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一片繁華,一片旖旎。
屬於清月閣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各色馬車停在路口,預示著一夜的繁華。
絲絲竹管弦之聲入耳,,像是一首走調的小夜曲。
李平安被景煜拉扯著走進去。
「你帶我來這種地方幹什麼?」
「問得好,光喝酒多沒意思啊。」
景煜道。
一進門,便有個風姿綽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鴇迎上前來。
「呦,楊公子,您可好久沒來了。」
景煜爽朗一笑,「前些日子有事,這不是剛回來就來你這兒了。」
「楊公子?」李平安困惑,「你什麼時候改名了?」
「廢話!哪裡有人進這種地方用真名。」景煜低聲道,「我用的是我大師兄名字。」
說完,壞笑起來。
李平安若有所思地點頭。
學到了,學到了。
老鴇湊到李平安身前,「這位公子看著面生,第一次來嗎?怎麼稱呼?」
景煜正在那邊跟熟人打招呼,並沒有注意到這邊。
李平安猶豫了一下,「景煜。」
老鴇微微一笑,「公子,名字起得真好,」
這波,這波叫學以致用。
上了二樓,桌子靠著欄杆。
微微低頭便可盡情欣賞美色,當真是秀色可餐。
「這地方好吧!」景煜得意道。
李平安聽著絲竹之聲亂耳,覺得有些吵鬧。
不過該說不說,這裡的酒確實不錯。
如果是三五個知己,閒暇之時喝上一杯,倒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這酒可不是尋常的酒,是我幹了半年的活,才從老師那裡弄來的。
你少喝一些,這酒香甜卻醉人。」
景煜解釋道。
片刻的功夫,便來了兩個姑娘,
一個抱著琵琶,一個拿著古箏,都是衣著華貴。
打扮得艷麗,卻又不失清新。
拿著古箏的姑娘神色微微有些羞澀,一看就是剛出道不久,頗有幾分大家閨秀的味道。
「二位公子想聽什麼曲目?」
「美酒配佳人,便來一首醉紅顏。」景煜笑道。
琵琶聲輕柔婉轉,輕柔悅耳。
讓人在不知不覺之中,就進入了一種夢幻般的境界之中。
仿佛是蜜糖調油,胭脂調粉。
又甜又膩,又香又嬌。
兩個姑娘打量了一眼景煜和李平安。
景煜一身頂級打扮,身上那枚玉佩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與之相比,一旁的李平安倒更像是個下人。
抱著琵琶的姑娘自然而然坐在了景煜的身旁。
人之常情,倒也難免。
手持古箏的羞澀姑娘,則坐在了李平安的一邊。
四五杯酒下肚,當真如景煜所說。
有了一種飄飄忽忽不知其所以的朦朧感。
景煜喝得有些醉了,便從懷裡摸出一些賞錢。
相當於小費,開桌費都只是小錢。
大頭還是那些達官貴人的賞賜。
景煜躺在那姑娘的腿上,臉上帶著笑意。
景煜是常客了,跟那姑娘相識。
姑娘便也沒有生氣。
這裡不比普通的青樓,姑娘可不是給錢就睡的。
講究的是文雅二字。
雖大多是官家女子,獲罪之人
可背後靠的是禮部,哪個敢在這裡放肆,就等著被參吧。
給李平安彈琴的姑娘名叫沉香。
前些日子因父親獲罪,抄家,而和母親被送入了這裡。
初來乍到,日子自是不太好過。
曲調中也帶著些許的悲涼。
她知道如若客人喜歡哪個姑娘,便會多打一些賞錢。
有了錢,和母親的生活便能好過一些。
只是這位客人,卻遲遲沒有掏銀子。
莫不是嫌自己彈得不好,還是今天的妝畫得不好看?
沉香咬著嘴唇,目光無意間掠到大堂上。
.
大堂之上,
一位俊美的少年郎,坐在堂下的桌子上。
肌膚白皙,面容清秀。
不濃不淡的劍眉下,狹長的眼眸似潺潺春水。
外表看起來好像放誕不拘,但眼裡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令人怦然心動。
公子不知姓名,卻出手闊綽,一擲千金。
這一日,更是帶來了一枚玳瑁鑲金嵌珠寶珠鐲。。
光彩奪目,寶氣華盛,當真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這鐲子的價格自然不言而喻。
小廝朗聲道:「我家公子說了,今日哪個姑娘能作一首令公子滿意的詩詞,公子便將這鐲子賞賜給誰。」
小廝的聲音迴蕩在大堂內,吸引了多數人的注意力。
沉香盯著那鐲子,微微有些愣神。
心中一動,若是能得到這件寶物.
「我身上的錢不多了。」
李平安忽然開口。
沉香轉過頭,疑惑地望著他。
李平安淡淡笑了笑,「你曲彈得不錯,只是我身上的錢不多了,還要回家呢。
我這位朋友倒是有錢,可他好像醉了。」
景煜睡得跟頭豬一樣,呼嚕聲震天。
一點也不文雅。
「我看別的姑娘都有賞錢,在下身無長物,只能借花獻佛。
剛才那公子說誰詩寫得好,便將那鐲子贈予誰.」
李平安支撐起身子。
景煜帶來的酒,當真不是尋常酒。
剛喝時不覺得,此刻竟真的有些覺得醉了。
沉香姑娘怔怔地望著李平安,很快反應過來。
「多謝公子美意,沉香本是卑賤之人。
公子能聽上一曲便是沉香的福分了,哪裡還敢要賞錢。」
「不要白不要。」李平安說。
沉香姑娘微微咬著嘴唇,美眸流轉。
對方身上有幾分少年的意氣,卻帶著一股子穩重和成熟。
當真是奇怪得緊。
沉香還欲推辭,卻被一旁的姑娘伸手拉住。
意思很明顯,不妨讓對方去試一試。
否則沉香今夜怕不是又要空手而歸了。
「勞煩姑娘幫我拿一些筆紙。」
沉香取來筆紙,還有一盒研好的水墨。
李平安打了個酒嗝,握筆。
一筆一划,提按頓挫之間,盡顯功力。
筆意內斂,筋骨潛藏。
帶著一種韻律般的韻律,起起伏伏,行雲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