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雲遊的行腳僧人啊,快進來先喝點茶水吧,我剛做好飯,不過燉的是肉骨頭,大師進來先等著,民婦再下廚給您做一份素菜!」碧瑤一推張小凡的胸膛,讓開了路,熱情的邀請道。
張小凡雖然心底有些疑惑,但此時也不好直接講出來,不過他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親自為玄奘提來了茶壺,倒了一大碗。
這座房子十分簡陋,正堂的牆上掛著冰藍色劍鞘的長劍,隱約有冰冷的寒氣從上面綻放出來,令這間木屋裡就算在夏天也十分涼爽。
玄奘喝了一杯茶水,裝作一副感興趣的模樣,站起身朝那柄長劍走去。
「大師,那柄劍不能碰!」碧瑤端著飯菜進來的時候連忙高喊著提醒道。
張小凡臉色有些冰冷,渾身氣勢欲發,認為玄奘是為了天琊劍而來,正要出手教訓一二。
碧瑤連忙走過來拉住了張小凡,眼神示意不要動手,「大師,這把劍對當家的可有不凡的意義,您看可以,但千萬別去碰……」
玄奘微笑轉身,看著一臉緊張的張小凡,「施主放心,貧僧不會亂碰東西的。」
「不知大師從何而來?」張小凡好奇問道。
「貧僧從外面來,路過這裡……」玄奘緩緩說道。
就在這時候,碧瑤從廚房裡端著一盆香味四溢的豆腐湯走了進來,柔聲說道:「當家的,別傻站著了,快坐下吃飯吧,大師這是專門給您做的豆腐湯!」
「哈哈,女施主廚藝不錯!」玄奘誇讚一聲,然後一筷子夾起了一根大骨頭直接啃了起來。
張小凡與碧瑤見到這一幕,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訝。
「大師,您是佛門弟子,能吃肉麼?」
「嗯,真香!」
玄奘根本不管兩人的表情? 吃完一根? 再吃一根,盆子裡的肉骨頭很快就被玄奘都吃光了。
張小凡臉色有些怪異的看著這一幕? 碧瑤對著張小凡眨了眨眼直接笑出聲來。
「大師? 鍋里其實還有,民婦再去給您盛一點……」
「不用了? 貧僧已經用完,豆腐湯留給您們喝吧!」
玄奘站起身? 微微笑道:「既然吃光了你們的肉骨頭? 就幫你們圓滿這個結局吧!」
莫名其妙的話讓張小凡更加迷惑,緊接著他就看到了令他無比震撼的一幕。
木屋之內,突然失去了所有光線,在玄奘眼前出現了一條由各色光影組成的長河? 裡面不斷倒放著這個世界發生過的事情? 在陸雪琪將死之際,玄奘伸手一撈,直接突破了規則的限制,將一個白衣翩翩的身影從中撈了出來。
「轟隆!」
天空有雷光閃動,似乎要降臨天劫? 張小凡只覺得心頭一跳,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但玄奘只是朝屋頂看了一眼,天上的雷光瞬間消散一空? 再次恢復了晴朗。
刷!
一道倩影出現在木屋之中。
「雪琪?」
「雪琪姐姐!」
張小凡怔住了,他眼中倒映著陸雪琪的身影。
這麼多年來? 多少愧疚? 人間情愁? 都在這一刻爆發了,張小凡直接衝上去將那個身影緊緊的抱住。
陸雪琪顯然還沒反應過來,她只記得自己差點死了,然後就直接出現在了這個木屋之中,她下意識的拍了拍張小凡的後背。
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看到張小凡的那一刻,她也在張小凡眼神中看到了無數日日夜夜的心傷和思念,她下意識的安慰道:「好了,小凡,我回來了。」
玄奘再次揮手,附近的草廟村影影綽綽出現了很多人影,周圍原本廢墟般的房屋煥然一新,變成了被燒毀之前的樣子。
草廟村四十餘戶人家,二百多人,慢慢出現在了這些房屋之中,四周開始變得喧鬧起來。
「二狗子,你往哪裡跑?」
幾個孩童從街上竄過去。
張小凡聽到外面的聲音後,腦海中被塵封的記憶直接被喚醒了,那一張張面容,一條條生命,幾乎成為他心魔的景象,他怎麼可能忘記。
張小凡修為已經是天下第一人,但現在卻像個孩子一樣嗚嗚的痛哭起來,拖著步子,慢慢的走出了門外。
「二狗子,打鐵匠李二叔,三嬸子……」張小凡默默的念著,突然他看到了村中那一個無比熟悉的房屋,他呼吸有些粗重,眼睛通紅。
那裡面是他魂牽夢繞都想回到的地方,現在就在他的面前,他用力的打了自己一巴掌,同時運轉起了靜心法訣。
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或者陷入幻境之後,張小凡穿過人群,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那扇門前。
還沒敲門,裡面就傳來了一個婦人的聲音。
「小凡那孩子又跑到那裡竄去了,這都飯點兒了還沒回家,真不讓人省心,我去村東頭喊一喊!」
「嘎吱!」
門開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從裡面走了出來。
張小凡只覺得腦中轟然一聲,淚水不要命的涌了出來,衝上去一把抱住了那個婦人。
「娘!」
「小凡好想你,好想你啊!嗚嗚……」
婦人本來正欲掙扎,但在旁邊的玄奘伸手一點,在張小凡父母腦海中編造了一段記憶,同時也將一些記憶送到了草廟村所有復活的人腦海中。
「小凡?你這是回來了,哎呦,不早說,後面是兩個兒媳婦兒麼?小凡真是能耐了,竟然找了兩個如花似玉的媳婦兒,快進門來……」
碧瑤看著陸雪琪復活,然後草廟村所有人都復活,覺得震撼的同時,發自內心的為張小凡開心。
卻在這時候,她見到有一個年輕的婦人從村道不遠處走來,眉目間帶著些狐媚的風情,一身綾羅綢緞,顯得雍容華貴,手裡提著大小的盒子,似乎是準備好的禮物。
碧瑤的雙眼頓時蒙上了一層水霧,她的聲音有些顫抖,輕喚道:「娘!」
她依稀記得,在她幼小的時候,那個倒塌的山洞裡娘親對她說的話。
「小瑤不怕,娘親給你找來了肉……快吃,吃了就睡覺,你爹會來救我們娘倆的!」
玄奘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這個大團圓的結局,念頭通達,年輕時候的鬱結之氣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
「這才是我喜歡的結局,殘缺雖然讓人難忘,但圓滿卻能讓大家都開心……」
就在這時候,張小凡一個人從院子裡走了出來,緩步走到玄奘跟前,雙手合攏然後重重的跪下,磕頭。
「砰!砰!砰……」
認認真真的扣了九個頭,每一次都是以最大力氣扣在石板上,恨不得整顆腦袋都塞進地下。
「多謝恩人!您的恩情我張小凡永生難忘,敢問您的名諱?」張小凡目中的感激之情幾乎要從眼中溢出來,對於玄奘有著難以言表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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