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這便送你去十八層地獄!」
城隍將香火之力凝聚在手掌之上。
話音剛落,樸實無華的一拳迎面打來。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整個人被這一拳轟得倒飛出數丈遠。
城隍爺大驚失色,倉皇之中擋在身前的手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洞。
香火之力不斷從洞口中流失。
城隍出現了一瞬間的茫然。
以往他只要略微出手,那些個刁民要麼昏厥,要麼直接嗝兒屁。
在安逸生活的滋養下,他已經忘記了受傷是一種什麼滋味了。
李平安甩了甩手,還真是泥做的啊。
未等對方再有什麼反應。
身影瞬閃,出現在城隍的上空。
一腳踩在了他的腦袋上。
緊接著又是一拳砸了過去。
「你好好吃飯不行嗎?」
「吃飯非得掀桌?」
「誰給你慣的臭毛病!」
「你媽沒教過你不要浪費糧食嗎?」
「本想著吃完了飯再收拾你,你怎麼就這麼不老實!」
「」
一拳又一拳,地面很快就出現了一個大坑。
城隍只在最開始發出了一聲哀嚎,緊接著便沒有了聲息。
肉身消散,化作一攤泥土。
這個在小山村作威作福了數十年的城隍就此殞命。
周遭一片死寂。
「.跑啊!!」
也不知道是誰大叫了一聲,周圍人驚恐地一鬨而散。
唯有姜老漢還呆坐在原地。
李平安平靜地撣了撣身上的灰塵,重新尋了個有肉的桌子坐下來。
「莫要跟別人說是你帶我來宴席的。」
姜老漢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跟自己說話,忙不迭地點頭。
明白對方是不想牽連自己。
連城隍老爺都不是他的對手,莫不成是神仙?
不多時,李平安撂下筷子。
沒有吃到燒雞,總覺得差了一點什麼。
「再會。」
李平安重新拿起竹竿,輕輕嘆了一口氣。
姜老漢怔了片刻,揉了揉眼睛。
對方明明只邁出去幾步,可是轉眼間便消失了身影。
姜老漢忙跪在地上,朝著對方離去的方向拜了三拜。
李平安並沒有直接離開村子,而是來到城隍廟。
高大浩宏的城隍像,此時因為城隍的隕落,變成了一尊冰冷的泥胎像,不再有任何生機。
可笑的是,明明村民們日子過得飢一頓飽一頓,有一天沒一天的日子。
然而被村民供奉起來,保佑平安的城隍爺住的地方。
卻是磚琉璃瓦,甚至裡面建了一座亭台樓閣。
種著竹子,花草,儼然一座闊氣的後花園。
李平安搖了搖頭,這個世界便是這般光怪陸離。
「轟」的一聲巨響,這座城隍廟終於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
發出了一聲呻吟,塵土飛揚,轟然倒塌!!
變成了一片廢墟。
昔日的雄偉,轉眼便是一片淒涼。
李平安拎著竹竿,哼著歌。
剛才沒吃到燒雞的鬱悶心情轉瞬即逝。
橫在面前的是連綿起伏的大山。
李平安滿不在乎,腳下草鞋不知已踏遍了多少山川河流。
「老牛,走著!」
.
「你.你真真真是李先生的朋友?」
秦時磕磕巴巴地問道
龍虎山的老道士也被他帶跑偏了,「必.必必須的,他還拿走了老夫一個養劍葫蘆呢!」
秦時哦了一聲,「那那.我去給您炒一盤菜。」
老道士已經吃了四個大饅頭,就著鹹菜,一聽對方有炒菜。
頗為不滿地說道:「剛才怎麼不給老夫炒一盤」
秦時:「剛才不不知道您是先生的朋友,那菜是留給我和我娘吃的,待會兒我我就不吃了。」
老道士不由得一笑,「你這娃娃倒還真是實誠。」
秦時便真的開始準備生火炒菜。
一旁的木頭摞得老高。
秦時拿起一塊木頭,也不用斧子。
雙手輕輕一用力,便將木頭撕成兩半。
仿佛比撕雞腿難不了多少。
老道士走在一旁,細細觀察著他。
見他穿著官服問道:「你還是官家的人?什麼職位?
算了,看你家這樣子,就知道職位不高。」
秦時低著頭,往裡面添柴火。
「根骨確實不凡。」老道士滿意地點了點頭,「小子,想不想跟我去龍虎山?」
「不.不想。」
「你還沒問我龍虎山是什麼地方呢。」
秦時繼續低頭撕著,不大一會兒工夫便已經撕了不下幾十根木頭。
表情依舊木訥訥的,不管老道士花言巧語,把龍虎山吹上天了,都沒有半點心動。
老道士說得口乾舌燥,「你就不想踏上長生之路。」
秦時猶豫了一下,「我我要走了,我娘怎怎麼辦?」
「你可以把你娘一起帶上,別說你娘了,七大姑八大姨一起帶上都沒關係。
咱們龍虎山地廣人稀,正是時候添添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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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秦時還是搖了搖頭。
老道士問他為什麼,他也不說話。
老道士微微眯著雙眼,笑了笑。
伸出右腳在地上畫了一個圓,把自己圈住。
開口道:「這樣如何,如果你能想辦法把老夫弄出這個圈裡,老夫就隨你。
反之,你若做不到,便隨老夫去龍虎山如何?」
未了,又怕對方拒絕。
加了一句。
「你李先生也說了,你跟我去龍虎山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
秦時抬起頭,看了一眼那個圈。
又看了看老道士,「我我力氣有點大.你能行嗎?」
老道士呵呵一笑,讓他放馬過來。
秦時張開五指,搭在對方的肩膀稍下一點的位置,輕輕一用力。
對方佁然不動;
秦時便又加了幾分力氣,一抬頭就見老道士笑眯眯地望著自己。
仿佛是在說就這?
秦時有些惱怒了,吸了一口氣。
雙手發力。
十一歲時,秦時便能推動五六個漢子都奈何不得的巨石。
拽一頭馬,便跟遛狗一樣。
只是任由他有萬般力氣,施加在老道士身上卻像是泥牛入了海。
秦時臉色通紅,退後一步,一拳重重揮來。
這一拳又快又猛,凌厲至極。
縱使前面是一堵牆,也會被他一拳打碎。
然而老道士只是伸出右手,輕輕一抓。
笑道:「如何?」
秦時胸脯起伏,頭也不回地走了。
「哎,你幹嘛去?反悔了。」
老道士急了。
「我.我去收拾東西。」
半月後。
一處山澗小道上。
秦時將背上的母親放在一塊乾淨的石塊上,又將水壺遞過去。
「娘,你喝水。」
隨後便在一旁練習著李平安教給他的走樁。
明明早已學會了,卻還是不知疲倦地走著。
老道士蹲在一旁,用木棍在地上畫著什麼。
倒不像是一個老頭,而是一個孩童。
秦時見了不由得好奇道:「師師父你在畫什麼?」
老道士嘆了一口氣,「為師在算這天地之間的命數,大劫將至。
也不知九州能不能扛過這一次,這九州的未來到底在哪兒?」
老道士望著天空,眼神中出現了一抹茫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