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的顫抖很快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這次宮殿的顫抖和先前測出方塵氣運時的顫抖不一樣,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登梯結束了。
「這登梯時間也確實是創下了我宗有史以來最長的記錄了。」
見狀,凌修元微微頷首,嘴角微微勾起。
雖然這個登梯過程十分荒謬,但結果他很滿意。
就在這時。
顫抖著的宮殿,大門緩緩打開。
打開後,內里一如先前那般,灰濛濛一片,尋常人什麼都看不見,還在一邊快樂,一邊等待方塵出現。
但凌修元、趙元生以及余白焰的臉色卻在大門打開的那一刻陷入了僵硬。
赤尊天梯,是赤尊先祖留下的。
而,平日裡有能力掌控和養護赤尊天梯的便是澹然宗的祖師和現任宗主!
正因如此,在他們三人眼裡,宮殿內並非灰濛濛一片,而是十分清晰。
也正因如此,在宮殿大門打開的那一刻,他們全部都懵了。
此刻,在三人眼中,宮殿內的場景如下:
堆成小山似的碎石,正在四分五裂的石台,以及手忙腳亂地穿衣服的方塵……
穿衣服的方塵,他們不管。
他們現在眼中只看得見那一地的碎石。
那攤碎石,他們很熟悉。
這分明是百丈石梯的石頭啊!
這一刻,余白焰終於控制不住表情了,露出萬分驚恐,心中只有一個惶恐的念頭升起:
「先祖留下的天梯,為什麼塌了???」
凌修元同樣呆愣,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到底在裡面做了什麼?」
這方塵,讓他創造新的記錄,打破赤尊天梯習以為常的規矩,沒讓他打破石梯啊!
至於趙元生,此刻他的嘴角正在抽搐……
他心想這方塵該不會是誰派來破壞澹然宗至寶的吧?
真不愧是厲伏的徒弟!
看似正常,實則行事風格比他師尊更加令人害怕。
這小子要是大乘了,不得把靈界都炸了?
想到這裡,趙元生不由對凌修元傳音道:「你要不給方塵改個名吧?」
凌修元一愣:「改什麼?」
趙元生道:「改成厲害,厲伏的厲,讓我害怕的害!」
凌修元:「……這都什麼時候了,滾!」
隨後,凌修元看了一眼同樣茫然的方塵,心裡知道,這小子恐怕也不曉得赤尊天梯發生了啥。
就在這時。
突然,宮殿的頂部衝出一道白色光芒,直射赤尊山上空的澹然殿。
咻——
當白色光芒貫穿深黑色的雲層,亮徹整片幽暗無星的天空後,眾人一驚,終於從那份凌修元給他們帶來的快樂中脫離出來。
眾人一愣:「這是又咋了?」
「估計就天地異象唄,習慣就好,又不是第一次了。」
「確實!」
看著眾人一副見怪不怪了的樣子,四周赤尊山的長老們竟有一種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難過的複雜情緒……
不過,下一秒,他們就不需要考慮自己該高興還是該難過了。
因為,他們每一個人都陷入了驚恐!
當宮殿的白色光芒貫穿雲層,落入澹然殿時,一道流光立刻從澹然殿中飛出,仿若撕裂空間般瞬息間出現在眾人面前,停留下來後便化作一副水墨山水畫!
澹然畫卷!
凌修元:「?」
余白焰:「?」
赤尊山眾長老:「???」
這一刻,他們全部呆若木雞!
「給我回去!」
凌修元見狀,大驚失色,急忙掐訣施展幻術,瞞騙凌婉兒,並且立刻起身,試圖操縱澹然畫卷返回澹然殿。
但,這次澹然畫卷絲毫不聽凌修元的命令,懸浮在半空中片刻後,直接暴漲,霎時間變得極為龐大,遮天蔽日,仿佛將整座赤尊山都包裹了起來。
所有人,都在這一刻置身於澹然畫卷中的墨色世界!
見澹然畫卷片刻也不停留地展開虛幻山水,那日在澹然殿中的赤尊山長老全部都露出了極其難看的神色……
花綺蓉:「完了完了……」
余白焰臉色鐵青,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各位祖師,你們就真這麼喜歡給方塵跪下嗎?
就算是闞無眠,都露出了比死人還難看的神色。
先祖下跪,誰都崩潰。
他們真接受不了這畫面被外宗賓客看到的滋味!
凌修元和趙元生已經做好準備。
只要先祖現身,立刻全力以赴地出手……
但在所有長老臉色難看得仿佛澹然宗要滅宗了一樣時,其他人都蒙了。
赤尊山弟子們一個個面面相覷,他們都看到了自家師尊和宗主難看至極的臉色。
范征呆呆的:「這是怎麼了?」
周渚喃喃道:「登梯結束,按常規流程,澹然畫卷的先祖出來接受方師兄跪拜,不是很正常的嗎?為什麼師尊臉色這麼難看?」
吳寐也跟著點頭,他也發現闞無眠的不對勁了,「師尊為什麼臉色這麼難看?」
孫談本來也在納悶,聽到這話,不由困惑地看了吳寐一眼……
闞長老的臉色不是一直都這麼難看嗎?
與此同時。
經歷過神香戰音、命燈閃爍的外宗來賓,本不覺得澹然畫卷出來有什麼問題。
先不提按照澹然宗祖傳流程,登梯結束後請出澹然畫卷,拜見先祖是傳統習俗。
就說以方塵的驚艷表現,你澹然畫卷主動跑出來也沒問題吧?
但……為什麼明明是一件好事,所有澹然宗長老卻都跟要滅宗了一樣?
咋了?
難道澹然畫卷被方真傳引動,這對他們來說是件壞事嗎?
這些長老是不是太小氣了?
就在眾人思緒各異時。
方塵終於從宮殿內出來了。
當方塵發現自己已由碎裂的百丈石梯來到了赤尊山。
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道閃亮至極的光芒就照透了他眼前的世界。
這道光芒,來自澹然畫卷。
它直接射入方塵體內,這讓方塵只覺得四肢百骸都有一種被卡車撞了,瘋狂出血的感覺,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當這個念頭升起時,方塵無語了。
隨後,舒服的感覺過後,一陣陣如浪潮般襲來的痛苦便開始撕裂他的全身。
若非對痛苦早已習以為常,方塵此刻非得痛得叫出聲來不可。
他面無表情,負手立於空中,感受著全身的每一寸皮膚都仿佛正在被撕扯並重生的滋味,心中無比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