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一隻愛望月的豬

  三個妖怪如墜冰窖,渾身從頭涼到腳趾。

  「完了……」大鵬王嘶啞著發出聲音,頓時口鼻開始溢出鮮血。

  「怎麼……可能?鴻蒙紫氣已經沒了,洪荒怎麼可能再出現聖人!!」青獅魔王面如死灰,說完這句話眼耳口鼻齊齊噴血,仰頭一倒,直接昏死過去。

  白象王苦思冥想,最終得出一個最不可能的猜測:「莫非你得到了……紅雲的那道鴻蒙紫氣,亦或是……亦或是……你根本就不是天道聖人?」

  頂著壓力,說完這句話,象鼻子猛然爆炸,大羅的肉身直接在腦袋上炸出了一個大洞,另一截象鼻子拋飛在空中,「咚」的一聲落在地上,化作百丈長短,將地面砸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坑洞。

  「呵呵,天道聖人?那不過是走捷徑成的聖罷了,元神寄託天道,不得自由!唯有自身成聖,才有突破大道聖人的希望,取巧成聖終究是天道傀儡……」

  玄奘說完,拳頭一攥,便有種無可匹敵的感覺,四周虛空不斷震動,傳出模糊的道音。

  「力!力!力!」

  道音在虛空震鳴!

  「力?莫非是力之法則,或者……力之大道?」玄奘疑惑。

  不過此時心中的怒火,讓他根本來不及想太多,神念一掃朝虛空一抓。

  獅駝嶺,獅駝國,前後八百萬里,盡在一掌之中。

  四萬八千多大小妖怪,一齊被大手攝來,從虛空挪移到面前。

  頓時宮殿被各種妖怪塞爆,宮殿之外也橫七豎八的堆滿了妖怪,輕輕一掃,勁氣噴吐,所有妖怪登時斃命,連哼都來不及哼上一聲。

  三個大羅境界的妖怪和普通小妖一般無二,皆是在勁風之下死去,腦中的元神都逃脫不得,在泥丸宮中被法則之力絞殺成粉末,眾妖紛紛現了本相,化成原形堆疊在一起。

  「聖人之下,皆為螻蟻,果然不假!」

  眾妖斃命,玄奘心中火氣一收,實力也慢慢恢復到了本來的樣子。

  實力倒退後的空虛感填滿心扉,掌握過聖人級別的力量後,才能夠知道聖人之下是多麼可笑,那等差距,遠遠超過了仙凡之別。

  看著東倒西歪的皇宮,和寂靜無人的國度,玄奘唏噓一嘆。

  「南無勒怛那,達納耶耶,南無阿利亞,阿彌達巴雅,達他葛達亞,阿那喝帝,三迷三不達亞……」

  將眾妖度化完畢,獲得了數十億功德點,由此可以看出,這些妖怪大都是作惡多端之輩。

  再次揮了揮手,所有的妖族屍體被收入到了系統空間中。

  「系統,將這堆妖獸屍體出售,不用上架!」

  「叮,出售lv9妖屍三具,lv5妖屍兩具,lv3妖屍八百具……,價值九萬三千八百億積分,請問是否確定出售?」

  「出售!」

  打開數據面板一看,積分已經超過了十萬億,距離兌換那未知功法已經大大的接近了一步。

  做完這些,運轉法力化作巨手,將地面上散落的童男童女的屍骨收斂起來,分了數個大坑掩埋起來。

  隨後,玄奘意念聯繫強化池,將筋斗雲強化了一萬次,神通接近大成。

  駕雲上天,筋斗雲的施展不一定真得翻個跟斗才能使用出來,而是一種仙元的運行方式,認準了方向,略一施展,轉瞬之間便來到了房車所在的那個山谷。

  山谷內的戰鬥已經結束,留下了一地妖怪的屍骸,孫悟空和熊力逵還好,豬八戒這廝身上竟然還掛了彩,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藏拙,竟然能被小妖怪所傷到。

  玄奘剛從空中落下,正好看到白龍馬賊兮兮的從遠處摸過來,見到躺了一地的妖怪,馬嘴咧開老大,齊整的牙齒在月光下隱隱反光,口水不小心漏出幾滴,作勢便要驢叫起來,但偷眼看到了玄奘,慌忙人立而起用前腿捂住了馬嘴。

  這幅樣子,看過去極為滑稽。

  馬頭輕點,算是打了招呼,馬臉上變得冷靜起來,努力將表情控制住。

  「這白龍馬倒也雞賊,這麼多妖怪,竟然不知讓他躲到哪裡去了!」

  說完,尋了幾個妖怪的肉質不錯的部位,切割了幾十噸妖肉存在了系統空間裡。

  剩下的妖怪則被其一一收進了系統空間,超度出售後又得了接近兩千億積分,此時的總積分已經超過了十一萬億,收穫可謂是巨大!

  房車已經損毀,玄奘也不氣惱,打算去到漫威世界再弄一輛就可以了,只是比較浪費強化次數。

  而且這房車強化不能太多,動力系統有其強化上限,外殼強化太多次,固然防禦變強,但重量也會大大增加,到時候動力系統太低級,就不足以支撐起房車的運轉。

  玄奘將房車的碎片收入了系統背包,然後直接將其出售給系統商城,算是直接處理掉了。

  豬八戒閉目調息養傷,孫悟空則看著房車碎裂的地方愣愣的失神,熊力逵則是早早的跑去撿柴了,白龍馬一同跟著去的,在吃這方面,這倆倒是達成了一致。

  玄奘就在山谷里開始了今天的功課,認真轉態做起功課來速度很快,山谷中現出四道殘影。

  殘影已經不能稱之為殘影,因為凡人看去皆是一個個緩慢運動的和尚,因為速度過快,所以殘影已經接近實質化,只有面容還有些扭曲不清。

  正在閉目調息的豬八戒被這動靜驚到,睜開眼一看,眼中神光一斂,神色變得驚疑不定。

  「這難道就是師傅變強的方法?」

  聯想了一下,之前師父展現出來的不凡之處,豬八戒不由得心頭火熱起來。

  他雖然性格懶惰,但內心深處卻始終藏著一個幻想,而這個幻想,恐怕就是他每天晚上都會默默望月的原因吧。

  以前望的是月中人,現在則是希望在他望月的時候有人喊他一聲「小豬精,又在發呆呢?」

  剛投生豬胎的時候,他內心是崩潰的,渾身法力被胎氣封印,靈智還是在咬死豬圈裡其他豬的時候才覺醒的。

  法力未完全回歸之前,他不敢隨意出去,直到某一日夜黑風高,他蹲在牆頭正望月流淚,一個女妖怪從宅子上空划過,輕笑問他:「呵呵,你這小豬精,開了靈智,有什麼值得傷感的?」

  「你不懂,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啊……」

  「倒是有趣,不若跟我回雲棧洞吧!」

  ……

  他對不起那個女妖怪,直到她死,他心裡還藏著天上的月中人。

  「剛鬣,我快要死了,你說你為什麼每天晚上都要看著月亮失神啊?就……告訴我好麼?」

  「沒……沒什麼,二姐,你好好的,怎麼能死!我不許你死!」

  「剛鬣,你知道我為何會帶你回洞府麼?聽你那句詩,我就被打動了,呵呵,真是好笑,那時候你只是個小妖境界的豬精,我那時怎麼會看上你這個腌臢貨色?」

  「可我就是傻,當時也沒想到你身體會在行房的時候緩緩吸收我妖丹的精華,但我沒告訴你,怕影響你妖身的凝聚,我只說我天人五衰要來,你竟然信了,我才三百歲啊,正是風華正茂,怎麼可能天人五衰呢?」

  「後來幾年突然你的修為如同飛一般,我很高興,但我流失了太多精元,已經人老珠黃,想必那時你就嫌棄我了吧!」

  「剛鬣,我好捨不得你,雖然你生得在別人看來那麼醜陋,但我覺得那卻是極為可愛的……」

  「我也好嫉妒那月中人……為什麼她可以俺麼長時間占據你的心?怎麼就不來見你一面,她怎麼狠心的?」

  「嗚嗚,剛鬣,我恐怕不行了,就要去了,我真捨不得你啊,將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就,忘了我吧!」那女妖用手輕拂了一下他的臉龐,隨後輕笑一聲,便撒手人寰了。

  那聲輕笑,一如多年前的月圓之夜,他在牆頭上遇到的那個帶著兔耳朵的女妖怪,清麗動人,古靈精怪!

  「呵呵,你這小豬精,開了靈智,有什麼值得傷感的?」

  淚眼朦朧間,他似乎又看到了牆頭上那個巧笑嫣然的身影。

  「二姐,我告訴你,我全都告訴你,我是天上的天蓬元帥轉世,之前看的是月宮仙子,但現在一點都不想看她了,你不要死啊!你不要死!我現在……我現在只想看你啊!」

  豬八戒抱著卵(卯)二姐逐漸冰涼的屍身崩潰大哭,不吃不喝呆在雲棧洞數月,直到屍身已經發臭了他才抱著卵二姐的屍身出了洞府,從外面給挖了一個深坑,立了墳墓。

  他拖著身體失魂落魄的回了洞府,除了覓食便再也不出去,直到二十年後,一次祭拜卵二姐的墳墓,突然從後面聽到一聲輕笑。

  「呵呵,姐姐你快看,這裡有個呆子,在那裡跪著幹嘛啊?」

  「翠蘭,不要亂說話,人家這叫祭拜,估計是有什麼親人埋在這裡吧!」

  豬八戒回頭看了一眼,身體便止不住的顫抖起來,淚眼朦朧問道:「二姐,是你麼?」

  「你這怪人,我在家裡派老三,怎麼會是你二姐!」

  「走吧,翠蘭,別理他,咱們去後面那個桃林摘幾朵桃花送給姐姐當出嫁禮物!」

  二人遠去。

  豬八戒愣在了原地,自語:「難道不是你麼?不是你怎麼會生的那般相像啊?」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豬八戒嘴唇囁嚅著,滿面淚痕的回了洞府。

  一睡過去,便是三天四夜。

  幾年後,某一日聽地里的農夫說那高太公要為三女兒招個上門女婿,他糾結了好久,終才下定決心化形去做個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