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塵緩緩走向徐杵。
「虎痴對吧?」楚若塵神色肅穆,盯著徐杵道,「這枚副將軍令你先拿著,我要你七日內將姑蘇三城老兵集結完畢,日後有大用!」
「將軍,這使不得!」
徐杵受寵若驚,副將軍令整個青雲可隨意調用八萬大軍。
楚若塵對自己的信任,超過徐杵的想像。
「長平軍沒有婆婆媽媽的千兵長,違令者,斬!」
楚若塵只好搬出對笱娃的一套,下令道。
「這…」徐杵膽戰心驚接下軍令,「末將立下軍令狀,七日內定為將軍網羅扶蘇郡三城醒靈境老兵!」
「抹去今夜將軍所有痕跡!」
十息後,徐杵轉身對身邊人道。
一眾原焚靈宗執事,動作乾脆利落。
常年效命焚靈宗,每天都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
毀屍滅跡,他們在行。
楚若塵回神時,腳下闕澀屍首仿佛憑空蒸發。
就連血跡,也被處理得乾乾淨淨。
「虎痴,離開長平軍前,你曾活埋過多少黑摩騎兵?」
楚若塵問道。
「回將軍,末將不才,前後六年不過斬殺千餘黑摩賊兵!」
徐杵一臉慚愧。
「虎痴你千兵長一職,名副其實。」
楚若塵道。
斬殺千餘人,他值得!
就在這時,絕情山走來匆匆一行人。
為首之人,正是絕情宗主名為闕隱青。
「徐長老,吾兒闕澀你可曾見過?」
「闕宗主,我離席時曾路過此地,令郎喝著花酒,十息後突然間口中噴出毒血,想必有人毒殺令郎!」
徐杵面不改色。
「徐長老,你說什麼!」
闕隱青如遭電擊,整個人目眥欲裂。
「究竟是誰,好大的膽子竟敢害死吾兒!」
絕情宗主臉色嚇人,下一刻闕隱青掃視全場,忽然看到一道極為陌生的身影,不遠處一名白衣少年饒有興趣盯著眼前一幕。
「闕宗主節哀順變,你還有一個兒子…」
徐杵拍了拍闕隱青肩膀道。
楚若塵聞言,差點繃不住。
殺人誅心啊!
虎痴徐杵,他能成大事!
「闕宗主你想想,平日裡令郎喝個花酒多正常,許是因為令郎跟烽火少宗主看上同一個姑娘,有人痛下殺手也說不定!」
徐杵暗補一刀。
「你是說…」闕隱青聞言臉色大變,額前青筋暴起,「這該死的封長衛,竟敢毒殺吾兒,我絕情宗跟烽火宗勢不兩立!」
忽然闕隱青看向楚若塵,似乎意識到什麼:「不對!吾兒近一個月都只前往丹閣,武闈冠軍楚若塵為何碰巧在此,莫不是…」
闕隱青隱約察覺哪裡不對勁,但又說不清哪裡不對勁。
轟!
徐杵釋放蛻元境氣勢,滿臉殺氣道:「闕隱青,我虎痴給足你絕情宗面子,你再敢對將軍有半字不敬,今夜你死我活!」
「將軍不可辱!」
徐杵身側,一眾老兵擲地有聲。
身為軍人,副將不可辱!
何況楚若塵乃是牧侯欽點副將,地位等同牧侯!
「闕隱青,你竟敢對青雲三軍統帥楚副將口出狂言,莫不是以為我軍中無人,你再敢多說半字,我長平軍必將踏平絕情山!」
虎痴怒吼出聲,聲若猛虎。
一瞬間,就將闕隱青震懾得說不出話。
闕隱青額前冷汗直冒,喪子之痛此刻被恐懼替代。
那可是牧野的長平軍,惹不起!
仿佛被徐杵當頭棒喝,闕隱青只好對楚若塵道:「楚副將,方才本座因為喪子之痛,言語有失,多有得罪。」
「無妨,我青雲長平軍素以保家衛國為第一使命,你覺得本將軍會因為扶蘇郡姑蘇俗事,沾染因果?」
楚若塵道。
「不會。」
闕隱青回道。
「眾將聽令,牧侯有令,長平軍除卻戍邊戮戰黑摩騎兵,今日起也將拱衛青雲國都青城,當然包括十郡百城!」
楚若塵轉身下山。
上山殺人,下山前得一虎痴,不虛此行。
楚若塵不得不驚嘆,見過黑的,沒見過像虎痴這麼黑的!
大義凜然,將大帽子扣在闕隱青頭上。
還將仇恨,三言兩語轉移到烽火宗封長衛身上。
封長衛,楚若塵壓根沒見過。
一石二鳥。
這個虎痴,大塊頭有大智慧。
太特麼黑了!
闕隱青預感不妙,向楚若塵拱手道:「楚副將多慮,絕情宗自然心系青雲國,許是突聞吾兒身死噩耗,心緒難免失控,還望…」
「闕莊主想要證明絕情宗護國之心,只需做一件事。」
徐杵道。
楚若塵嘴角抽搐,虎痴他能成大事。
這已將腹黑二字,發揮到淋漓盡致的地步。
「徐長老,何事?」
闕隱青道。
「動用絕情宗全宗之力,為將軍建設一支蘇城軍,如此一來整個青雲國都會對絕情宗感恩戴德,正好符合宗主心愿。」
許杵面不改色,擲地有聲。
「隱青自然願意。」闕隱青嘴角抽搐,臉上浮現怨恨,「若能追查殺死吾兒兇手,我恨不得生食其肉,飽餐其血,楚副將放心絕情宗必然全力以赴!」
話落,徐杵神色才稍微緩和一些。
「闕宗主,末將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徐杵再道。
楚若塵暗中對虎痴豎起大拇指,這特娘的是個人才!
「徐長老,請您明示。」
闕隱青硬著頭皮道。
「牧侯雖戍邊,你可知這枚副將軍令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牧侯親臨絕情山,這就是絕情宗待客之道?」
「楚將軍,是我絕情宗怠慢了。」
「哼!」徐杵覺得差不多,轉身憤然走向楚若塵道,「將軍,絕情山夜深恐會染風寒,請將軍下山吧。」
楚若塵:「……」
淦!
這是什麼神仙人才?
屈才了啊!
楚若塵看了眼闕隱青,隨後大手一揮:「虎痴,我青雲國十郡百城男兒人人從軍,何愁拿不下區區黑摩,闕宗主以為如何?」
「闕隱青定當全力以赴!」
紫隱青目送楚若塵下山。絕情宗主矗立原地,沉默良久。
這特麼叫什麼事?
「不行,必須上報六殿下!」闕隱青指節發白,此刻回神,心中湧現無力感,「楚若塵算你命大,竟手握軍令保命符,你等著!」
闕隱青恨恨轉身,兒子慘死,屍骨無存。
這口惡氣,闕隱青早晚都要出!
無論是誰,必殺之。
然而.
斬殺闕澀的徐杵,此刻大搖大擺跟著楚若塵下山。
……
姑蘇絕情山。
「虎痴,權謀伎倆終歸只是小道,今夜隨便一個蛻元境高階大佬都能還原現場,我之所以沒有拆穿,你懂的。」
楚若塵語重心長道。
修武之人,特別是軍人,一力降十會。
殺了便殺了,又能耐我何?
「你們記住,修武世界,我們身為軍人,目光絕不能放在權謀伎倆小道,更不能因噎廢食,強大的終究是自身實力!」
楚若塵再道。
「將軍教訓的是,許是虎痴離開軍營太久,我徐杵都忘了虎賁的真諦!」徐杵怔了怔,肅然起敬道,「虎痴願為將軍帳下一小卒!」
「我等願為將軍帳下,一小卒!」
「當然,該腹黑的時候就得腹黑,今夜虎痴你表現極好!」
楚若塵深深看了眼眾人,轉身離去。
「青城【百靈榜】揭幕前,六皇子青無畏已將我提前送入青雲暗榜,這十五日儘量不要跟著我,我要的不是你們的屍體!」
「虎賁軍,要的是鐵骨錚錚的兵王!」
聲落,白衣少年揚長而去。
絕情山斬殺闕澀,為知雪抹去煩心事。
上山下山,舉手投足間離去。
「虎痴謹記將軍教訓!」
徐杵單膝跪地,目送楚若塵下山。
「虎賁軍小卒,謹記將軍教訓。」
身畔眾人,齊刷刷單膝跪地。
「頭,我們儘快奔赴扶蘇郡三城吧,北城老離心心念念報效國家呢,將軍給了我們機會,不可錯過!」
「頭,南城我還有幾個同僚等著!」
「頭,蘇城也有不少老兵…」
直到楚若塵離開,幾人當即決定重組扶蘇郡老兵營。
「兵分數路,虎痴願親自前往!」
話落,徐杵將胸前袖章隨手一揚。
袖章之上,鐫刻二字。
焚靈。
從今往後,焚靈虎痴不見,只剩虎賁軍虎痴。
身邊人,如法炮製。
將焚靈執事袖章,隨手揚在風中。
軍人歸宿,終究是軍營。
哪怕無法回河城戍邊,跟在將軍身邊他們依舊是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