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溟是個人才，坑人有一手。

  楚若塵心中腹誹不已，這手段簡直跟虎痴徐杵如出一轍。

  凌溟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仰頭飲酒：「當初在北城陸家，你家老爺子可不是這麼說的，你們陸家是求我讓你入凌霄宗…」

  陸寂嘴角抽搐。

  「凌老頭你居然還有臉說，當初你忽悠我爺爺，說什麼扶蘇郡蘇城一條街，打聽打聽誰是爹，凌霄認第一，沒人敢認第二…」

  陸寂差點氣吐血。

  不帶這麼玩！

  「本來就是啊…姑蘇凌霄一條街，打聽打聽只有凌霄宗啊。」

  凌溟道。

  楚若塵：「……」

  知雪：「……」

  霍萬三：「……」

  陸寂：「……」

  「我…你…」

  陸寂差點岔氣，這叫什麼事？

  打聽打聽姑蘇凌霄街？

  這鳥不拉屎地方，只有這一條街！

  打聽誰去？

  要不是打不過凌老頭，陸寂絕對跳起來一戟砸下去。

  太欺負人了！

  忽然凌溟屈指一彈，一卷黑色功法落入陸寂掌心。

  剛才還叫囂要去空蟬宗的陸寂，頓時喜笑顏開：「老頭，不！凌爺爺，凌霄宗必將位列青雲第一大宗，我誓死保衛我宗！」

  楚若塵三人：「……」

  凌溟老臉一紅，指了指後山，陸寂極不情願朝著後山走去：「劍小子，等我練就絕世武功下山，我們再打一場！」

  「闊以！」楚若塵道。

  打架什麼的，楚若塵從不退縮。

  何況，這小子極為有趣。

  「陸家小子，這裡是姑蘇，要低調。」

  凌溟道。

  陸寂不服氣：「低調？我陸寂也想低調啊，實力不允許我低調，吾乃北城第一戟修，捨我其誰？凌老頭不是我吹牛，誰比我強？」

  說到這，陸寂硬氣道：「就算三個月前，那什麼武闈冠軍，軍比魁首楚若塵在此，我都不帶害怕的！」

  「等我功法大成，必將成為第一！」

  霍萬三和知雪，死死憋著。

  就是不笑，就是玩。

  一旁默不作聲的曲瀾，罕見搖搖頭。

  凌溟老臉抽搐：「見過作死的天才，沒見過當著正主的面，一直在死亡邊緣跳舞的天才，陸家小子你的話到頭了…」

  「咱不說大話，等咱功法大成，咱能打十…」

  嘭。

  陸寂正要吹牛，一道白色身影疾馳而來。

  陸寂頓時色變，豁然轉身手中長戟迎敵而上。

  砰。

  僅僅三息，一道悶響再起。

  陸寂第四次，被楚若塵踹飛老遠。

  緊跟著，一道悲催人影不斷被拋飛虛空。

  不斷墜地，又飛入虛空…

  足足循環數十次…

  「少主，我們走吧。」

  知雪見狀，輕聲喚道。

  「好。」

  楚若塵轉身，帶著知雪走向大殿一旁房間。

  「劍小子，你特麼給老子等著，等我功法大成我非扒了你的皮！」陸寂鼻青臉腫，依舊硬氣道，「此仇不報，我陸寂…」

  「你口中的劍小子，就是武闈冠軍，軍比魁首，整個扶蘇郡齊聚八大宗想要阻擾他入姑蘇城的楚若塵。」

  凌溟俯身耳語。

  砰。

  陸寂直接裝死，轉瞬把頭一歪。

  再無半點動靜。

  擺平吧，他累了。

  擺爛吧，打不過！

  凌溟踢了踢陸寂，激將道：「陸家小子，別給老子裝死當一條鹹魚，起來繼續挑釁啊，楚若塵算個屁，打屎他你就是第一！」

  陸寂繼續裝死。

  凌溟不再言語，就這麼拉著陸寂朝著山頂走去。

  「媽的，老子好不容易逃離北城那鳥不拉屎的地方，這還沒開始裝比，莫名其妙就遇到楚家大魔王，我太難了…」

  生無可戀的陸寂，努力擠出半滴眼淚。

  實則，心底不服氣勁頭被楚若塵激發出來。

  哪怕今日兩人初次相見，哪怕楚若塵把自己打得滿地找牙，陸寂心底其實是高興的，強者往往遇強則強！

  這波來凌霄宗，總的來說賺了。

  「陸家小子，你是賺了還是虧了？」

  「當然是賺了，楚家大魔王可不是隨便就能遇到。」

  「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你口中楚家大魔王的父親，東離皇朝人人傳頌的昊天刀神，正是這小子的生父，你看著辦…」

  陸寂：「……」

  算了，躺平吧。

  他累了！

  一門雙魔王！

  這叫什麼事？

  同時刻。

  萬年冰山撲克臉的曲瀾，罕見露出一絲笑意。

  儘管這笑意背後，藏著無盡辛酸和仇恨。

  「爺爺…」

  曲瀾走向孤零零廢墟大殿，那裡是曲瀾的家。

  一住就是五年。

  ……

  後山。

  知雪忙前忙後，將破敗房間整理得井井有條。

  「塵哥，昨夜是你乾的？」

  「是。」

  「這波殺下去，會引出什麼級別的敵人？」

  「蛻元境。」

  霍萬三：「……」

  胖子聽完，瞬間打開石門沉入修煉。

  蛻元境！

  打不過也要打！

  「胖子，有壓力了？」

  楚若塵道。

  石門前的霍萬三點頭。

  「這三月我跟九兒一起參軍。」

  楚若塵道。

  「那貨終於想通了？」

  「想通了，我把軍功都給他了，我答應九兒青城【百靈榜】落幕時，把他丹田被堵塞數年的武靈打開…」

  「我就說嘛，我們兄弟三人沒有絕靈戶！」

  轟隆！

  石門打開，霍萬三準備進去挨打。

  「塵哥，我要變強，我要修煉！」

  「其實…其實瀾師姐身負血海深仇，凌老頭只是不說，但我知道塵哥你也看出來來，凌霄宗曾被扶蘇郡六宗滅過！」

  「只要他們想報仇，我便出力！」

  霍萬三關上石門。

  變強是為了凌霄宗，變強更是為了磐骨武靈。

  更是為了活著，為了追求更高的大道！

  好比初來乍到靈霄宗的霍萬三，發現九陽城太小。

  三月時間，親眼見證兩個兄弟踏上全新武道。

  楚若塵笑了。

  十息後，楚若塵朝著自己凡房間走去。

  角落知雪悶悶不樂，此時陸寂正手忙腳亂問著什麼。

  楚若塵見此一幕，殺心四溢。

  「陸寂，你敢欺負知雪！」

  嗡。

  一柄青炎劍，落入楚若塵掌心。

  一股強大無匹醒靈境劍意，將陸寂籠罩，殺氣自楚若塵體內瞬間席捲而出，雜草叢生的房間四周，似青炎野火燎原。

  嗤。

  殘垣斷壁被青鋒劍攔腰斬斷，碎的不能再碎。

  一劍亂舞！

  【玄黃十八劍】第一劍。

  見到楚若塵突然暴走，陸寂額前冷汗直冒。

  大魔王發什麼瘋？

  他根本不敢硬接，拎著長戟趕緊跑路。

  轟隆！

  陸寂剛剛翻身，腳下殘垣斷壁化作齏粉。

  好險！

  「臥槽！這就是大魔王嗎？」

  看到腳下殘垣斷壁化為齏粉，陸寂罕見嘴角抽搐。

  楚若塵所過處，一片狼藉。

  知雪見狀，急忙撲入楚若塵懷中。

  身後逃跑的路寂，罵罵咧咧道：「楚大魔王，我特麼只是問問知雪姑娘，為何悶悶不樂，你搞毛啊！」

  「知雪誰欺負你了？」

  楚若塵拎劍殺來。

  「少主，知雪沒用…」少女眼淚似斷線風箏道，「知雪只想少主每次生死戰時，站在少主身後為你積蓄能量…可是聽到凌爺爺說昨晚少主被人追殺…知雪就哭了…」

  少女話落，眼淚奪眶而出。

  楚若塵一把抱住知雪，揉著少女青絲道：「傻丫頭，我說過從我們踏出九陽城那刻起，這世上誰也不能欺負你，包括我自己！」

  知雪緊緊抱著楚若塵，第一次釋放木羲神靈隱藏力量。

  萬物心生，森羅萬象。

  這力量可以殺人，亦能救人。

  殺人時，木曦神靈便能化身萬木地獄。

  救人時，則是為楚若塵量身定做的『奶媽』。

  一股暖流，悄無聲息流淌楚若塵心間。

  徹夜殺戮疲累一掃而空，他知道知雪的武靈徹底覺醒。

  「知雪，我答應你。」

  「好。」

  少女聞言，破涕為笑。

  知雪走入楚若塵房間修煉，自己要加油，一直加油。

  楚若塵走向陸寂，後者一臉戒備？

  尼瑪，又來？

  為什麼專門虐自己？

  不可以換個人嗎？

  「陸叼毛抱歉，剛才我失態了。」楚若塵甩給陸寂一壺烈酒，再道，「我跟知雪相依為命十六年，這世上誰也不能欺負她！」

  陸寂鬆口氣，不虐自己就好說。

  陸寂看了眼楚若塵，還是低估楚大魔王的戰力。

  「楚魔王，剛才那一劍講道理超過天階功法，還有嗎？」

  陸寂問道。

  「劍舞。」楚若塵看了一眼陸寂道。

  「太強，還好我沒有用長戟去擋，否則我的貼身武器沒了，你知道這是全身家當了。」陸寂後怕道。

  「凌老頭到底給你什麼功法武技？」

  楚若塵問道。

  「【逐日戟法】，地階極品。」陸寂後怕拍拍胸脯，「要不是凌老頭給的功法，剛才我就被你一劍秒殺了，尼瑪！」

  兩人隨意躺在大石頭上，仰頭飲酒。

  「這事總的來說怪我，我就是好奇知雪妹妹為何悶悶不樂，問了問楚魔王你過去三月戰績，估量下跟你的差距。」

  陸寂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