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裡？」

  清冷淡漠的聲音響起，天地邪氣消散，祭壇之上，一道窈窕身影顯化，她盤膝而坐，身著一襲黑色長裙，長發如瀑。

  一雙桃花眸子瀰漫著清冷的弧光，姿色絕佳，恍若天上仙。

  「回稟師尊，他在太淵仙城！」

  陳玄靈目中的驚艷之色，一閃而過。

  千萬年過去，大羅天的絕世美人，依然風華絕代。

  「弟子奉命鎮守太淵仙城天機閣，卻在今日，天機閣主登門，問罪弟子。」陳玄靈苦笑，道：「此事須得師尊出面，方能解決。」

  他說得繪聲繪色。

  「嗯。」

  無生宮主螓首輕點，眸子有異芒閃過。

  「隨我去太淵仙城。」

  唰！

  她素手一點，一座時空門戶浮現，無生宮主悠悠起身，踏入時空之門。陳玄靈目光一動，也追隨而去。

  「來了。」

  太淵仙城，葉旭露出笑容。

  下一刻。

  兩道人影憑空而現。

  「拜見閣主。」陳玄靈躬身道。

  無生宮主的目光拂過葉旭，沉眠於腦海深處的記憶漸漸清晰，一點點勾勒出一幅完整的畫像。

  縱然是恆古道境，也難以完全記憶葉旭的存在。

  「莫流蘇，好久不見。」

  葉旭笑道。

  「？？？」元寶心頭微震，一臉吃瓜之態，看來又是一個老相好。

  「五百萬年罷了，對於你我，不過是彈指一瞬間。」

  無生宮主莫流蘇淡淡道，「更何況，你不想見我，哪怕我窮盡計謀，萬般努力，也只是枉然。」

  陳玄靈神色有一絲怪異。

  師尊對葉旭，似乎有不小的怨氣。

  「不過，與季青霧比起來，我要好太多。」莫流蘇自嘲一笑，「至少實力沒有一落千丈，也沒有變成一個望夫石。」

  「你這一次來大羅天，想必是為了她吧？」

  莫流蘇咬了咬嘴唇，終究是無法說出口。

  「此是其一。」

  葉旭點頭。

  聞言，莫流蘇目光微亮。

  「還有一事，是為了道種而來。」葉旭緩緩道。

  此言一出，莫流蘇眸子頓時黯淡。

  確實沒有她。

  「談談吧。」

  葉旭輕叩桌案，示意莫流蘇坐下。

  「你想怎麼談？」莫流蘇坐在對面，一雙眸子已是冷漠如初，「你來尋我，是要向我興師問罪？」

  「好歹是老相識，我自然不會因為一點小事，與你傷和氣。」葉旭笑了笑，道：「當然，一碼歸一碼。」

  「無生宮冒充我的名義，創立三座天機閣，斂財無數……」

  「必須吐出來！」

  元寶氣沖沖道。

  莫流蘇眸光掠過元寶，元寶腦袋一縮，卻也沒有絲毫畏懼，一本正經道：「這是天機閣的規矩！」

  「堂堂天機閣主，天下無敵，也看得起無生宮的東西？」莫流蘇道。

  「這是規矩。」

  葉旭平靜道。

  「對！」

  元寶連連點頭，規矩不能壞。

  「這女人在老闆心裡的地位，似乎不高……」元寶心道，若真是老相好，葉旭怎麼開得了口？

  「無生宮不但要繳納罰款，還要將冒牌天機閣全部關閉。」葉旭淡淡道，「不然，我只能自己動手。」

  「一點情面也不留？」

  莫流蘇面如寒霜。

  「我等你來，已經給了你面子。」

  「我若是不給你留情面，無生宮現在已經被夷為平地。」葉旭眸光幽幽，「莫道友，你可不要自誤。」

  轟隆！

  莫流蘇陡然催動法力。

  元寶大驚失色。

  這女人難道要動手？

  只不過，莫流蘇並非動手，她祭出一個百寶錦囊，紅黑二色，寶光流轉，似乎是一個了不得的法寶。

  「百寶囊中的寶物，足以抵扣天機閣的損失。」

  莫流蘇輕哼一聲。

  「成交。」

  葉旭輕笑。

  「哼！」莫流蘇冷冷道，「幾百萬年不見，你怎麼也變得如此視財如命，需要在我身上撈好處？」

  「世間運轉，自有規律，天機閣也不例外。」

  葉旭收起百寶囊，不以為意道。

  「那我們來談一筆交易吧。」

  嗡！

  說話之間，兩枚金丹一般的道種飛起，赫然是葉旭追尋的道種，莫流蘇手握兩枚道種，不疾不徐道，「葉閣主，太古墳的拼圖在何處？」

  「兩枚道種，換不了太古墳的拼圖下落。」

  葉旭搖頭失笑。

  「我可以告訴你一張拼圖的下落。」

  「不要拿天人族的糊弄我。」莫流蘇哼道。

  「我是那種人嗎？」

  葉旭不愉道。

  「是不是，你心裡清楚。」莫流蘇道，她與葉旭相識也有多年，被葉旭騙過的次數，可不是一兩次。

  「……」

  元寶和陳玄靈相視一望，心頭古怪。

  二人的相處模式，極為怪異。

  「六百萬年前，我尚未踏入那一個境界，一次偶然，曾在幻滅星海，尋得太古墳的蹤跡。」葉旭將兩枚道種收入紫府，聲音有一絲凝重，「那裡有一張拼圖。」

  莫流蘇峨眉微蹙。

  「幻滅星海無窮大，拼圖在何處？」

  「虛無界域。」

  葉旭吐出四個字。

  莫流蘇立即臉色驟變。

  顯然，虛無界域是一個極其兇險之地，即便是恆古道境的莫流蘇，也是聞之色變。

  「葉旭，你分明是在耍我！」

  莫流蘇俏臉微沉，「虛無界域九死一生，就算我知道太古墳拼圖在裡面，也不敢踏足幻滅星海。」

  「不要著急。」

  葉旭尷尬一笑，出言安撫道，「又不是讓你立刻前往虛無界域。」

  「此話何意？」

  莫流蘇不解道。

  「幻滅星海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開啟一次。」葉旭輕笑一聲，「等到開啟之時，再進入虛無界域，危險性會減少。」

  「等到那一天，我再通知你。」

  陳玄靈暗暗記下。

  「那我等著你的消息。」

  留下一句話，莫流蘇的身影如清風般消散。

  「童兒。」

  陳玄靈喚來青衣童子。

  「弟子在。」

  青衣童子低頭。

  「通知候著的人都散了。」陳玄靈道，從今天開始，他便能回歸無生宮修行，再也不需要駐守天機閣。

  「是。」

  青衣童子走出閣樓。

  「出來了。」

  望著青衣童子，萬眾期待，都在想自己會不會是下一個有緣人。

  「諸位道友久等了。」

  「今日，師尊身體抱恙，無法再繼續接待有緣人。」他環顧四方，緩緩道：「諸位道友還請自便。」

  話音落下，童子轉身回閣樓。

  「這是怎麼回事？」

  眾人傻眼。

  「陳天師，我等了七日，給我一個機會吧！」

  「陳天師……」

  一個個修士高呼道。

  嗚！

  忽然，一聲輕響，「天機閣」破空而去。

  「？？？」

  千萬修士一臉懵逼。

  「天機閣」走了？

  「葉兄……」萬小樓高呼，一臉愕然，葉旭還在「天機閣」。

  「豐叔，今日之事，會不會與葉兄有關？」

  萬小樓望向黑衣老者。

  「那怎麼可能？」

  黑衣老者搖頭。

  畢竟，葉旭只是一個祭道境圓滿的小人物，天機閣的異常，純屬偶然。

  萬小樓卻不以為然。

  從陳玄靈離開「天機閣」，再到突然間消失，都是在葉旭進入閣樓之後，事情怎會如此蹊蹺？

  「幸好我沒白跑。」

  萬小樓輕撫胸脯。

  與此同時。

  閣樓中，陳玄靈忽地跪在地上，道：「世間傳聞，但凡與閣主見過後，記憶都會消失，不可追溯，晚輩希望往後能再見到閣主，請閣主成全。」

  「簡單。」

  葉旭念頭一動。

  一枚天機令落入陳玄靈手上。

  「你若想與天機閣交易，便手持天機閣，自會見到我。」葉旭淡笑一聲，「陳玄靈，你命數不凡，終有一日，會乘風而起。」

  陳玄靈眼神熠熠。

  天機閣主乃是世間第一天命師，他的推論絕不會錯。

  「後會有期。」

  葉旭和元寶的身影逐漸虛化。

  一息後。

  已然離去。

  「我……為何回了無生宮？」

  陳玄靈的記憶瞬間模糊。

  關於葉兄的一切，被一種力量完全抹去，他立在無生宮外，極力的回憶著發生的事情。

  「師尊讓我關閉了天機閣？」

  他眉頭緊皺。

  「這……」

  「天機令？」

  唰！

  眼角餘光落在天機令上，陳玄靈瞳孔驟縮，心頭狂喜，自己消失的記憶，會不會與傳說中的天機閣有關係？

  「陳玄靈。」

  一個聲音在陳玄靈紫府響起。

  那是莫流蘇。

  嗖！

  陳玄靈飛向祭台。

  「弟子叩見師尊。」陳玄靈匍匐在地。

  「當初，你修成無量道果，本座便應該晉升你為親傳弟子，如今你回歸無生宮，本座便收你為親傳弟子。」

  莫流蘇揮袖。

  一束流光落入陳玄靈額頭。

  無生太玄經！

  無生宮鎮教秘典！

  「弟子叩謝師尊！」陳玄靈大喜過望。

  又是一道流光落下，寶光繚繞，一支如椽大筆漂浮在半空，蘊藏著磅礴道力，儼然是一口頂尖的無量道兵。

  「這是你應得的。」

  莫流蘇望向陳玄靈，聲音清冷，道，「這一段時間，你留在宮中好好修煉，再有數月，先天道域便會開啟。」

  「屆時，本座會給你一個名額。」

  「多謝師尊栽培！」

  陳玄靈難以抑制激動。

  莫流蘇的舉動，分明是在極力培養他。

  「先天道域……」

  陳玄靈呢喃。

  這可是大羅天之中，最為神秘的一處造化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