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
前方戰事不斷,李平安所在的軍隊與一夥敵軍對峙上了。
至於位置具體在哪兒,李平安和老牛都不清楚。
但可以斷定他們並不是在前線的主戰場。
應該是某處不起眼的角落,跟某個不起眼的敵軍在戰鬥。
李平安撈到了一個十分輕巧的活。
搬屍。
雙方都不是主力軍,也都知道並不惹人注意。
所以心照不宣地演著戲。
李平安偶爾三四天,才能埋幾個屍體。
聽說,有一個還是掉糞坑裡淹死的。
月光悄然彌散,一條淺溝里躺著一名士兵的屍體,上面蓋著一層薄薄的黃土。
風中帶著血腥味,傳來遠處的馬蹄聲和刀槍的廝殺聲。
老牛賣力地揮舞著鐵鍬,挖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隨後,李平安跳入坑裡。
「老牛,要記得保護好我啊~」
老牛:「哞!」
你安心地去吧。
黃土將李平安完全淹沒。
李平安則盤坐土坑當中,調動泥丸中的元氣衝擊六秘之一天鼓。
在他的眼中周圍一片血紅,各種氣息波動。
體內真氣充盈,呼吸和心跳逐漸減緩。
進入了近似冬眠的狀態,
置毛髮於鼻端,能纖絲不動。
甚至可以在土中活埋、水中沉溺不出。
他的呼吸也自然而然地變細,變成一條細細的絲線,又深又韌,一直延伸到丹田。
樹林茂密,月黑風高。
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嗡嗡~」
一隻怪蟲顫動翅膀,向李平安所在的土坑飛來。
下一秒,嗖!
一根毒釘將它射穿,釘在樹上。
緊接著瘟傘張開,毒粉在眨眼的功夫便吞噬了怪蟲。
連個渣渣都沒有留下。
黑夜與白日流轉,風仿佛能吹走所有的痕跡。
老牛彎著腰,坐在一塊石頭上,等待著李平安的消息。
過了兩日,老牛也給自己挖了一個大洞。
隨後,躲了進去。
轉眼便是半個月過去了。
這半個月竟然是風平浪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甚至連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
修行不能像是被狗攆了一樣,要平心靜氣,緩慢推進。
心定則氣寂,氣寂則清淨,
道生自然,自然則逍遙。
既入逍遙,則無量自在,得做神仙。
李平安睜開法眼,仿佛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心臟在跳動。
隨即運轉了數個周天,身體才逐漸恢復了正常。
似乎剛剛從冷凍中解封出來。
雖然僅僅只過了半個月,可卻感覺仿佛是亘古以來就沒有人來過一般。
天鼓:10%
李平安破土而出。
從地里露出一個小腦袋,周遭儘是一些死去的蟲子屍體。
看樣子是想靠近這片區域,結果中了李平安的毒。
「哞!」
老牛也從土裡鑽了出來。
你小子終於出關了!
這時,一隻活蹦亂跳的蟲子正在向李平安靠近。
老牛眼疾手快,搶先一步將那條活蹦亂跳的小蟲子抓了起來,扔進了火堆里。
「吱」的一聲慘叫,冒出一股青煙。
「嗯~」
李平安滿意地點了點頭。
「幹得不錯,獎勵你一包牛肉乾。」
「哞~」
李平安伸了一個懶腰,「舒坦~」
一邊說著,一邊習慣性地拍了拍老牛的屁股。
砰!!
老牛慘叫一聲,徑直飛了出去。
李平安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一下子沒控制住力量。」
「哞~」
老牛委委屈屈地叫著,看樣子一包牛肉乾是打發不了了。
半個月過去了,好在之前的營地還在。
大頭見了李平安嚇了一跳,「平安,你還活著!?」
「我什麼時候死的?」李平安笑道。
「大家都以為你死了呢。」大頭說。
畢竟,戰場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事情多了去了。
李平安離開的半個月,戰場的形式發生了巨變。
兩邊的戰爭從小打小鬧,到了如今的你死我活。
不斷有屍體被抬到後方,埋屍的工作忽然變得繁忙起來。
大頭也來幫李平安掩埋,從剛開始的不適應。
見到屍體便嘔吐,到後來的漠然。
有時候一晚上要找好幾處埋屍地,搬來搬去,累得直吐舌頭。
因為表現優異,很快李平安手底下就有了七八個不值錢的兵,包括大頭。
幫著他一起處理屍體。
戰場上的屍體如果不妥善處理,大概率會造成瘟疫。
在李平安的指揮下,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有的負責搬運屍體,有的負責挖坑.
大家都聽他的,即使是混了許久的老兵油子也不例外。
原因就在於,李平安時不時地就能給手下的兄弟們改善改善伙食。
他總能搞來一些野獸,天上的飛鳥,山上兇惡的野豬,跑得極快的野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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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讓人好奇的還是李平安帶著的那頭牛。
那頭牛的口袋裡就像生意一個百寶袋,什麼東西都能拿出來。
各種調料,鍋碗瓢盆。
煎、炒、烹、炸、煮、熬.
李平安的手藝多樣,跟他做得一比起來。
軍中大廚做得簡直就是豬食。
在這個年代,能吃上一頓飽飯已屬不易,更何況隔三差五便能吃上一頓肉。
所以,即使李平安不用樹立什麼威望。
大家就都服他,誰找事,那就是砸大家的飯碗。
然而對大頭來說,吃飽飯是次要的。
更讓大頭在意的是能跟在李平安身邊,聽他講各種故事。
大頭喜歡讀書,他在書上見過一種名為俠客的人。
酒中自有乾坤在,杯中亦有日月長,攜酒仗劍走天涯。
奉日月以為盟,昭天地以為鑑。
嘯山河以為證,敬鬼神以為憑。
山高不阻其志,澗深不斷其行
流年不毀其意,風霜不掩其情.
大頭說李平安就是最像俠客的人,不像自己和其他的大頭兵。
那種感覺形容不出來。
就好像大家都是一起來勤學苦讀,千軍萬馬走獨木橋。
結果有一個同學已經提前得知自己保送了。
然後看著同學們奮發圖強的樣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大頭問李平安能不能也教教他如何成為俠客。
每個熱血的少年曾經都有一個大俠夢,背著一把大劍,浪跡江湖。
笑看江山如畫,醉臥美人膝。
大頭流露出嚮往的神色。
然而,李平安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了。
俠客?自己是嗎?
他不認為自己是什麼俠客,就是一個四處溜達的該溜子罷了~
大頭又不死心地問他,「江湖是什麼?」
李平安淡淡一笑,「路長路遠,山水之間。
每個人的江湖不一樣。
有人的江湖是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有人的江湖是快意恩仇,行俠仗義.
至於我的江湖」
李平安頓了頓,沉默片刻。
一策馬就是江湖河海,一扁舟就是遠重山千萬。
想到這兒,笑著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舉起酒葫蘆,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口。
一抹嘴,用舌頭舔了舔筆尖。
低頭專心致志地在小本本上寫著今天的記錄。
「今兒埋葬了十三具屍首,實踐加深了我與社會各階層人的感情,拉近 了我與社會的距離,也讓自己在社會實踐中開拓了視野。
增長了才幹,進一步明確了我們身為蜀山青年弟子的成材之路與肩負 …」
該死的形式主義~
「轟——!!」
遠處的戰場上傳來了轟隆隆的聲音。
這動靜
李平安好奇地抬起頭,看樣子是有修士參戰了。
(煞筆老闆下了班,領著我們幾個,還有他新交的小女友去ktv)
(他們幾個平時是不去的,因為都是大老爺們,也不會唱歌)
(主要是我時常接待客戶會去)
(一看見我,經理就自覺地帶著好幾個身材窈窕,穿著性感的陪唱姑娘走了走來,讓我們選)
(那姑娘似乎是沒見過這種場面,還以為這其中有什麼罪惡的交易呢)
(然後,我還特意說了一句,「今兒不用搞這些,下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