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電話機里,傳來電話打通的聲音。
喬如意握著電話,屏住了呼吸。
幾秒後,那邊接通了,傳來不耐煩的一聲,「餵?」
握著手機的手猛地一緊,用力到指尖都在發白,喉嚨里像是染了鮮血一般腥甜。
那頭似乎對這個匿名電話不耐煩了,「誰啊?怎麼不說話?」
接著那邊又傳來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媽,誰的電話啊?」
「誰知道,打電話不說話,是不是有毛病。」
對方罵罵咧咧地掛了電話。
喬如意的眼神緊緊地盯著左手拿著的手機里,那串來自通話記錄的電話號碼。
這串號碼,在尹如芳去世的那天,給她打了近二十分鐘的電話。
沒人知道電話里說了什麼。
但是這通電話結束之後下午,尹如芳就自殺了。
這麼多年了,對方居然連電話號碼都沒換。
喬如意輕笑一聲,眼淚掉了下來。
難怪她可以這麼安心地在喬家當了十幾年的女主人,原來是因為她覺得尹如芳死了,就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威脅到她了。
難怪她不讓陳姨跟自己見面,原來是怕陳姨把真相說出來。
所以她們母女,就連陳姨都沒有放過!
喬如意想著,低聲笑了起來,眼淚卻止不住地流。
放下電話的手,猛地握住一旁的鐵片欄杆。
冰冷堅硬的鐵片緊緊地硌著她的掌心,幾乎要將她細嫩的皮肉割破。
喬如意像是不覺得疼似的,死死地掐著冷硬的鐵片,流著眼淚的眼眸里升起一陣又一陣的恨意。
十五年了,這筆帳該算算了。
這些年,她們母女拿走了什麼,她就要從她們身上一點一點討回來。
她們當初是怎麼進來的,她就要她們怎麼滾出去!
夜晚的涼風將她的髮絲吹起,也吹乾了臉上的眼淚。
她擦掉臉上的淚痕,剛準備離開,口袋裡的電話響起。
「你好,是喬如意女士嗎?」
電話那邊是禮貌冰冷的男音。
「我是。」
「這邊是北淮區公安局,我們接到喬公館的報案,報案人稱有貴重物品被盜,懷疑跟你有關係,請立馬來一趟警局配合我們調查。」
喬如意頓時反應過來,她去喬公館找遺物這件事,被喬如願擺了一道。
「好,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她又撥了個電話出去,「西嵐,二十分鐘後,來公安局接我。」
收起手機,喬如意上了車。
她先回了一趟御景灣洗了個臉,換了身衣服,然後開車直接去了警局。
......
喬公館。
「喬如意真的被抓到警局了?」
屋裡傳來喬如願興奮的聲音,「居然趁我們不在家,鬼鬼祟祟來我們喬家,這下被我抓了個正著吧!」
「先別高興那麼早。」麗玲說,「只是去警局配合問個話,況且有凌澈的關係,你覺得警局能關她多久,頂多喝個茶就出來了。」
喬如意一聽關不了喬如意多久,咬牙道,「反正我的耳環不見了,也找不到了,我就一口咬定是她偷了!」
「我們也得去一趟警局。」麗玲對她使了個眼色,「你爸也會去,你記著,別亂講話。」
「知道了,媽,你先下去等我,我打個電話。」
麗玲下樓後,喬如願翻出手機里的號碼打了過去。
電話接通,她揚著得意的笑,「白禕禕,你還挺聰明,這個辦法都能想得到。喬如意現在果然被警察帶走了,我要讓她在警局裡好好反省反省。」
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喬如願聽得哈哈大笑。
「看在你還算聰明的份上,我讓人給你送了個禮物過去,不用謝我,就當賞你的。」
她說完便傲慢地掛了電話,「這死瞎子,還挺有辦法的。」
......
喬公館的車到警局的時候,喬如意已經在裡面配合問話。
喬河面色鐵青地下車,麗玲連忙攙著他的手說,「老公,如願的耳環要真是如意偷的,你一定可不能偏心啊,這樣的醜事傳出去不僅是丟我們的面子,更是丟喬氏集團的面子!」
喬河瞪她一眼,沒有說話。
喬如願趁熱打鐵,「爸,要我說,喬如意就是在丟您的臉,您乾脆通過這件事跟她斷絕關係,以後她不是我們喬家的人,您以後也不用給她收拾這些爛攤子。」
喬河冷眼掃了她們一眼,面色沉冷,「一家人偏要搞得這麼雞犬不寧!」
喬如願還想說什麼,看見麗玲看過來的眼色就閉了嘴,跟著喬河身後進了警局。
由於身份地位原因,避免引起外界口舌,警察人員準備了一間獨立的辦公室。
喬河一行人剛走到門口,便聽到裡面喬如意聲音冷清地開口,「我沒有偷喬家任何東西。」
喬如願一聽,趕緊推門進去,「喬如意,敢做就要敢當,你故意趁我們不在去了喬公館,鬼鬼祟祟的不就是想偷東西嗎?」
剛說完,她忽然看見喬如意的旁邊還坐著一個年輕女孩,雙手抱臂,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
那人也在用極其鄙夷的眼神打量她。
喬如願越看她越覺得熟悉,忽然睜大了眼睛,「是你!」
就是那個在商場突然把她暴打一頓的暴力女人!
宋西嵐抬眼挑眉,「巧啊,喬二小姐。」
喬如願一看她跟喬如意坐那麼近,一下就猜到了什麼。
「原來你跟喬如意是一夥的!我說你怎麼突然要找我麻煩,仗著你爸是警察局長就把我打一頓,你這是以公謀私!」
對面做口供的警員面色嚴肅地看向喬如願,手指叩了叩桌子,「這裡是警局,請注意你的言辭!」
接著他指向喬如意旁邊的座椅,「報案人是吧,坐下。」
喬河覺得丟臉,沉著臉走了出去。
麗玲以為他是對喬如意的行為不滿意被氣走了,也跟著追了出去。
喬如願不情不願地在喬如意旁邊坐下,高傲地揚起下巴,「有什麼好問的,我的耳環不見了,那是一副孤品,價格極其昂貴,喬如意就是因為嫉妒那是我爸送給我的,所以就趁機偷走了。」
她話剛說完,只覺得一道寒冷逼人的視線死死地盯著她。
她轉過頭,對上喬如意的眼神,不由地驚了一下。
那道死亡凝視的視線像一把利刃要扎向她。
以前每次冤枉她的時候,也沒見她露出這種眼神。
怎麼這次,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喬如願正想著,忽然「啪」地一聲,響亮的一巴掌落在她的左臉上。
她不可思議地看向對方,「喬如意,你瘋了?」
「啪」地又是一巴掌甩在她右臉上,聲音在空蕩的辦公室迴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