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塵消失在夜色中。

  他曾站立的地方，忽然站著一道人影。

  「少主人，您比昊天家主出色太多。」此人正是邋遢老人，九陽楚家唯一死士，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也沒人知道他真實身份。

  世上，只有楚若塵生母知道。

  「少主人，秋後螞蚱蹦達不了幾天。」邋遢老人唏噓不已，「明日便是晚秋，玄月將至，一旦冰雪落下，便是少主人敵人落幕時…」

  邋遢老人跟上楚若塵。

  他是神女手中棋子，楚若塵的生死護道人。

  明面上老人是邋遢酒鬼，實際上老人是神女死士。

  不屬於楚家。

  ……

  凌霄山腳。

  血腥味撲鼻而來，殺戮足一夜。

  曲瀾，霍萬三，陸寂和潘觀四人，手停心不停。

  四人八隻手麻了…

  「來啊，胖爺我拍了一晚上蚊子，還有誰！」『轟隆』一聲巨響，霍萬三身軀再次膨脹，「狗日的幽冥渣滓們，五年前你們也曾這般屠戮凌霄弟子…」

  「血債血償！」

  三人爆喝出聲。

  再殺下去，這一戰幽冥弟子必將全軍覆沒。

  四人殺瘋了，再次穿梭人群中。

  嘭！

  就在這時，曲瀾欺身而至一名醒靈境九重幽冥弟子身畔。

  這名弟子反應迅速，急忙避開。

  噗。噗。

  一擊落下，曲瀾和此人雙雙爆退倒地吐血。

  曲瀾跌落地面，陸寂和潘觀兩人欺身而至。

  潘觀病懨懨身上滿是傷痕，陸寂殺瘋了，肋骨、顴骨、筋骨斷了不知多少根，臉上滿是鮮血，看上去有些瘮人…霍萬三也好不到哪裡去…雖是小巨人，但右臂傷口極深。

  深可見骨，露出森然血骨。

  四人嘴角，同時溢出汩汩血絲。

  顯然身負重傷，眨眼間四人喘口氣剛要再次殺戮。

  一名老者突現，來者正是幽冥宗丁浩基。

  與此同時，醉眼醺醺的凌溟起身，凌溟仰頭飲酒，看向丁浩基道：「你若動手，今夜幽冥宗萬餘名弟子，明日一早我保證只剩下不足百人…」

  觀戰眾人：「……」

  太狠了！

  不愧是老『鹹魚』凌溟，不出手則已，一句話噎死人。

  丁浩基雙眼微眯，他聽懂凌溟話外音。

  如若自己出手斬殺曲瀾四人，凌溟必然選擇魚死網破。

  眼前是一名半步非凡境武者，到了這種級別的強者，凌溟如果選擇大開殺戒，幽冥宗必將被他一人重創…尤其是幽冥四大天才。

  一死，一廢…剩餘兩人在閉關。

  『宗主』身在青城，倘若讓凌溟殺入幽冥山。

  非凡境，無人可攔。

  丁浩基摸向腰間佩劍的右手，緩緩垂落腰間：「凌溟，何苦執迷不悟，五年前刀神遠走，凌霄宗氣運已盡，再這麼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你的人頭將懸在幽冥後山棧道！」

  丁浩基帶著不足五十名弟子轉身離去，能救一個算一個…

  凌溟沉默不語。

  直到丁浩基一行人，消失在晨曦薄霧中。

  凌溟才看向陸寂四人：「現在知道跟魔王的差距了？今夜你們應該慶幸，幽冥宗另外兩個天才在閉關，否則你們的人頭還真會被丁浩基帶走，他是一尊非凡境老劍王！」

  霍萬三：「……」

  陸寂：「……」

  潘觀：「……」

  凌溟苦笑：「幽冥宗不會給你們太多時間成長，今夜你們力竭堪堪殺了百十個內外門弟子，下次若楚魔王不在場，你們的人頭真有可能懸掛幽冥後山棧道懸屍亭！」

  凌溟轉身上山。

  「幽冥剩餘兩大天才，其中一人名卓不群，此人算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刀修，頓悟刀勢，以你們現在的戰力，估計擋不住一刀…」

  三人沉默，他們知道，凌老頭不會無的放矢。

  危機感，瞬息而至。

  過去幾天三人沒心沒肺互相吐槽，今夜三人第一次並肩作戰。

  經此一役，三人很清楚不變強，人頭極有可能落地。

  無論五年前發生了什麼，一個事實擺在三人眼前，那就是凌霄宗無數前輩，曲瀾雙親屍體一直都掛在幽冥後山棧道懸屍亭…三人不想背負，也不得不背負。

  更何況，楚魔王曾答應曲瀾師姐，用不了多久他們五個人，要親自大搖大擺走去幽冥後山棧道懸屍，贏回凌霄宗先輩屍體！

  變強！

  必須變強！

  四人默默跟著凌溟，陸寂三人主動加練一番。

  這一次三人主動躍下萬丈懸崖，曲瀾鬼使神差跟著跳下去…

  四人中，曲瀾修為最高。

  轟。

  剛剛跳入懸崖，霍萬三就主動轟山。

  經此一役，胖子對磐骨武靈有所頓悟。

  拳勢！

  劍有劍氣，劍勢，劍意，劍形…劍心…

  拳…自然也有！

  這便是凌溟，先後數月將霍萬三踹入懸崖真正的目的。

  出拳要一拳將敵人斃命，否則出拳將毫無意義。

  霍萬三心無旁騖轟山，代價很大。

  本就遍體鱗傷的雙臂，瞬息間血肉模糊。

  另一邊。

  陸寂俯身凝視手中黑戟，這一戰陸寂對凌溟給的曲家戟法有所悟儘管陸寂肩胛骨被一刀穿透，然而陸寂渾身包裹雄渾氣勢。

  戟勢！

  如果今夜前陸寂揮出戟勢時靈時不靈，那麼今夜過後他刺出的每一戟都將帶著戟勢，勢大力沉，出戟如風！

  叮叮噹噹…

  另一頭。

  渾身掛彩的潘子，低頭撥弄手中算盤。

  並不在算帳，而是暗中鼓搗更為神奇的暗器。

  潘子，天生暗器專家。

  這一夜，如論是曲瀾，還是陸寂，抑或是霍萬三，都曾被潘子在千鈞一髮救過，潘子病懨懨身軀，此時看上去搖搖欲墜…

  曲瀾手握墨匕，悍不畏死主動闖入妖獸群。

  時不時，山崖下傳出匕首入體聲。

  獵殺妖獸，不為獸核。

  只為…練就一身暗殺技巧！

  三個時辰過去，霍萬三三兄弟累癱。

  三人直接倒地喘氣，看著晨曦微露的陽光。

  三人並不覺得累，只是有些力竭。

  除了疲累，當然還很爽！

  以一當百，昨夜每個人殺了大幾十人。

  瘋狂殺戮過後，渾身力量得以宣洩。

  這很重要，三人各懷殺戮之道。

  懸崖山頂。

  凌溟不知何時盤坐山巔飲酒，老人似乎永遠都在喝酒。

  眼神，時不時看向揮汗如雨四道人影。

  凌溟猛灌一大口烈酒：「天亮了，不出意外楚魔王會先於你們四人一步，孤身一人挑戰幽冥宗，幽冥向來睚眥必報，你們都應該慶幸有個大魔王頂在前面！」

  「昨夜小試牛刀，下一次是生死戰，幽冥宗只是在平衡，選擇要不要出本宗王牌雙天才，這兩人輕易不出手，一旦出手就是死手！」

  凌溟話落，曲瀾四人沉默。

  「我一日不死，幽冥宗長老級別，蛻元境五重以上強者不敢出手對付你們，但同輩天才不在此範疇，以後下山要極其小心，不要讓我給你們收屍！」

  「只要你們活著踏入青城參賽【百靈榜】，日後武道必將一片坦途，活著吧，活著一切才有可能！」

  咕嚕。

  凌溟眼神有些滄桑，仰頭飲酒。

  累倒的霍萬三三人，此刻從老人身上看到一抹沉重。

  「去了青城，更要小心青雲其餘郡城天才，修武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天才，殺人越貨奪寶在所難免，真正天才都是踩著其他天才的屍體，一步步走向武道巔峰！」

  「一旦踏出姑蘇城，外面世界更加殘酷。」

  凌溟道。

  「凌老頭，楚魔王能頂多久？」

  陸寂問道。

  「你們三個兔崽子還未完全頓悟拳勢，戟勢，器勢，還有小瀾你的匕首還未做到出匕玲瓏剔透，這是你們突破蛻元境最大障礙和武道桎梏，世上最好的突破就是生死殺人時！」

  「到那時…一切水到渠成…」

  凌溟身影消失在山巔。

  休息片刻後，四人兵分四路趕在楚魔王頂不住時出關，胖子再次不要命轟山，潘觀瘋狂撥弄手中金算盤，陸寂跟曲瀾一頭一尾，瘋狂獵殺妖獸。

  苦修！

  幽冥很強，沒人想死。

  更沒人想要自己的屍體，掛在懸屍亭。

  四人殺戮最後，被一名蛻元境強者彈指壓制。

  這種感覺，他們再也不想經歷。

  會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