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接引仙光落下。

  瘋道人仿佛一輪神陽，在萬眾矚目之下，飛越了天界與下界時空，消失在神話世界的修行者眼中。

  黑龍關上，虛空如鏡，倒映出瘋道人的影像。

  「老闆，他還在覬覦你的腦子。」元寶冷哼道，「要不要將災厄本源的力量種在他身上，讓他變成天界頭號倒霉鬼？」

  「也不是不可以。」

  葉旭無所謂。

  「老闆。」

  元寶幸災樂禍道：「他被盯上了。」

  畫面之中，瘋道人已在飛升台上。

  一道流光從天而降。

  那是一位身著月白星袍的男子，眸子一黑一白，宛若陰陽太極，氣息之強，甚至影響到時空波動。

  葉玉恆的目光落在星袍男子的衣袍上，一枚太極魚圖案栩栩如生，他神色微動，道：「玄門……」

  玄門？

  葉旭的視線拂過莫離，在鳳棲山脈，莫離斬殺幾隻小妖，動用的似乎就是玄門的神通——玄天戮妖決。

  「確實是玄門。」

  莫離頷首，「此人是我的師兄孟無殤，乃是一位巔峰至尊，瘋道人能夠度過超級天劫，自然會引起大勢力注意。」

  這一個答案，葉旭並不意外。

  畢竟，古往今來，能硬撼超級天劫，飛升天界的下界修者，鳳毛麟角，每一個都稱得上蓋世之才。

  只不過，玄門是天界頂尖巨頭之一，瘋道人被玄門盯上，是因為他的才情，亦或是別的原因？

  「你是玄門弟子？」

  葉玉恆神色驚訝。

  「曾經是。」

  莫離笑了，身為玄門弟子，他被命運仙宮貶入下界的時候，整個玄門卻無一人站出來為他說話。

  從那一天開始，他就不再視自己為玄門之人。

  「閣主，瘋道人被玄門看中，也是好事。」莫離道：「至少在天界，玄門作為新崛起的巨頭之一，底蘊雄渾。」

  「元寶，玄門是不是在天辰神州？」

  元寶點頭。

  葉旭嘴角微翹，道：「你的提議非常不錯，老瘋子盜墓掘墳，天怒人怨，是時候讓他知道報應。」

  「天界頭號大災星……」

  他似笑非笑，「也是一個異常響亮的名頭！」

  「收到。」

  元寶早有此意。

  當初瘋道人想解剖祂，祂一直都記在心裡，如今逮到機會，豈能放過？

  唰！

  葉旭衣袖拂過虛空，畫面破碎。

  「葉門主，再過一段時間，我便會離開東荒神州。」葉旭淡然道，「你的事情，須得儘快處理。」

  「是。」

  葉玉恆躬身一拜，「等我處理完東荒之事，必登門拜訪閣主。」

  「告辭。」

  他一步踏出，原地消失。

  眾人回到天機閣。

  莫離心事重重。

  重見故人，他大為觸動。

  「喏。」

  葉旭為他斟上酒，道：「莫兄，煩心事不要憋在心裡，否則容易憋出心病。我拿酒，你講故事。」

  莫離一飲而盡。

  「閣主，你可知我為何會被逐出玄門，又為何會被命運仙宮貶入下界？」他眸子裡透著自嘲之色。

  葉旭笑道，「我想知道，也就是一個念頭的事。」

  「不過，這是你的隱私，你想告訴我，自然是最好。」

  元寶搬來凳子，圍坐一旁。

  白玉湯也聽得津津有味。

  「遙想當年，我在玄門之中，也是風靡萬千少女，才情冠絕一代……」

  「呸！」

  不知是誰吐的口水。

  莫離訕訕一笑，「喝了酒就愛吹牛，見諒見諒。」

  「不知道的人，以為是在說我。」

  葉旭道：「莫兄，謙虛億點。」

  「……」

  一人一妖一天道面面相覷。

  「我生於天界，修煉數千載，便已成就至尊。」莫離娓娓道來，「但在三萬多年前，我被宗門派遣，與各脈一同進入荒古仙境修煉。」

  「這座秘境，誕生於三百萬年前，每過四萬年就會開啟一次，每一次開啟，都會維持一百二十年。」

  「我遇到了一個人……」

  「女人？」

  葉旭眉頭一動。

  「對。」

  莫離面色極為複雜，「命運仙宮的聖女。」

  「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葉旭飲下一杯酒，笑道：「莫兄，你被貶入下界，莫非與此女有關？」

  莫離苦笑。

  「這一百二十年，我與她日久生情，互相愛慕。」

  「然而……」

  他神色悵然，「一百二十年的情分，豈能比得上自身的性命？」

  轉折來了。

  葉旭、元寶和白玉湯豎耳傾聽。

  「第一百一十八年，我與她在荒古仙境之中，誤入一座陣法，陣法之中，有一枚金色的道種。」

  「那枚道種奇異萬分，蘊藏著符道一脈的無盡奧妙，如同總綱。」

  「而且……」

  他望向了葉旭。

  「元符道種之中，有一段殘存破碎的記憶影像，有一個人，與閣主你生得極為相似，氣質卻更為深沉。」

  葉旭皺眉。

  他怎麼也沒想到，吃瓜也能吃到自己家。

  「呔！」

  元寶怒喝，「你這小人，早知此事，為何早不說出來？」

  莫離汗顏無比。

  「那人與閣主相似，但絕對不會是閣主。」

  「為何？」

  白玉湯好奇不已。

  「因為他死了，身死道消。」莫離嘆道，「但是，元符道種內，並沒有記載他的死因，我也不得而知。」

  其實，他在玄黃大千界，第一眼看到葉旭之時，便極為震驚。

  所以他一見面，就不斷的試探葉旭。

  最終他歸附葉旭，與他一同重返天界。

  葉旭目光深邃。

  自己的記憶，會不會與那一枚元符道種有關係？

  「荒古仙境四萬年開啟一次……」葉旭心頭呢喃，「莫離在三萬多年前被貶入下界，開啟的時間似乎也快了。」

  收集資源是一方面，但尋回記憶，對葉旭更為重要。

  荒古仙境，勢在必行。

  他收斂雜念，笑道：「莫兄，因為一枚元符道種，便葬送了你們之間的一段情？」

  莫離搖頭。

  「那座陣法極為玄妙，我二人誤入大陣，卻無法破解封印元符道種的陣法，只能短暫領悟，拓印一份。」

  「只可惜……」

  他眸子微凜，沉聲道：「陣法被觸發，驚動了荒古仙境那一年的鎮守者，也就是命運仙宮的長老。」

  「那一座陣法，是荒古仙境的禁忌。」

  「我們觸犯了九脈的禁忌。」

  葉旭瞭然。

  「你資歷最淺，地位又低，所以被命運仙宮推出來頂包。」

  莫離自嘲一笑。

  「閣主真是神機妙算。」

  葉旭撇撇嘴。

  命運仙宮聖女，與莫離玄門弟子的身份截然不同。

  須知，世間修行，不但講究天賦，更注重後台。

  「我並不怪她。」

  莫離緩緩道：「存亡之際，明哲保身是本能。」

  「我只是想上命運仙宮，向她討一個說法。」

  葉旭嗤笑。

  「莫兄，修成至尊，壽元已然無窮無盡。短短一百二十年的感情，在三萬多年的時間裡，早已消磨殆盡。」

  「不。」

  莫離咧嘴一笑。

  「閣主，這一段時間，我想的非常清楚。」

  「我想出一口氣。」

  「命運仙宮又如何？憑何一言定我生死？」

  「去他媽的！」

  莫離抱起酒盅痛飲。

  漏得太多。

  白玉湯根須扭動，汲取一滴滴灑落的白玉瓊漿，那可是它的血淚，一滴都不能浪費。

  「有朝一日，我要殺回命運仙宮！」

  莫離怒吼道。

  他的心頭充斥著一股悶氣。

  這是他重回天界的根源。

  「為你的夢想乾杯！」

  葉旭舉杯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