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凌雲襄的出走

  「怪不得我們總算販賣靈石,加上碼頭卻始終挨餓……原來是這個混蛋!」

  堅強如趙公路,此時跪在了地上,哭得就像是一個傻子。

  他們在礦洞中,這個陰暗的通道內,他們搬開了一塊大石頭,裡面卻是密密麻麻的屍體。

  這都是當初魔宗戰死弟子的家眷,幾乎全部都被活埋在了這裡。

  人們的身上沒有什麼傷痕,但卻表情痛苦,都張著嘴巴。

  江寒知道,那是因為這些人是缺氧而死的,在極度缺氧的情況下,人們會本能的張開嘴巴,想要大口呼吸。

  「礦洞被挖空了,靈石就剩下一些沒人要的細碎,他為了斂財,將死者的家屬都騙到了這裡假裝分發撫恤,但實際上卻是坑殺……」王九摘下了兜帽,蒼老的臉上也布滿了憤怒和悲切。

  原來江寒在外面大把大把的賺錢,這些錢都是給魔宗曾經死去的弟子家人發撫恤。

  這些弟子的身後,是一個個家庭的父親、丈夫和兒子。

  哪怕魔宗被世人稱之為「魔教」,但撫恤這種事情,魔宗也是一點也不含糊的。

  但誰又能料到,凌雲窟竟然連這些撫恤金都不放過。

  「為什麼血宗的人要這麼針對我們?」江寒的身體也因為震怒而發抖,這眼前橫七豎八的屍體,堆成了一個小山,給他帶來的震撼是無法用任何語言去形容的。

  「一切得從源頭開始……當初宗主你的母親,也就是大炎王朝的公主,她的愛慕者眾多,而南天大哥也是其中之一,和他一樣,血宗的宗主也是其中之一,恩怨就是從那時候結下的。」王九嘆息了一聲。

  「真是只剩下一副爛攤子啊……」江寒笑了起來,雖然笑的十分蒼白。

  原本以為,老爹死了之後,魔宗的規模小了一半多就已經夠讓人絕望了,但現在倒好,不單單是人人少了那麼多,金庫也幾乎被掏空了!

  就剩下上個月,江寒碼頭上的那些利潤還沒有上繳,其他的錢財早已經被運送到了血宗。

  血宗這是把魔宗當做了提款機啊!

  「少宗主我們魔宗今後……該何去何從?」趙公路說道。

  顯然,現在魔宗得罪的人基本上都得罪完了。

  凌雲窟將魔宗原本的「噩夢難度」,改成了現如今的「地獄難度」。

  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地獄,是十八層的煉獄!

  要從現在的這個情況讓魔宗重新回到當年的盛況,無異於是痴人說夢。

  江寒也知道,自己並不是什麼天選之子,也只能用邏輯內的方式讓魔宗堅持。

  他沉思了很久才說道:「先……活著吧。」

  看到了江寒的決意,周圍的人也紛紛互相瞧看。

  的確,要是讓江寒玩一處起死回生的戲碼,那簡直是在痴人說夢。

  「不過在此之前,我需要找到一些幫手。」江寒將一把鑰匙丟給了趙公路,「碼頭上還有不少的靈石和銀子,銀子用來支付日常開支,而靈石照常發放給弟子,別讓礦洞被挖乾淨的消息擴散出去。」

  「這些礦渣怎麼辦?」王九問道。

  江寒想了想說道:「這些礦石就讓親信的人,蚊子再小也是肉,讓他們將礦洞裡面的屍體妥善安葬,並且將靈石的碎片收集起來,雖然小塊的靈石沒什麼價錢,但買一些日常丹藥還是可以的……」

  當他回到了魔雲閣的時候,發現凌雲襄穿著一身睡衣,抱著自己的膝蓋,正蹲在了床的一個角落。

  她的腳丫也是相互交叉的,現在的她很無助。

  江寒倒了一杯水遞給了凌雲襄,但凌雲襄並未接受。

  「你讓我下毒……害死了我自己的父親。」凌雲襄說道,她緊攥著前頭,披頭散髮的樣子,看起來很頹廢,完全沒有之前那個活潑小魔女的樣子。

  江寒自己將水喝下,他說道:「如果我與你父親正面戰鬥,不知道又會死多少人。」

  「你……」

  凌雲襄拿起了床邊上的狼牙棒,直接抵在了江寒的腦門上面,她咬著牙,但卻也流著眼淚,明明是憤怒的表情,卻充滿了哀傷。

  「為什麼非要讓我選擇……我不想傷害你們任何一個人,不論是你,還是我爹!為什麼……」凌雲襄終於繃不住了,大聲的哭了出來。

  江寒並未躲閃,他是知道的,凌雲襄不會砸下去。

  「二叔和我爹,曾經是生死戰中一起活下來的兄弟,我感覺整件事情後面還有隱情……」江寒說道。

  「你……你是說,我爸根本沒有背叛魔宗?」

  「我不知道,我也不敢保證,不過我殺了你父親的事情是真的,如果你想要殺了我……這條命你儘管拿走。」江寒看著凌雲襄。

  凌雲襄一愣,她咬著嘴唇,忽然再次將狼牙棒給拿了出來,然而這一次她依然還是沒有落下,她哭得身體都在顫抖了。

  江寒放在身後的手,正握著一把黑曜石的匕首,看到凌雲襄沒有動手,他也將匕首收到了袖子裡面。

  沒想到的是,凌雲襄忽然撲在了他的身上,大哭了起來:「阿寒,我……從小腦子就不好使,你別騙我……」

  江寒也只得安慰凌雲襄。

  他讓凌雲襄今天晚上就住在自己的房間裡,而江寒自己則是去了外面。

  但是當江寒早上拿著吃食過來時,這才發現凌雲襄已經不在了。

  她留下了一封信。

  信上的字歪歪扭扭的,這足以證明是凌雲襄的親筆,上面書寫著,凌雲襄要自己去尋找真相。

  也許能讓她出去走一走,她的心情應該會變好吧。

  信上也沒說她什麼時候回來,又或者是不會來了,江寒也不知道。

  但很快,一個新的問題已經擺在了自己面前了。

  現在他該不該去天劍派?

  白天時,他來到了碼頭上,正好路過一個鬧市的時候,卻發現了遠處出現了幾個熟悉的人,正是天劍派的弟子。

  讓他心臟收縮的是,他看到了葉辰竟然和周寶兒走在一塊兒,而周寶兒戴著一個兜帽,她正說些什麼。

  「難道說……」

  江寒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劇痛無比,心說難道是葉辰對周寶兒說了什麼,又做了什麼麼?

  他將手放到了劍柄上面,心中也有了一股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