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伏的話讓方塵陷入安靜。
但他並不是無語，而是因為他在思考。
作為多次承受厲伏的話語的上古神軀大弟子，他已然習慣了厲伏話語之中的各種小巧思。
正因如此，如今的厲伏無論說出什麼，他都不會覺得詫異。
他只是在思考另一個問題。
師尊此話，有無玄機？
如今氣運之力徹底耗竭，系統、師尊的狀態已經徹底回到了解放前。
那這種狀態的師尊，理應毫無邏輯，但，所謂腦補多了，什麼都有理由。
此刻，方塵就是進入了自動腦補狀態，開始琢磨著厲伏這話……
無力的拳，讓人犯困？
是否有道理呢？
而就在方塵還在為厲伏的話語感到沉思時，凌修元的話語便接踵而來。
正在看著樹的他轉頭望向厲伏，譏諷道：「他說他想知道，不是說他在思考，你為什麼說他在思考？」
「張冠李戴，無中生有。」
「你怎麼配當人師尊的？」
見凌修元突然大開嘲諷，方塵一愣……
而面對嘲諷，厲伏面色平淡，波瀾不驚，看向凌修元，半晌不開口後微微搖頭，嗤笑道：「想學習如何當好師尊，不是這樣學的。」
「你這招太拙劣了。」
「我不會教你的。」
凌修元：「？」
他見嘲諷無效，便轉過頭去……
他預料到厲伏要胡扯了。
不想聽。
但厲伏不讓他轉過去，伸手把他硬掰了過來。
凌修元：「？」
方塵：「……」
厲伏望著凌修元，淡淡道：「你以譏諷語氣詢問我如何配當師尊，看似譏諷，實則激將，無非就是想逼我自證，泄露如何當好一個師尊的訣竅罷了。」
「但我好心奉勸你一句，如今，你還不具備為人解惑的能力，莽撞行事，只會連連碰壁。」
「懂了嗎？」
凌修元掰了厲伏好幾下才把厲伏的手掰開，面無表情地轉頭回去。
方塵看得直撓頭……
在凌修元回頭後，厲伏便看向方塵道：「好了，你還有下一題嗎？」
方塵搖頭道：「師尊，我暫時沒有問題了。」
「那好，那你接下來就在這裡監督他，看著他把若月谷重建好了之後，再放他離開。」厲伏負手吩咐，並指明建工標準，道：「你須謹記，若月谷的重建，需要投注足夠多的感情，我要能在這片土地上感覺到大能修士對修為低下的芸芸眾生的關懷，你懂了嗎？」
方塵：「？」
感情？
怎麼給若月谷投注感情？
方塵只能搖搖頭道：「師尊，我不懂！」
「也罷，我便明示你吧，也算是為師這段時間沒有專門指點你，冷落了你的補償……」
厲伏略略沉吟，接著緩緩道：「大能修士對芸芸眾生的關懷，就是以一種通俗易懂的方式，讓芸芸眾生看到他們本來難以窺見的仙道玄奧，這就是關懷！」
「先前，為師就在此地埋入了諸多的仙道玄奧——即為師讓玄笈載道石的靈韻遍布此地，讓他們在此地玩樂打鬧之時，能夠浸染於靈韻之中，獲得感悟，這就是為師在若月谷投注的感情。」
「這次，為師說得這麼明白，所以，你懂了嗎？」
方塵聞言，恍然大悟，道：「師尊，我懂了！」
厲伏這話他聽明白了。
就是自己去把玄笈載道石……不是，是把悟道石扔在若月谷里就等於投注感情了。
厲伏微微點頭：「懂了就好。」
方塵微微點頭，但凌修元意味不明地嗤笑了兩聲……
接著，厲伏對方塵說道：「好了，你送送我吧。」
「不必在此地繼續聽旁人無意義的嘲諷之聲。」
方塵：「……」
凌修元又冷笑兩聲……
……
方塵送厲伏出了若月谷，凌修元一個人在谷內。
到了谷外，厲伏拍拍方塵的肩膀道：「好了，你就送我到這裡吧。」
「現在你回去，負責監工，監督凌修元完成任務，為師現在還要去教導那些平庸大乘學會徹底地排解嫉妒，沒空待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聽到這話，方塵額了一聲，沒敢答應下來，反而是另起話頭，佯裝疑惑地支開話題：「對了，師尊，祖師們為何是平庸大乘？」
厲伏說道：「你為何這麼問？你是不是覺得他們不配被稱為平庸大乘？」
方塵：「……啊？我沒有啊！」
「我是覺得他們足夠優異，不能稱為平庸。」
厲伏搖搖頭道：「你錯了。」
「你想罵可以直接罵的。」
「不必口是心非。」
方塵沉默，弱弱道：「……我不想罵。」
「你真的不想？告訴我，聲音不要這麼弱，要有力，要強一點。」
於是方塵強強道：「我！不！想！」
厲伏盯著方塵，深邃的眼眸有一種令人什麼也看不透的魔力，最後，他緩緩點頭道：「那就好。」
「他們幫助過你，是你的好師長，正如我之前教導過你的，即便他們真的是垃圾，即便你心裡真的想罵，你也不能如此嚴苛，直接辱罵他們。」
方塵：「好的，師尊，我知道了……不是，師尊，我必須重申一遍，我真的沒想過罵人，您不要假定我想罵人。」
但厲伏搖頭失笑，擺擺手道：「好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你心裡知道你自己是什麼想法就好。」
方塵：「……」
焯！
厲伏：「總而言之，只有我能夠直接罵，你，不行，你……必須做到寬以待己，寬以待人！」
方塵：「那……您為什麼能直接罵？」
厲伏淡淡道：「為師足夠強。」
「另外，我說了，你要寬以待人，我也是你寬容的對象，你不要苛責為師。」
方塵：「……好的。」
接著，厲伏淡淡道：「為師讓這些垃圾大乘們使用無用、效率過慢的傳訊玉簡聯繫宗門，他們都心甘情願地服從了，已然通過了為師的『服從考驗』，既然通過了考驗，他們就不再是垃圾大乘了。」
「接下來，為師就會教導他們學會排解嫉妒，學習吾之傳承。」
方塵不由好奇道：「他們就不能直接學習您的傳承嗎？」
厲伏淡淡道：「不行，他們是大乘，不是普通人，他們修煉太久了，修煉久了就會有一個毛病。」
方塵再度好奇：「什麼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