濃濃寒意。
李若愚的思想很殘酷,但站在他的位置上,卻並沒有錯。
如果不是帝煬,謀權篡位,導致天道錯亂,仙界絕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出現傾覆之危,造成眾生浩劫。
這一個浩劫,與李若愚無關。
他沒有捨己救人的義務。
李若愚緩緩起身,「閣主,我的前半生,已經為人族、為後天生靈活過,至於下半生,則是該為我自己考慮。」
「天帝我做過,實在是沒有多大的趣味。」
「我只想超脫。」
李若愚目光灼灼的看著葉旭,道:「請閣主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