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塵沉默了片刻，決定不再詢問師尊關於黑芒的見解，而是圖窮匕見式地問道：「師尊，那我們有什麼辦法能夠摧毀它嗎？」
厲伏卻詫異地看了方塵一眼，反問道：「為什麼需要辦法？以它的力量，我一拳就能將之擊碎。」
方塵：「啊？」
他之所以會問要用什麼方法，是因為他想著上次師尊在荒原沒能完全控制雷劫，有可能是黑芒太強了，師尊無法將之摧毀，只能一直干擾。
但他沒想到……一拳就能幹碎？
想到這裡，方塵不由疑惑道：「額，那既然如此，您在荒原的時候為什麼不將它摧毀呢？」
問話的同時，方塵心想，師尊會回答什麼？
會不會又回答：「為師都是為了磨鍊你才不將它摧毀的……」
當方塵心裡的這個念頭剛一升起，厲伏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我不是告訴你了嗎？」
「我無法確定此物到底是什麼。」
「若它不是天道還好，萬一真的是天道變得靈活並且偷學我怎麼辦？」
「而這麼一來，為了助你渡劫將之摧毀之後，修仙界的雷劫出了問題該怎麼辦？」
「這麼多渡劫修士難道就要因為你失去渡劫這等至關重要的機緣嗎？」
「那到時候，有可能就要由為師來代替它向其他修士施展雷罰！」
「如此一來，對這些渡劫修士是很好，畢竟他們能接受我的指點。」
「但底層的修士怎麼辦？」
「為師要是天天施展雷罰，我就沒有時間繼續尋找天驕，傳道授業，造福普通人了！」
「那世間的低階修士將會失去被為師指點的逆天福緣，那久而久之，整個修仙界的實力階層都會固化，日暮途窮，神軀之路斷絕。」
「所以，你現在想想，為師要不要摧毀那道黑芒？」
方塵：「……」
姜凝漪：「……」
一片死寂。
二臉懵逼。
方塵懵了好半天才猶豫地說道：「那……那就是不要？」
厲伏微微頷首：「明白就好。」
隨後，方塵開始啃指甲，接著想了想，再度詢問道：「那既然不能摧毀，我能有什麼辦法克制他阻止我抗擊雷劫嗎？」
自從上次渡劫之後，方塵就想好了。
以後可以考慮照搬當初的情況，趁著劫雷沒劈下來的時候，直接就衝到劫雲里去吃飯……不是，去渡劫。
然後，快速地提升實力。
但前提就是這黑芒不能再搗亂了……
但在方塵問完之後，厲伏便回答道：「你肯定沒有，不然我直接讓你克制不就好了，還需要等你問嗎？」
方塵：「……」
他感覺聽完師尊的話語後，自己的頭頂都有點發癢了……
接著，厲伏又道：「此物來歷神秘，連為師都不敢輕易斷言，所以，你不必記掛它，你只需記得一件事，他的出現，對我們的以後來說是一件好事。」
「剩下的，不用管了，繼續專心修煉你的力量即可。」
這話一出，方塵微微一怔。
黑芒的出現是好事？！
師尊這又是埋了什麼伏筆？
自從吃了厲伏好幾次偷襲式教學的虧外加知道厲伏像是被「限制」的樣子後，方塵現在已經不敢不認真對待厲伏的話了，生怕自己錯過任何一點師尊突破「限制」後泄露給自己的重要信息。
厲伏又問道：「好了，看你沉默，想必你已經得到了滿意的解答，那第三件事是什麼？」
「是龍……」
聽到這話，方塵暫且按下關於黑芒的思考不管，正想說龍族氣運的問題，可思來想去，龍族氣運也沒什麼好問的，反而說道：「那師尊，以您現在的狀態，您最想告訴我的話是什麼？」
方塵選擇把主動權交給厲伏。
厲伏沉吟片刻，淡淡道：「很簡單，你要像為師一樣時刻保持清醒！」
方塵：「……」
感覺這句好像沒什麼用。
「我現在不夠清醒嗎？」
「呵呵，你不夠。」
「為什麼？」
「這還用問？我問你，你覺得你做的一切都是對的嗎？」
「額……我想，不都是對的吧。」
「那就是有做錯的？你覺得哪些做錯了？」
「額……」
方塵開始汗流浹背了。
「你看，你連對錯都無法確認，直接就被我問得啞口無言了吧？」
厲伏嘴角微微勾起，說道：「但你再看看我，我剛剛只要說錯了話，就會馬上意識到問題所在，立刻跟你的道侶道歉，這就是時刻保持清醒。」
「所以，我再問你，你覺得你做到了嗎？」
方塵：「……那我應該是沒有做到吧。」
厲伏點點頭：「知道自己沒有做到，也是一種進步，但你說了應該，說明你自己並不篤定，還需要多加思考和修煉。」
「只有保持清醒，才能看穿事物的本質，不會被言語所矇騙，不會被假象所迷惑，更不會迷失自己，知道了嗎？」
方塵：「……知道了，師尊！」
他感覺自己得到了什麼，但好像又什麼都沒得到……
厲伏盯著方塵，微微點頭，接著道：「若是你發現自己無論怎麼樣都無法保持清醒，那你就牢記你到底是從何處來的。」
「你的道途起點，始終與眾不同。」
「好了，回去修煉吧，我要去照料你的樹師弟了。」
這話一出，方塵精神一震，接著道：「是！」
「那師尊，我先回去了！」
厲伏：「嗯。」
姜凝漪行禮：「厲前輩，我們先走了！」
厲伏轉身就丟下一句：「錯了，我速度快，是我先走。」
神色正在因道途起點而變幻不休的方塵和姜凝漪聽完這句話就再度陷入沉默。
但在這時。
已經轉身的厲伏又突然轉回來，叫住方塵，「你先別走。」
方塵停住：「師尊，怎麼了？」
厲伏淡淡道：「凌修元現在在何處？」
方塵道：「凌祖師去天魔戰場了。」
「他去天魔戰場做什麼？」
聞言，厲伏不滿地皺起眉頭，接著道：「他該不會是想耍賴吧？」
方塵疑惑道：「耍什麼賴？」
師尊和凌祖師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約定嗎？
厲伏卻沒有回答，而是催促道：「你快點讓他回來。」
方塵不由心裡一緊。
師尊什麼時候催促過讓凌祖師回來了？
莫不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念及此處，方塵連忙追問道：「師尊，您可是有什麼急事？」
厲伏道：「當然有。」
方塵忙道：「什麼急事？」
厲伏淡淡道：「他欠我七個天驕弟子沒還。」
方塵一愣。
嗯？
天驕弟子？
嗯？
下一秒，方塵嘴角一抽……
這事都過去那麼久了，師尊還記著呢？（278章）
厲伏冷哼一聲：「記住了，儘快讓他還給我，要是不還，我就去赤尊山找他算帳！」
方塵：「……」
啊，這種事情不要吧？
而厲伏跟方塵放完狠話後，就看向姜凝漪，並丟下一句話：「好好看，好好學，這才是真正的先走。」
說完，他就轉身消失在原地，帶出一陣微風，吹得方塵和姜凝漪兩臉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