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蛇飛舞，密集如雨，撲面而至。
李子卿渾然不懼，劍氣凝聚，將漫天火焰隔絕在外。
「斬！」
劍光斬落，急速飛行中分化數千，劍氣縱橫，割裂火蛇，斬滅火焰。
「好手段，不過，也止步於此了！」
一位黑髮老者從火焰中縱身飛出。
他快若閃電，眨眼間棲身靠前，直接來到李子卿的身前。
「什麼！」
李子卿臉色大變。
對方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他甚至都沒有看清對方的動作，一對火掌已然重重砸落。
噗！
李子卿已然躲閃不及，他的胸膛遭到重創，掌中赤色長劍掉落，整個人重重墜地，倒在赤色火海中。
「好詭異的功法，竟能削弱我的劍氣！」
顧不上胸口的劇痛，嘴角也溢出大量鮮血，身下更是一片血紅，他掙紮起身，連忙望向來人。
這是一位黑髮長衫的耄耋老者，皮膚枯黃，身材消瘦，枯瘦如柴，乍一看和普通老人沒有什麼區別，但他的一頭黑髮卻格外顯眼。
他踏空而至，如同幽靈，身體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愣神的這一瞬，對方依然再次踏立在他的眼前。
「小子，誰派你來的！」
黑髮老者居高臨下，眼神睥睨，冰冷的蒼老眼眸涌動著可怕的藍色火焰。
直至此刻，李子卿才看清對方的長相。
冷焰浮動，如狂風掠境，衣袖揮動間，他頓時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黑髮老者的兩條腿竟如妙齡少女一般嫩白，而他的雙手卻枯黃如爪，臉上的皮膚也寸寸枯黃，形容枯槁。
「渡劫期，不對，你是大乘期修士！」
李子卿心中詫異。
早在進入這座地下煉獄之前系統就已經探查清楚，除了被關押在此地的囚徒外，能夠在此地隨意走動的修士的修為絕不會超過渡劫期，更別說大乘期修士。
「該死的系統！」
他沒想到系統也會有出錯的時候。
「大乘期？小子，你也太小瞧本座了。」
黑髮老者嘴角一咧，露出岑白的牙齒，他俯下身，單手托起李子卿的腦袋仔細打量，緊跟著，另一隻枯黃的大手開始上下遊走。
「你、你要幹什麼！」
李子卿只覺得渾身酥麻，對方的手掌極度冰冷而詭異。
這一刻，就像是被厲鬼觸摸，周圍的空氣都被藍色烈焰也籠罩，無形之中，一股不可抗拒的陰冷氣息鎮壓一切。
「這傢伙怎麼和那些厲鬼、邪靈一樣。」
他猛地想起在神之界荒州城內碰到的那幾隻深夜幽靈，還有那位青衣女鬼，而給他留下最深印象的當是在萬源村王洪父親的靈堂前碰到的牛頭馬面。
當時，菩提祖師都退避三舍，不敢輕易讓對方察覺到自己的行蹤。
「骨骼不錯，神魂力量也遠超同階，難怪敢隻身闖入深淵煉獄。小子，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把你的肉身交給老夫，作為交換，吾會讓你的本命元嬰遁走虛空，絕不誓言。」
黑衣老者越看越欣喜。
李子卿被盯得頭皮發麻，想要反抗，胸口卻被對方的一隻腳死死踩住。
「休想！」
他眼神堅毅。
「系統，原來你也有出錯的時候！」
他暗自冷笑。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比系統出手。
不到生死關頭，他不能輕易動用「無敵金身」，更不用耗盡靈力與之硬碰硬，但系統可以。
「哼，宿主，你當真打得一手好算盤。不過，也僅此一次。」
耳畔傳來系統的聲音。
李子卿嘴角微掀。
既然已經決定動用系統的力量，與後者「同流合污」，他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強大的「超級打手」。
「三刻鐘內，你將短暫擁有人仙境初期的戰力，時間一到，你若還不能擺脫眼前困境，本系統也絕不會再隨意插手。」
「系統」憤憤不平地道。
「足夠了！」
李子卿嘴角莞爾。
這貨果真上道。
同時，這也證實了他的猜想。萬界系統內部絕對存在著一個器靈，而且已經開啟靈智，擁有獨立的意識。
萬界系統之所以寄居在他的身上，一定也是為了達到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小子，再好好想想。捨棄肉身，或者死？」
黑衣老者眼神逐漸冰冷。
若非閉關失敗，他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三百年前他渡劫失敗，被迫兵解肉身，成為遊走在天地間的散仙。
天地法則統御世界萬物，每隔一百年，散仙都要被迫接受天劫的洗禮，渡過則功力大增，壽元倍增，反之則重入輪迴，甚至是身死道消，永世不得超生。
「好！我答應你。」
李子卿故作慌張。
暗地裡，一股雄渾五無匹的力量從識海中迸發，氣勢磅礴，湍急如水，只一瞬間就以擴充至全身筋脈的每一個角落。
「好強大的力量。」
他暗自咋舌。
這股力量的強度已然遠遠超越他之前的認知。
人仙境，一個「仙」字足以證明這股力量的強大與震撼。
而元嬰期與人仙境中間還隔著化神期、渡劫期和大乘期三大境界。
「識時務者為俊傑，放鬆心神，捨棄肉身，本座一諾千金，絕不會傷害你的本命元嬰。」
黑髮老者注視著李子卿，鬆開右腳，眼神里滿是貪婪與期待。
「有了這副皮囊，老夫一定可以安然渡過下一次天劫。」
他現在已經是三階散仙，戰力堪比人仙境中期修士，放眼整個人界，除卻那些隱世不出的老怪物，再無敵手。
在他眼裡，李子卿不過是待宰的羔羊，又豈會注意到後者體內迅速膨脹的力量。
「小子……」
「嗖！」
一道劍氣在兩者之間突然迸發。
劍光閃動，快如閃電，一顆人頭當即沖天砸落，血濺三尺。
「這、這是我的人頭！」
黑髮老者瞪大眼睛，至死都不敢相信他會被一位「元嬰中期」修士斬斷頭顱。
「啊！小子，你該死！」
頭顱滾落，無頭屍體內部卻依舊傳出黑髮老者憤怒的聲音。
無頭屍體閃電般後退，雙手飛速結印，剎那間，甬道內的漫天火焰飛速涌動，迅速化出一條條蜿蜒火蛇，密密麻麻，宛若螻蟻，瘋狂地沖向李子卿。
李子卿注視著對方，他似乎被嚇傻一般，目光呆滯，身體一動不動。
漫天火蛇連同洶湧的火浪前赴後繼，直接將李子卿的身體吞沒。
「該死的小子，老夫要一點一點折磨你的元嬰，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無頭屍體內部傳出瘮人的笑聲。
「滅世長老，你的頭顱怎麼沒了？」
甬道內一陣騷動，鳳陽城城主淚無痕帶領一眾高手隨之趕來，全都被眼前的這一幕震驚地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