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
此州緊挨著祁州,隔海相鄰。
一人一牛一貓從望角起航,用時一年零八個月。
最終渡過了大海,登上了雍州。
雍州最奇特的景象,便是南部的冰雪漫天,茫茫雪山冰原。
然而北部卻是炙熱難耐,多火山。
好似兩個世界。
此時,風雪襲人。
一山挨著一山,仿佛永遠走不到盡頭。
好不容易翻過了這座山,又是一條又一條的彎道。
彎彎曲曲,一腳踏入雪中。
幾乎淹了半個身子,一眼望不到盡頭。
四周積雪足有數尺厚,表面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冰層。
橘貓身上套著厚厚的衣服,衣服很小,卻正適合她的尺寸。
只是走著走著,便在雪地上留下一個印記。
貓兒的身影便不見了。
每當這時,老牛都會伸出蹄子將貓兒從雪地里撈出來。
沒辦法,地上雪實在是太深了。
橘貓樂此不疲腳尖在雪地上一蹬,像是犁開了一道口子。
下一秒,身子又遁入了雪中。
老牛乾脆將她放在了自己的背上。
已經走了數百里,別說人了,連個動物都沒有看見。
夜晚。
他們挖了一個雪洞。
這種地方,也沒有辦法弄到柴火拿來燒。
李平安便在紙上寫了兩個火字,貼在鍋底。
不一會兒,鍋里的雪便融化成了水。
很快,沸騰起來。
咕咚咕咚~
熱騰騰的氣息不一會兒,便充斥著狹小山洞。
給人一種十分溫暖的感覺。
鍋內煮著麵條。
老牛還拿出了一些菜丸子和肉片,蔬菜,地瓜乾等等。
便乾脆吃一頓火鍋。
小女童坐了一會兒,便揉著屁股站起來。
坐久了雪地上,凍得屁屁疼。
李平安便給她拿了一張墊子。
「這裡好冷。」
小女童裹得嚴嚴實實地,將頭埋在熱氣騰騰的碗中。
「確實好冷。」李平安喝了一口熱湯,看向外面的大雪。
這場大雪從他們踏入雍州那天開始,便一直在下著。
好似永遠都不會停止一般。
過了一會兒。
鍋里的麵條,地瓜,菜丸子什麼也不剩下,就連湯都沒有留下一滴。
吃飽喝足,身子逐漸有了暖意。
便特別容易想睡覺。
外面大雪漫天,寒風呼嘯。
小山洞內,一張黃紙符貼在洞口。
隨風搖曳,仿佛隨時都要被大風颳扯下來。
可是過了許久,仍然在風雪中屹立不倒。
山洞內,好似歲月靜好。
貓兒吃飽喝足,身子縮成一個小團,睡著了。
李平安和老牛則坐在洞口處,望著外面風雪。
追憶惋惜。
這麼大的雪,讓他和老牛想起了那年從鎮妖關大隋的時候。
路上,也遇見了這麼大的雪。
不過卻是沒有這麼多的山。
上一次見這麼多的山,是在十萬大山。
「時間真快。」李平安說。
「哞~」
老牛則說可不是呢,一轉眼兒。
火冷燈稀霜露下。
昏昏雪意雲垂野
美是真美,冷也是真冷。
.............
休息了一晚。
翌日,一人一牛一貓繼續出發。
一連又走了半個多月。
這日,中午時分。
忽然見到一條沒有被凍住的河流,在冰天雪地的世界當中緩緩流淌。
這景象當真是奇特。
河流的對岸一隻巨大的人形白狼,正蹲下身子。
喝著河流中的水。
似是感應到了他們,抬起頭盯著突然出現的一人一牛一貓。
雖是狼,卻是能直挺挺地站起來。
兩條胳膊也好似人類一般。
白狼警惕地盯著他們。
李平安則溫和地望著它。
「足下,可知此地哪裡有人煙?」
白狼抹了一把嘴,「知道。」
「在下遠道而來,漫無目的走了許久,若是閣下方便可否為李某帶個路?」
「帶路可以?你身上可有值錢的物件?」
「自然。」
「拿來看看!」
李平安便拿出來三枚品階還算是可以的丹藥,拋給狼人。
狼人反手接住,看了一眼。
嘴角一咧,似乎是很滿意。
將丹藥往懷裡一揣,「跟我走吧。」
於是一人一牛一貓,便在茫茫雪山當中跟著白狼而行。
「來這兒做什麼?」
白狼問。
李平安道:「溜達溜達,不過中途答應了別人一件事,要來幫他給他已經逝去的妻兒燒一些紙。」
「你朋友?」
「不算是朋友。」
「他給了你錢?」
「沒有。」
「那為何答應這件事?」
「想答應便答應了。」
白狼詫異地看了一眼李平安,「對方姓甚名誰?」
「他自己的姓名他都忘記了,只記得妻子姓王。
住在河逐寨,其他的便不知道了。
閣下知道嗎?」
白狼哼了一聲,「你可知此方地界有多大,河逐寨?我待了這麼久聽都未聽過。
何況,你連對方的姓名都不知道。」
李平安卻道:「會找到的,不過是多花一些時間罷了。」
「有這時間,不如做一些有用的事情。」白狼道。
「既然答應了人家,便沒有反悔的道理。」
「死腦筋!」白狼不屑。
李平安沒有反駁。
白狼繼續說教,「你這種性格,被人賣了還幫別人數錢。
就像現在,就不怕我收了你的丹藥,趁你睡覺跑了。
再或者,殺人越貨,把你賣給其他妖獸。」
「足下不會。」李平安篤定地說道。
「為什麼?」
「不會就是不會。」
「這可不好說。」白狼笑道。
說是這麼說,不過白狼卻是靠譜。
收了李平安三顆丹藥,承諾為其帶路。
中間遇見過不少攔路搶劫的妖鬼,要麼就是被白狼的名號嚇唬走。
要麼就是賣白狼幾分薄面,不再難為。
還有的不依不饒,則被白狼幾拳干翻。
「怎麼樣,你這錢花得值吧!」
剛剛解決了一隻熊妖的白狼得意地對李平安道。
「是極是極,這一路多虧了狼兄。」
「翻過眼前這座山,便是最近的人類匯聚之處了。」白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