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白水煮野菜,還有用米糠熬的一鍋粥,一碟鹹菜。
米糠就是穀物的外殼,非常地鋒利和粗糙,沒有多少營養。
人體的胃來說也很難消化,一般人家都是用這種東西餵豬的。
不過就算是這東西,李平安和趙牧也是吃的津津有味。
李平安自從吃過千足蜈蚣後,感覺這世界上已經沒有比那玩意更難吃的了。
趙牧沒有看見鄧乾坤,以為他是因為剛才的事情,賭氣沒來吃飯。
便問道:「鄧總旗呢?」
李平安沒有回話,伸出一根手指在桌子上點了一下。
他的手指肚上沾著一顆血珠。
趙牧愣了一下,看向李平安的眼神變了變。
一個總旗說殺就殺了?
趙牧不敢再吱聲,悶頭吃飯。
很快一鍋米糠粥,和白水煮野菜便被吃得一乾二淨。
鹹菜都沒有剩下。
李平安一抹嘴。一點油水都沒有。
肚子根本沒有什麼感覺。
趙牧肚子也沒有半點的感覺,下意識地想起了李平安帶著的那頭牛。
只是看李平安的樣子,並沒有要吃那頭牛的打算。
所以,他也只是想了想。
李平安拎著竹棍走了出去,估計是想著尋一下其他的食物。
可這冰天雪地的當真是不好找。
周圍別說小動物的影子,光禿禿的樹枝上,就連樹皮都沒了大半。
想必也都是被一些買不起糧食的人給啃了。
李平安嘆了一口氣,找了一個乾淨的地方坐下。
靠在老牛的身上。
「老牛,我好餓~」
李平安一邊說著,一邊撫摸著老牛飽滿的大腿,忍不住抿了抿嘴唇。
老牛遞過去一個千足蜈蚣。
「嘔~」
李平安一聞這味道,險些將剛才的東西全部吐出來。
「你個死老牛!」
李平安一巴掌拍在它身上。
「不就是想吃你一個腿嗎?小題大做。」
老牛捏了一個雪球,氣憤地糊在他的臉上。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你殺人我幫你埋屍,你做飯我幫你燒菜。
你釣魚我划船,你找機緣我幫你預測,
就差你拉屎我幫你擦屁股了。
忘恩負義的東西。
李平安拍了拍臉上的雪,抄起一個雪球扔了過去。
「別鬧了,老牛!」
李平安忽然捕捉到了一陣腳步聲。
從聲音上聽應該是男子,還有甲冑摩擦的聲音。
很快,一個長相有些猥瑣的男人領著一群突厥士兵,朝著村子的東邊走去。
這猥瑣男子便是二德子。
二德子本是村裡的閒漢子,後來不知道從哪兒攀上了突厥人,成為了狗腿子。
在村里耀武揚威,無人敢惹。
二德子會說幾句突厥語,正跟突厥士兵交談著,誰家誰家的姑娘長得俊俏。
突厥人之所以被稱為蠻夷,便是因為語言這一點。
在三教的影響下,九州大部分正統國家都用著統一的語言
當然也不乏像突厥人這樣近些年新起的部落。
李平安根本聽不懂他們說的是什麼。
雖然不怕這幾個突厥人,可是殺了之後恐怕會引來麻煩。
便悄悄地走了。
.
「有人來了。」
趙牧忽然耳朵一動。
女孩爬到窗戶邊,看了一眼,「是二德子叔帶著突厥人來了。」
二德子?
趙牧眉頭一皺,「就是帶突厥人來你家,害得你被砍了一條胳膊那傢伙?」
女孩點點頭,「你快躲起來吧,二德子叔很厲害的。」
「這種畜生,你還管他叫叔?」
「娘親說他要是生氣了,會把我們都殺了。」
「他常來嗎?」
女孩語氣有些低沉,「嗯,偶爾會來找我娘親。」
趙牧握緊了拳頭,看著那群傢伙的嘴臉恨不得衝上去,將他們一刀刀剮了。
「你快去地窖躲起來。」
趙牧知道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匆忙鑽進了地窖。
很快,門被推開了。
二德子跟突厥人道:「這便是我說的張氏母女,家裡男人參軍死了。」
隨後又用張氏母子聽得懂的話道:「這幾位是從前線來的大官,你們娘倆今後有好日子過了,跟著軍爺走。」
「隨軍營妓」
趙牧腦海中一下子,冒出了這個四個字。
張氏咬著嘴唇,臉色慘白。
「二德子,我.我可以跟你們走,能不能放過我女兒。」
二德子皺眉道:「這是什麼話!讓你們去是帶你們過好日子去,留你女兒在這兒誰養活?那還不活活餓死了。」
張氏嘴唇哆嗦,眼神中滿是怨毒,卻是不敢發作。
丈夫在的時候,這二德子曾經還跟他丈夫學過一段時間的鐵匠活。
那時候,一副老實的模樣。
一口一個師父師娘的叫著。
誰知道卻是一頭白眼狼。
這分明是要將他們母子逼上絕路。
二德子有些不耐煩地說,「行了,別廢話了,趕緊走吧。
你看看這村子裡,哪兒還有女人了,就你們娘倆還在。」
一個突厥人對二德子說了一句什麼。
二德子一笑,「行,全聽大人的,反正這天色還早來得及。」
一邊說著,一邊將門關上。
幾個突厥人便嬉笑著走向張氏母女
躲在地窖當中的趙牧嘴角都在顫抖,緊緊握住了腰間的刀。
一遍一遍地告誡自己要理智。
可是最後,終究還是沒忍住,躥了出去。
從背後將一刀插向了一個突厥士兵的心窩。
吼道:「畜生,我草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