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劍名「無悔」

  張嵩聲音低沉,「她被人陷害了,你們說她是叛徒。」

  鎮妖關已立萬載,妖族與人族互相敵視。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這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老者沉聲道:「若是其中有何隱情,鎮妖關自會查清,閣下說她是被陷害的,可有證據?」

  張嵩抬起頭,「有,我有確鑿的證據。

  可是你們一直讓我回去等消息,我等了二十年,斷斷續續來了鎮妖關三次。

  抱歉,我等不及了。」

  劍已出鞘,今日恩怨了。

  「誰來迎戰!」

  張嵩一劍揮出。

  風雷之聲不絕於耳,劍光如旭日般越滾越大。

  一股無形的威壓籠罩全場,所有人的呼吸都為之一滯,心神劇震。

  所指之處,風雲變色。

  老者慈眉善目的表情猛地一變,眼裡流露出一股可怕的殺意。

  冰冷中帶著一種睥睨眾生的傲然。

  長劍出鞘,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劍鳴。

  兩股劍罡撞在一起。

  場中的所有人都在後退,不得不後退。

  雙劍碰撞的威壓,足以讓人窒息。

  就像是一座大山壓在他們的胸口,讓他們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

  「鏘.嗆……」

  長劍落地,發出一聲悶雷般的巨響。

  老者手臂一震,氣血翻騰,身形一震。

  整個人跌落出去。

  「布陣!!」有人大吼。

  「攔住他!」

  無論對錯,今日若是任由他闖了劍閣。

  守劍閣此後恐名譽不在。

  .

  高台之上。

  方才指揮圍殺張嵩,身穿白袍的年輕人嘴角露出苦笑。

  代城主執事,孔陽面色不改。

  之前喝酒的青衫老者哼了一聲,「倒是個不錯的小子!老夫會會他。」

  劍閣之上的靈氣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干擾,變得沉寂了下來。

  「張嵩?這個名字很陌生。」

  老者的聲音如洪鐘大呂。

  他想了半晌,也沒有想出有這麼一號人物。

  張嵩道:「沒什麼本事,在江湖上沒混出名,見笑了。」

  「你若是能接老夫三招,今日可活!」

  張嵩哈哈一笑,「我今日便是來挑事的,你儘管放開打就是!」

  「狂妄!!」

  張嵩如流虹般的身影,仿佛被這兩個字里挾著的力量所擊中,猛然停住。

  手中長劍不斷顫抖,那股力量仿佛要將他壓垮。

  張嵩擠出一個笑容,「不過如此。」

  抬步繼續向前走去。

  他走得很慢,但胸膛卻挺得筆直。

  高台之上,青衫老者沉穩如山的氣息微微一變。

  右手微微抬起,寬大的衣袖一揮,面前的雲霧頓時消散一空。

  一道光影從雲層中一閃而逝。

  宛如一道流星,從天而降。

  張嵩看都未看,手中長劍,宛如一條靈蛇。

  在頭頂上方一閃而逝,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張嵩深吸一口氣,一步落下。

  就在他踏出這一步的剎那,虛空中傳來一聲輕響,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牢籠破碎開來。

  隨後,他每一步落下。

  高台都會微微一顫,但腳下卻是一片寂靜。

  只是每走一步,他都會深吸一口氣,呼吸變得粗重起來。

  三招已出。

  青衫老者面色沉重,大袖一揮。

  起身離開了高台。

  陽堅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嘆了一口氣。

  「可惜。」

  言罷,也轉身離去。

  孔陽苦笑一聲,飄然而去,走出十餘丈後。

  他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張嵩踉踉蹌蹌地走上了高台,身上沒有半點傷痕。

  可是短短數丈距離,竟讓他從一個生機勃勃的漢子,變成了一個暮氣沉沉的老人。

  鬚髮皆白,略顯消瘦的身軀。

  神色仍舊堅毅,卻又多了幾分淒涼。

  瘦小的背影,在這一刻顯露出一種一往無前的氣概。

  孔陽對身旁的白袍年輕人道:「查一下他口中的那個女劍客。」

  「是!」白袍年輕人鄭重地點了點頭,「只是當真任他將劍插入劍閣當中嗎?若是傳了出去,守劍閣的名聲.」

  孔陽沉默片刻,「隨他去吧。」

  .

  守劍閣。

  萬年來,劍池當中已有無數柄寶劍。

  其中不乏有被後輩重新取出,代長輩執劍。

  這是每一個劍修的榮耀,也是對先人的永久紀念。

  佩劍入劍閣,每十年一次。

  是鎮妖關的大日子,幾乎所有修士都會參加。

  而今天卻很特殊。

  一道身影踉踉蹌蹌地闖入劍閣。

  雖然劍閣大陣地告破,無數修士紛紛圍在劍閣之外。

  但誰也不敢輕易踏入。

  他們只是想遠遠地看一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敢孤身一人問劍鎮妖關。

  這個場面實在是難得。

  劍閣內。

  張嵩用劍支撐著身體,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氣喘吁吁地望著劍池。

  他艱難地笑了笑,舉起劍。

  恍惚間,他還是一個少年。

  仿佛自己無堅不摧,無所不能。

  認命自然可以。

  只是有的人偏偏要為自己尋一個結果。

  張嵩深吸一口氣,朗聲道。

  「今日劍客張嵩持唐軒佩劍「無悔」,入劍閣!!」

  似是將胸中最後的力量,宣洩而出。

  洪亮的聲音震人心神。

  他的眉宇間,眼瞳里,沒有一絲畏懼,有的只是一絲平靜。

  還有一絲淡淡的惆悵與釋懷。

  喃喃地說道:「師父啊,你這個笨徒弟給你長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