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地泉谷內，那些被余白焰釋放出來的紙人失去靈力維繫，已然由先前或俊朗、或秀雅的模樣變成了扁扁的紙條，任由方塵疊起來。
至於余白焰，則是跟其他紙人在另一側疊紙。
這看得方塵很難受。
余宗主自己有幫手的紙片人，何至於為難他們。
話再說回來，三百六十七個疊紙步驟，這什麼紙至於這樣疊？
方塵鬱悶了一下後，便快手快腳地疊了起來。
領導吩咐，不能不做。
再說了，自己打人祖廟的「工資」還在余領導的手裡捏著，還是得乖乖疊紙的。
在方塵幹活的時候，不忘記看向一旁。
只見，造型和小隻一模一樣，大圓腦袋的大隻正垂首抓住軟塌塌的紙人，並耐心地將它們疊在一起，看起來勤勤懇懇，十分老實。
明明大隻的外觀顏色更浮誇，但看起來卻要比小隻顯得可靠了許多。
此刻，大隻的金色紙身被陽光照得熠熠生輝，頭頂上的大劍更是引人矚目。
大劍劍身上，有符文流轉，青色流光時隱時現。
當初方塵在九爪洞府和大隻初遇的時候，也看過這柄劍。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
那日的方塵不懂煉器，什麼也看不明白。
如今他經過自己的努力，學習了蘊靈樹之眼，自然能看懂了。
觀察了片刻大隻頭頂上的劍後，方塵摸著下巴……
此劍的水準十分強大，看來宗主的煉器技法水平也是非常強悍的！
就在這時。
「大隻哥，你平時喜歡做什麼？」
聞言，方塵的思緒被打斷，循著聲源望去，才發現是鬼頭鬼腦的翼凶正湊向大隻，發聲詢問。
翼凶雖然也在疊紙，但他沒有浪費這個能夠和大隻套套近乎的機會。
聽到翼凶發問，大隻愣了一下，接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似是思考，跟著再瓮聲瓮氣地回答道：「我平時喜歡發呆。」
「為什麼？」
「喜歡還需要為什麼嗎？」
「噢！有道理！大隻哥說得很有道理，倒是我被欲望蒙蔽了雙眼，認為喜歡一定要有來由，受教了。」
「不用這麼客氣，我沒教你什麼。」大隻搖搖頭，再問道：「那你呢？你喜歡什麼？」
「我喜歡品茶……」
翼凶說道，接著唉聲嘆氣道：「不過，因為塵哥不是很富有，所以我能品嘗的靈茶有限，也不知道去哪裡才有更好的靈茶……」
大隻聽到這話，又停下手中的動作，摸了摸腦袋後再道：「雲藍境有，你要的話可以過來喝。」
翼凶頓時興奮起來：「真的嗎？」
大隻道：「是真的。」
實際上，翼凶這些天喝的茶也不在少數。
但！
他最想喝到的靈茶，還是沒有喝到。
那就是他在余白焰的手裡喝到的十萬靈石一兩的那一款！
只有那個玩意兒，對他的修為幫助是最大的！
而看翼凶問到了這些，一副野心昭然若揭的模樣，方塵陷入沉默。
地泉谷看起來大，但同樣也很安靜，這憨貨以為這樣說話余白焰聽不見嗎？
果不其然。
余白焰的聲音傳來：「翼凶。」
翼凶：「……」
方塵頓時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哈哈哈……」
翼凶跟著才支支吾吾道：「沒，沒事，我這邊的還沒喝完。」
大隻道：「哦，好。」
隨後，人虎紙沒有繼續閒談，而是繼續幹活。
干到一半，方塵拉著翼凶到了一旁，跟他傳音聊了起來。
方塵把一個紙人的腿折了起來：「你怎麼看穿旖桃幻術的。」
翼凶把另一個紙人的頭疊了起來：「赤尊傳承。」
「赤尊傳承原來教破幻的嗎？」
方塵聽到這話，頗為驚異。
「那是當然，赤尊瞳術，觀真鑒假，破除虛妄，輕而易舉。」
說到這裡，翼凶哼哼兩聲：「從現在開始，我的最後一塊短板被補上了。」
見其虎臉上寫滿得意，方塵嘲笑道：「那你完了。」
翼凶：「？」
「為什麼？」
方塵：「你的短板沒了，約等於所有的都是長板，既然都是長板，那就說明沒有一樣是出眾的，那就是等於沒有長板。」
「沒有長板，就等於全是短板。」
「你完了。」
「你越練越回去了。」
「你這輩子沒可能成為真正的虎祖了。」
翼凶頓時蒙了：「？」
方塵看他愣在原地，頓時嘿嘿笑了兩下，接著又拍了拍他的腦袋，「別偷懶，懵歸懵，手別停。」
翼凶：「……」
方塵又問道：「那我給你的法寶怎麼不用？何必一上來就服毒？」
「我怕暴露赤尊傳承之事。」
翼凶解釋道：「雖然赤尊傳承只有凌祖師會，但聶驚鋒始終是個宗主，肯定見多識廣，萬一我拿出筆來，暴露了傳承之事，引來窺伺怎麼辦？」
方塵聞言，恍然大悟，跟著讚許道：「果真聰明。」
「還挺會為赤尊傳承考慮的。」
翼凶否認：「不是，我不是為了赤尊傳承考慮，我擔心我會表現的潛力太強了，他們會集中火力對付我。」
「帝品血脈外加赤尊傳承，你想想他們得擔驚受怕到什麼程度，恐怕是夜夜不能寐，到時候，一個個可能都因此學會了忘寐刀，這就會導致付出許多努力的吳寐師弟和無眠長老覺得忘寐刀從此不再獨特，進而道心崩碎。」
「所以，我這是為了他們師徒倆考慮。」
方塵：「？」
本來還認真聽著的他聽到最後，頓時勃然大怒：「跟我胡說八道是吧？！」
翼凶見狀，一句話也不說，轉身撒開四條腿，在原地刨出風，接著就漫山遍野地狂奔了起來……
「給我站住！」
接著，地泉谷內，方塵追著翼凶跑了十幾圈……
直到被余白焰面無表情地說偷懶也得有個限度，故意追不上翼凶的方塵才一臉心虛地停下腳步，和翼凶繼續疊紙……
……
日落時分，藍色紙船從地泉谷起飛，收拾完了所有紙人的眾人返回澹然宗。
「這是落心花，你拿著，恢復一下因使用天賦神通而耗損的血脈之力。」
坐到船里，余白焰便取出一株紫紅色的花兒，遞給翼凶。
翼凶接過，感動道：「多謝宗主！」
「不用謝，這是你應得的。」
余白焰笑了笑，接著再道：「本來打算等你們陪我疊完紙，一起品茶的，但你剛剛說你那邊的茶你還沒喝完，我也就不強迫你了。」
翼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