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別離開我

  回到御景灣後,喬如意就病了,一場高燒讓她下不來床。

  反反覆覆的高燒讓她整個人幾乎要燒迷糊了。

  凌澈的私人醫生來了幾趟,最後將她的體溫穩住了才回去。

  彼時已經是傍晚,天空一片橙黃。

  晚風掀起了落地窗的白紗。

  床上的人正在熟睡。

  凌澈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睡顏。

  喬如意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她停留在十歲以前,那時候的她什麼都有。

  那時候的她才是真正的喬氏千金,無憂無慮。

  她多希望這一切都是個夢。

  她願意沉淪在這個夢裡不醒來。

  眼淚從眼角滑落,被凌澈收盡眼底。

  他快步來到床邊,喬如意閉著眼睛在輕聲啜泣。

  手探在她的額頭,還在低燒。

  「喬如意。」

  他低喚一聲,抬手擦掉她眼角的眼淚。

  喬如意沒有醒來,閉著眼睛啜泣,嘴裡喃喃道,「別離開我......別離開我......」

  額頭上的手收回之時,被她一把抓在手裡。

  她滾燙的手心抓著凌澈微涼的手臂,小聲啜泣,「別離開我......」

  像一隻被人丟棄的小貓,可憐又無助。

  凌澈反手輕輕抓住她的手,手指在她手背輕輕摩挲。

  嗓音低啞好聽,「我不離開,我就在這裡。」

  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凌澈的手被她牢牢抱在胸前捨不得放開。

  凌澈低低嘆了一口氣,在床邊坐下。

  一隻手不能動彈,他只能用另一隻手給她調溫度,蓋被子,探溫度,然後陪了她許久。

  她熟睡的樣子很安靜很聽話,乖乖的像個小朋友。

  心裡某個角落忽然變得極其柔軟,凌澈忍不住伸手觸上她光滑細嫩的面頰。

  從她秀氣的眉頭滑落到直挺又圓潤的鼻頭,再到她因為發燒有些乾涸而柔軟的唇瓣。

  他細細描繪著她的輪廓,像是輕觸一件好不容易得來的稀世珍寶。

  嘴角淺淺彎起,狹長的眸里漾著溫柔的光。

  昏昏沉沉之間,喬如意緊閉的眼眸緩緩睜開,恍惚之間正好對上凌澈深沉的眼神。

  他驀地收手,眼神深邃,「醒了?」

  看向他精緻立體的面容,喬如意這才清醒了幾分。

  意識到自己雙手之間正抱著他的手,她立馬鬆開,然後別過頭沒有說話。

  凌澈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淡笑道,「我照顧了你大半天,手都被你抱麻了,你醒來就這副態度?」

  照顧她大半天?

  喬如意略微吃驚,凌澈什麼時候管起自己的死活了?

  凌澈俯下身,大手撫上她的腦袋,將自己額頭抵住喬如意的額頭。

  喬如意一愣,下意識就要躲。

  「別動。」

  凌澈聲音低啞,抵上她有些發燙的額頭,深不見底的眼眸落在喬如意因為發燒有些泛紅的面上。

  距離太近,喬如意只要微微抬眼就能對上凌澈放大版完美無瑕的臉。

  連同他溫熱的氣息和他身上的木質香味都清晰可聞。

  氣氛極度曖昧,她本就發燙的耳際不由得更紅了一些。

  「想什麼呢?」

  清澈輕笑,微微直起身子,拉開些許距離,「我只是給你量體溫,別想多了。」

  喬如意白了他一眼,懶得看他。

  終究是自己想多了。

  凌澈:「起來把藥吃了。」

  喬如意沒什麼力氣,不想動。

  「不吃?」凌澈狡黠一笑,「想讓我用嘴餵你?」

  聽到這話,喬如意趕緊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凌澈將藥和水都遞給她,看著她皺眉將藥吞下才溫和地笑了。

  喬如意這才注意到,他還穿著白天的衣服,只是將外面黑色的皮夾克脫掉了。

  哪怕裡面只是穿著一件簡單的黑T恤,也完美地襯出了他肌肉勻稱的身材。

  眼眸落在他白皙的手背上,一圈淡紫色的牙印依舊醒目。

  提醒著她跟他提離婚的那天,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鮮血淋漓。

  她的視線落入他的眼底,凌澈故意將手背伸到她眼前,「怎麼?心疼了?」

  她確實心疼了。

  但凌澈這樣沒心沒肺地拆穿她,她反倒不想承認了,「咬輕了,應該把你肉都咬掉。」

  凌澈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勾唇笑道,「這麼恨我?」

  喬如意深深看著他,哪裡來的恨?

  不過是愛罷了。

  但是他這個傻逼永遠不會知道。

  凌澈的眼神似乎要將她看透似的,「還是,太愛我?」

  喬如意怔了一瞬,下意識眼神一閃。

  自己的心思怎麼這麼容易被他看透?

  她一把拍掉他的手,別過頭轉移話題,「喬如願說的那些話,你沒什麼想問的嗎?」

  「什麼話?」凌澈問。

  喬如意看向凌澈淺褐色的瞳孔,「她說我嫁給你,只是想借你的勢欺負她和麗玲。」

  凌澈聽得好笑,「然後呢?」

  「你不生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

  凌澈問得理所當然,喬如意一時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看她怔然的樣子,凌澈俯身在她唇上淺嘗一瞬,

  「人與人之間的本質關係就是等價交換,用你有的,去換你想要的,這是亘古不變的法則。你圖我的勢,我圖你的人,這不是很正常嗎?」

  喬如意被他的商人思維聽得有些懵。

  原來,他只是圖自己的身子。

  「發個燒腦子都燒糊了?」

  凌澈伸出一根指頭輕輕點了點她有些發愣的額頭,「還有一句話是,等價交換叫交易,但溢價部分叫交情。」

  交情之根本,便是情字。

  喬如意聽不懂,腦子嗡嗡的。

  凌澈起身伸了個懶腰活動筋骨,準備去洗個澡。

  喬如意忽然拉住他的手,垂眸道,「其實麗玲進喬家的時候,我媽才去世不到一年......」

  她忽然說起關於她自己的事,凌澈便坐了下來安靜地聽。

  「那時候她還帶著比我小兩歲的喬如願。」

  喬如意的思緒像是回到了十幾年前。

  「一開始我以為麗玲是離過婚帶著前夫的女兒嫁給喬河,儘管我不願意,但我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後來無意間聽到他們的對話,我才知道喬如願根本不是喬河的繼女,而是親生女兒。」

  凌澈幽深的視線落在她淡然的面頰上,只見她面上無悲無喜,似乎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喬如願是喬河的私生女,只比我小兩歲......多諷刺啊,原來我媽跟他十幾年的婚姻里,被他婚內出軌那麼多年......」

  「我媽可能到死都不知道還有麗玲這對母女的存在。」

  「所以,凌澈。」

  她看向凌澈認真道,「我不想成為我媽那樣傻的人,如果你註定不愛我,就請你跟我離婚。」

  「不要在婚內出軌,把我當傻子,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