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塵的話語令得凌修元感覺很是突然，不由面露驚愕。
而看著凌修元的面色，方塵摸了摸鼻子。
本來他前幾天就想和凌修元說這件事情的，但因為輸入聊天記錄的時候一時間忘了，後面又因為陽洲秘境和奇蹟行者祖師的事情接二連三地轉移注意力，直到現在才有工夫提及。
這時，凌修元想到了什麼，不禁喃喃道：「那這麼說，界劫這麼多年一直在運用普通天魔的力量入侵靈界、妖界，看似是在衝擊我們，實際上都是在不斷藉助我們的力量，替他梳理自身的混亂，幫他修煉？」
方塵沉吟道：「應是如此。」
凌修元深吸一口氣，手掌不經意間已然攥了起來。
實際上，在知曉界劫的具體存在之前，他先前一直認為天魔的出現，是有一位強大，或者數位強大的存在，圈養整個世界，將他們當做天魔的飼養物。
否則的話，無法解釋為什麼天魔總是由弱變強，再消失不見。
這一看就感覺像是在養蠱一般！
但在知道界劫的存在後，凌修元又改換了主意。
他認為，界劫的主體力量應當是在蠶食界壁，而那些進入天魔戰場的無腦天魔、渡劫天魔，都是用來分散靈界大乘修士的力量的，以免靈界的大乘修士去干涉界劫蠶食界壁的進度。
但現在，經方塵這麼一說後，他才反應過來，這麼一看，界劫就是在拿他們整個世界的修士修煉罷了。
那些天魔的混亂癲狂，竟然是因為他們是界劫身體裡的一部分，恢復清醒之後才能回歸界劫的身體裡……
緊跟著，凌修元眼神猛地變化，開始瘋狂地回顧先前和天魔們的交手……
而這一回顧，他便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他不禁說道：「原是如此！」
「難怪厲伏會說界劫經過這麼久的積累，依舊膽怯和懦弱。」
「只怕是因為界劫排盡體內的『混亂』，『癲狂』等會令其失去分寸和理智的情緒之後，剩下的最強大的主體只有謹慎一類的存在了。」
「而謹慎的界劫，在厲伏口中，自然也是膽怯的。」
聽到這話，方塵一愣：「凌祖師，您怎麼知道界劫體內是謹慎最強？」
凌修元道：「回顧一下過往和大乘巔峰的天魔打交道的經歷，便可得出這個結論。」
「我面對過的大乘巔峰天魔，多為謹慎類型的天魔，舉止克制，點到為止，從來不會激進，也不會向前。」
「就如前段時間的天魔戰場異動，我面對一頭人形天魔，就是如此。」
「而在之前天魔戰場爆發的時候，死去的大乘天魔、渡劫天魔，多半也不是謹慎這一類的。」
「比如我和凌瑰聯手殺過的暗影，趙元生殺過的莽獄，我單獨殺過的無畏、先鋒……」
凌修元舉了一些例子，證明了當初多數死在魔淵的天魔，都並非謹慎型天魔，「我不知道界劫的主意識究竟是如何安排的，但若是經常死去的是戰鬥型、衝動型或者其他類別的天魔的話，那麼，久而久之，無論它是有意還是無意，界劫的體內也只會剩下謹慎、穩妥的天魔。」
「這麼一來，以各種角度推測，它體內最強大的主體也大概可能就是這種謹慎類型的。」
凌修元的話很有道理，方塵不得不信服。
這也能說明這個界劫明明超強卻為何過分慎重的根本原因。
因為，不慎重的都已經寄啦！
可能直接追溯到人祖還在的時期，那個時候先死的都是無所畏懼的天魔。
接著，方塵道：「凌祖師，正因如此，我猜測師尊有時候的攻勢都是根據界劫的謹慎的性格特點來的，界劫自身可能因為排除了很多癲狂，正因如此，他失去了對癲狂行為的免疫力。」
「所以，它在面對師尊假裝癲狂的發言的時候，就會招架不住，因為它會習慣性地以謹慎的角度審慎地分析師尊的每一個行為，但師尊的行為很多時候是不能用謹慎的角度去看待的，比如師尊很可能只是單純地為了耍而已。」
凌修元聞言，不禁點點頭。
若是按照這種思路來推測的話，的確有道理。
但凌修元想了想，道：「你師尊並不是假裝癲狂。」
方塵：「凌祖師，其實我覺得我師尊有時候就是假裝的。」
「其實盤一盤的話，他的行為都是有邏輯的。」
聞言，凌修元轉頭看了一眼方塵，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您笑什麼？」
「沒什麼。」
方塵：「？」
接著，凌修元道：「那既然如此的話，我可能需要跟天魔戰場的修士說一聲，儘量放走謹慎為主的天魔，讓謹慎為主的天魔成長起來，這麼一來，他們就更不能與你師尊對抗了。」
「可能不是……」方塵聞言，略微沉吟，接著道：「可能需要針對性地殺一殺謹慎為主的天魔，因為，我覺得侵吞界源的計劃是界劫出于謹慎考慮而誕生的，那減少它的謹慎，就能夠讓它著急，失去耐心，從而出錯！」
「而且，這樣或許能增加界劫的精神內耗。」
方塵會這麼說，主要還是因為想到了黑芒在蕭青的降智光環的影響下，露出了破綻，從而讓自己抓住了機會，死而復生。
那這麼一來，必須給界劫加大劑量，讓界劫更加癲更加狂更加想要戰鬥才對！
但凌修元聽到這話，面露疑惑：「精神內耗？」
方塵：「就是讓他的情緒鬥來鬥去，內部消耗。」
「喔。」
聞言，凌修元微微點頭，旋即思索片刻後，直接打出了一道法訣，送出了信件。
接著，他起身道：「好了，我去趟澹然宗，我要看看厲伏到底要搞什麼鬼。」
「既然界劫有排出情緒的能力，厲伏又說要教其他人排出嫉妒，說不定這是他在清醒的時候留下的後手。」
「當然，我認為真相可能是厲伏學會了界劫的能力，他也會排出自己的情緒。」
「而他的情緒，化作了天驕森林。」
「正因如此，他現在才讓大家看著天驕森林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