蓑衣老人釋放蛻元境七重威壓。

  楚若塵按兵不動，夜再黑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老人是個高手，但僅僅是高手。

  「丁浩基被我一劍削了，你口中白主應該白錦姑娘吧？」

  楚若塵悄無聲息施展【劍雲縱】靠近蓑衣老人。

  「罷了，老朽先護主。」

  蓑衣老人有所警覺轉身就走。

  楚若塵：「……」

  這…

  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

  白錦生性小心，這老頭也是如此。

  楚若塵沒有追，姑蘇幽冥宗覆滅，今夜註定不會平靜。

  ……

  城郊。

  撲通！

  蓑衣老人單膝跪地：「白主。」

  「我以為你也被公子宰了。」

  白錦重新換上夜行衣，語氣有些疲憊。

  蓑衣老人：「……」

  老人冷汗直冒。

  「有些人註定如天上星辰，強求不得。」白錦慘然，「我試過美人計，許王侯將相皆被拒，不可與之為敵…」

  「大燕白家不可辱！」

  「愚蠢至極，命重要還是面子重要？」

  白錦叱喝。

  「此行東離並非一無所獲，至少讓我明白東離有白衣公子鎮守此皇朝，他一日不踏出東離，我大燕一日不可進犯東離！」

  白錦擲地有聲。

  「是，白主！」

  蓑衣老人回頭望月，恰好看到一縷白衣的衣角。

  少年如鬼魅暗隨，老人瞬息遁走。

  楚若塵若無其事夜行姑蘇城，仿佛沒看到剛才一幕。

  ……

  空蟬宗，儒院大殿。

  孔曉和沈儒，興沖沖踏入儒院。

  「爺爺，公子一劍滅了幽冥。」

  「師尊，公子將幽冥後山棧道懸屍亭凌霄先輩遺骸救走了。」

  沈儒和孔曉齊聲道。

  「果然金蟬脫殼…」孔柏苦笑一聲，「你們兩個想聽故事嗎？」

  「師尊，你又想騙我們酒喝？」

  沈儒道。

  「咳咳，為師是那種人？」

  「爺爺，你是！」

  「滾犢子，今晚不談【四書五經】，談點正事。」孔柏罕見的神色肅然，「【百靈榜】揭幕，意味著儲君之爭即將水落石出…」

  沈儒和孔曉露出不可思議表情，老人何時正經過？

  身為空蟬宗儒院長老，孔柏向來淡泊名利。

  「姑蘇十宗只有歸元，紫霄和烽火算是土著，剩餘七宗盡皆來自東離、大燕，大楚，大趙，大魏…」

  白曉：「……」

  沈儒：「……」

  他們聽到了什麼？

  空蟬宗總部不在姑蘇城？

  「你們兩個什麼表情？難道為師不像世外高手？」

  「不像！」

  孔柏：「……」

  老人猛拍額頭：「算了，你們重心暫時放在【百靈榜】，想要望其項背，必須緊跟楚魔王步伐…」

  「爺爺，這個我們懂。」孔曉接話道，「公子支持的是三殿下，我們？」

  「隨他去吧，誰當國主又有何意義？」孔柏道，「況且老夫根本不相信老國主必死無疑…說不定青穆老滑頭就是玩…」

  「最近三天，凌霄楚魔王那小子會清場姑蘇城，北城和南城，沒事別下山瞎溜達，會被捲入生死劫。」

  孔柏說完，趁兩人不備抱走那壇烈酒。

  孔曉：「……」

  沈儒：「……」

  果然如此。

  孔柏偷酒，雖遲但到！

  ……

  絕情山。

  烽火和絕情雙宗，暗中聯盟。

  「山侯，楚若塵已下山。」

  烽火宗馮北過躬身道。

  「本侯接管雙宗，務必在楚若塵入青城前將其抹殺，否則一旦楚若塵現身【百靈榜】，一切都晚了！」

  青山殺意凜然。

  「是，山侯！」

  馮北過再次背大鍋。

  「山侯大人，八皇子，九千歲，扶蘇眾家主何在？」

  馮北過問道。

  「九千歲負責【百靈榜】，那是我們最後的機會！」山侯青山道，「八皇子和眾家主齊聚白霄，焚靈，玄陰三宗聯盟，畢其功於一役…只待斬殺楚若塵，再收拾牆頭草！」

  「可否再請游劍王？」

  「游圖自敗給楚若塵，就此隱居青城山水，不過問世上紛爭，算是廢了。」

  「幾時動手？」

  「子時。」

  青山離開烽火宗大堂。

  ……

  白霄山。

  八皇子青無瑙，醉臥白霄女弟子懷中。

  「皇叔下山了？」

  青無瑙慵懶問道。

  「八殿下，山侯率烽火和絕情雙宗最強精銳下山圍剿楚若塵，只待八殿下一聲令下！」

  白霄宗主百削躬身道。

  「不摘他腦袋，有何顏面回青城？」青無瑙一如既往無腦，「三宗齊聚取姓楚的腦袋！」

  「是，八殿下！」

  百削狡黠一笑，這次楚若塵必死無疑。

  ……

  斷腸崖畔，一座隱秘山洞。

  一張絕美俏臉蒼白無力，黛眉間有一抹無法掩飾的痛苦。

  楚若塵揮出那一劍，差點將白錦一劍兩斷。

  少女美背，留下深可見骨的傷口。

  「楚若塵劍道無雙，也不能這麼對白主。」蓑衣老人滿眼心疼，默默守護洞外，「老僕咽不下這口氣！」

  「我勸你善良，丁浩基有異心，我才刻意把他當棋子。」白錦心有餘悸，「公子何止劍道無雙，世人皆以為公子是莽夫，殊不知一切盡在他一劍間…」

  「我借公子之手除去丁浩基，他自然懷恨在心。」白錦給忍痛道，「我沒想到小小青雲，居然藏著一頭劍龍，公子他太可怕了！」

  「白主，難道說那白衣小子真正的身份…」

  蓑衣老人沉默半晌，突然膽顫道。

  「九界聖子不可出世。」白錦美眸凝滯，搖頭道，「公子極有可能凌駕其上…就算九界聖子同境時，你可曾聽聞以醒靈境劍斬蛻元境強者先例？」

  「未曾聽聞。」

  「但公子，宰殺蛻元境如殺雞！」

  蓑衣老人：「……」

  白錦目光泛起追憶，眸中全是楚若塵揮出最後一劍的畫面。

  「我大燕白家，也曾出過無數非凡境強者，甚至武罡境也有不少，但今夜面對公子，我白錦宛如面見一尊少年神祇！」

  「白主，您不可妄自菲薄。」

  「我說的算輕了，今夜姑蘇城殺戮將起。」

  「老僕不得不承認，那白衣少年的確劍道妖孽，若他修為奮起直追，倒也能跟九界聖子一戰！」

  白錦不再言語。

  九界聖子！

  諸如大周，大燕，南陽等皇朝帝國終究只是世俗皇朝帝國，蒼羽大陸九界游離世俗外，絕世大道統，世俗界根本無法撼動。

  兩者差距，猶如鴻溝和天塹。

  「你回去告訴父親，我暫時還需要待在東離皇朝一陣。」猛然間，白錦花容慘澹，「我要親眼看著一尊劍道天才，崛起於世俗…」

  「白主不可，太危險！」

  蓑衣老人聞言，大驚失色。

  「我不想大燕白家，最終淪為九界附庸！」

  白錦向死而生。

  蓑衣老人眼眶泛紅，不由動容。

  十息後，老人消失在山洞外。

  ……

  半個時辰後，幽冥山腳。

  咕嚕…

  白衣少年仰頭飲酒，四面暗影涌動。

  負傷的白錦見此一幕，不由倒吸冷氣。

  群敵畢至，陣容空前絕後。

  白錦忍不住看了一眼楚若塵，卻見少年神色淡然。

  仿佛預料到這一幕，跟數千人警惕戒備神色形成鮮明對比。

  明明圍毆一人，圍毆眾人卻踟躕不定。

  「青雲半國勢力齊出，我大哥青無道怎麼輸？」

  青無瑙無腦叫囂。

  身畔眾人眼神玩味，神色戲謔。

  只待一聲令下，數千人便會將楚若塵亂刀砍死！

  今夜再無援軍，凌溟帶著曲瀾四人連夜向離州進發。

  墨瀾親率虎賁營，奔赴青城提前為楚若塵布局

  僅餘殷九和知雪，以及東南角落手心冒冷汗的孤獨青竹師徒三人。

  「昊天，這孩子性情比你還剛烈，小塵的劍道仿若殺神之道！」

  孤獨青竹深吸一口氣，靜待數千人出手。

  一戰見分曉，此戰就連觀戰者都極少。

  「楚若塵你是選擇自裁，還是被亂刀砍死？」

  青無瑙冷冷開口。

  字字不帶殺字，字字肅殺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