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動地氣蒼芒,橫吹先悲出塞長。
夜晚的街頭,李平安和長青結伴而行。
街邊人跡罕至,只有寒風吹過兩旁的樹。
這裡屬城南的貧民區,到處都是亂搭亂建,只有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小路。
到處都是廢棄的建築。
忽然長青停住了腳步,望向一個方向。
「怎麼了?」李平安問。
長青道:「那裡有冤魂,待貧僧去超度了他。」
說完,便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
長青再次回來,身上的衣服少了一件,鞋子也沒了。
「阿彌陀佛。」
李平安好奇道:「這是怎麼了?」
「超度並不順利,那女鬼非要小僧的衣服才肯罷休。」
「所以你給她了?」
「她非要。」
「那你就給她了?」
「她非要。」
「哦~」
又走了一會兒。
長青:「這事別跟別人說。」
李平安猶豫了一下,「嗯。」
離別,只是沒有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長青的傷早就好了,只是不放心李平安。
這幾日見李平安身體穩定下來,便向李平安辭別了。
「李施主,山高水長,有緣再會。」
李平安笑了笑,「下一次可不興下棋耍賴了。」
二人互道著來日方長,自會相見。
卻也知天下之大,相見一次哪裡有那麼容易。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只要有人,就一直會有江湖。
今日你我在江湖一段相聚,一段別離。
路不同,註定漸行漸遠,終要告別。
得與失,聚與散,憂與喜。
只在一念之間,不必太過在意,不必強求。
希望有一天,你我各自安好,有緣再相逢,再訴衷腸。
命格:勤能補拙
念頭通達,便凝功以待。
約莫一盞茶時分,只覺體內一震。
真氣如洪流,在經脈中奔騰。
從胸腔中衝出,傳遍四肢百骸,
似有一條蛟龍向他噴出一口熱氣。
突破了?
李平安睜開蒼白的雙眸。
這些日子一邊觀想《涅盤經》,一邊消化體內那股亂竄的真氣。
進步飛速。
龜息功:92%—93%
真氣運行到經脈,只見他全身筋脈根根暴起,周身骨骼發出咔咔的爆響。
五臟六腑,如蟲豸在蠕動,真氣在體內奔騰不息。
深吸一口氣,內息流轉,精神為之一振。
李平安覺得自己達到了一個新的境界。
只是具體是什麼,他又說不上來。
總之,為了慶祝自己的成功。
李平安決定今天下館子。
背著手,走在街上。
老牛跟在身後,走的倒是極慢。
人聲嘈雜,顯得很是悠閒。
薄暮的夕陽餘暉淡淡地灑在紅磚綠瓦之上,清風拂面,增添了幾分朦朧和詩意。
「瞎子!瞎子!」
迎面遇見了滿臉春風的劉二。
劉二穿著一身上好的綢緞,腰間繫著一條羊皮腰帶。
腳上穿著一雙軟皮靴,挎著一把刀。
一身的行頭當真是價格不菲。
「二哥,這是在哪兒發了家?」李平安笑道。
劉二哈哈一笑,拍著李平安的肩膀,親昵道:「這都多虧了你小子啊!」
當即便把秋風庭那場賭局的事情,跟李平安說了。
「要不是你告訴我聽從天意,我也不能押對了。
誰知道那西域劍客真敗了,我還以為我輸定了。」
劉二回想起當時幫主僵硬的臉色,就不由得陣陣發笑。
「我還真得謝謝那個神秘的刀客,當然最該感謝的還是你。
有沒有空,二哥請你吃飯,館子隨便挑!」
劉二豪氣道。
李平安也沒有拒絕,想著他能贏錢,自己確實出了力。
理應分自己一杯羹,於是狠狠宰了劉二一頓。
.
與此同時,王府的別院中。
「爹,曲子我都學會了,以後就不去了吧。」
王毅為了脫離苦海,苦修數日,終於將這首曲子學會了。
並且現場表演給王山。
只是王山似乎並不關心自己兒子究竟學沒學會琴,敷衍的應了一聲。
王毅眼睛一亮,「爹,你答應了?」
「答應什麼?」
「不去學二胡了。」
王山若有所思,「嗯,照理說二胡也應該學會了,那就學點別的吧。
我聽說李先生字寫得也不錯,明天起你就跟李先生學字吧。」
王毅憤怒的站起來,「爹!我學那些幹什麼?百無一用是書生,有什麼用!」
「混帳話!」王山狠狠瞪了他一眼。
「學也可以,但是也不用跟一個瞎子學吧,我跟一下瞎子學什麼書法?」
「少廢話!讓你學你就學。」
王毅欲哭無淚,氣的跑到自己的屋子裡。
對著木樁就是一頓打,每一拳砸在上面,都會震得他的手生疼。
少年心氣,比天高。
想的是海闊憑魚躍,天空任鳥飛。
現如今父親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執意將他送在一個瞎子門下。
這讓他如何不惱,如何不氣。
翌日,王山便宴請了李平安。
感謝李平安這些日子對王毅的照顧,順勢提出讓王毅再跟他學學書法。
王山話說的真切,又是趁著李平安喝了美酒,心情大好。
當真是想不出什麼理由來拒絕他,便也就順勢答應了。
王毅鬥不過父親,就將怨氣發泄在李平安身上。
但也不敢做的太甚,偶爾駁對方幾句。
幾日下來,王毅愈加鬱悶。
趁著一日天氣晴朗,王毅騎著心愛的黃驃馬。
沿著田野的小徑漫無目的地跑來跑去,在草木和泥土的氣味中感覺到了些許的自在。
這時,忽聞遠處傳來破空之聲。
不久之後,一道人影重重落在不遠處的灌叢中。
那人渾身是血,雙眼之中滿是殺意,
身旁還有一柄三寸長的短劍。
浮空而立,嗡鳴作響。
感受著那冰冷的氣息,而令人作嘔的寒意。
王毅咽了口吐沫,被嚇得呆若木雞,一動也不敢動。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胯下的馬也在劇烈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