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一斧斷山
樵夫這麼一說，敖青隱隱有些理解了：「莫非師兄所說的『道』，類似於將『意境』溶於技藝之中？」
前世，敖青也聽說過古代中國有「劍道」、「刀道」、「茶道」、「花道」、「香道」等。
和「劍技」、「刀技」、「茶藝」、「插花」、「焚香」等不同，帶有「道」的更注重意境，譬如花道，與其說是插花，不如說是利用插花來修煉心身。
這的確有點類似「修道」。不過，更準確的說，是將「道」運用到了技藝之上。
是的。
仔細想想，或許還真是這個道理！
單純的技藝，想要練到「庖丁解牛」的程度，對於凡人來說確實已然是不易的了。但是對敖青這等仙人來說，卻並不困難。
但是，「技藝」，是有上限的。
庖丁解牛就算再純熟，也不可能把一頭牛解成兩頭牛！
賣油翁釋擔而立，自錢孔滴油，一滴不漏。但也不可能把一瓶油倒成兩瓶。
可以說，凡人的技藝，達到「庖丁解牛」這種程度，就已經是極限了。
甚至不僅僅是凡人的技藝，仙人的法術，也是如此。
周天變化之術，就是很簡單的例子。敖青就算運用地再純熟，也不會比七十二變強太多。
《西遊記》中，孫悟空和二郎神、牛魔王的變化之術相差無幾，因為他們都已近乎達到「瓶頸」了。
這也是為什麼，哪吒雖然經過了五萬年，的確已然很是神通廣大了，但是對敖青來說，卻也差不了太多的原因。
因為哪吒的技藝，乃至於周天變化之術，已經達到了「瓶頸」。
想要更進一步，就不能只從「練武學藝」的角度來更進一步了，而是要從「道心」方面更進一步。
可是，如果把「意境」融入到技藝之中呢？
那麼這技藝，是否就能突破瓶頸，沒有上限呢？
很有可能！
敖青能深切地感受得到「意境」給人帶來的差距。
很多人，同樣做一件事情，但是只因為「意境」不同，得到的結果就也截然不同。
甚至不僅僅是意境可以突破技藝的瓶頸。技藝，也會反哺人自身的意境。
劍道，修煉劍術，劍術也會改變人的身心。
同理，刀道、花道、茶道、香道、書道等等，也是一樣的。
最簡單的例子，各行各業的人，往往會帶上各行各業的氣質。
經驗豐富的教師、歷經百鍊老工匠、身居高位的上位者，雖然都是人，但給人的感覺、氣質卻各自不同。
而事實上，對於如今的敖青來說，他的確欠缺這些意境！
他修煉周天變化之術和武藝，只是把那當做是護道術，而沒有將自己的意境融入其中。
哪怕是周天變化之術，樵夫所說的對「心境」的感悟，敖青雖然知道了，卻也不敢說自己真的能對那些花草樹木，飛禽走獸什麼的心境有什麼真正的親身體會。
至於四果旁門、大品天仙訣，也只是為了修煉，而修煉。
若說有什麼，真的能跟「意境」有所關聯的話。那就是混元龍珠和元神青蓮了。
但是，混元龍珠，其實是敖青感受龍祖大帝的意境，並不能說是屬於他自己的意境。而元神青蓮，就更是如此。
元神青蓮本身就帶有「清靜心」的含義。對敖青來說，更像是一件乘載元神的法寶。
這「清靜心」也不是敖青自己的！
所以，目前，敖青所欠缺的，恰恰就是這將「意境」融入技藝。
想通了這一點，敖青不由恍然大悟。怪不得，那祖師說樵夫要給自己的是一場造化，而不僅僅單純的是一門神通了！
那樵夫聽到敖青如此說，也是甚感訝異，道：「師弟果然聰慧，沒想到這麼輕易就猜出了我所說的『道』的本質。看來，你果真有繼承我這門神通的資格！」
「神通？」
敖青看向樵夫。
「不錯。」
樵夫道：「師弟可還記得，當初你出山之時我曾說，如果你對我教伱的武藝有所感悟，我會再傳授你一門神通？如今，師弟自是夠資格了。卻是該為兄我履行承諾的時候了！只是，我這神通，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只是一些砍山劈柴的技藝，倒怕師弟嫌棄。」
敖青道：「師兄何必如此謙虛？再說了，師兄對我恩重如山，莫說傳授的定然是神通廣大的法門。就算真的是砍柴的法子，敖青也定會仔細學習，不敢辜負！」
樵夫笑了笑：「既如此，我便演示一番，師弟可要看仔細了。」
敖青道：「好！有勞師兄了！」
樵夫點了點頭，只見拿起斧子，轉身面朝西北。
旋即，凝神靜氣，雙目微閉。
剎那間，敖青便感受到了一道凌厲的氣勢，沖天而起。
那氣勢猶如一把利劍，直插九霄。
讓敖青想起來了，當初自己變成大樹阻路時，感受到的危機感。
這力量，卻是剛剛在比試中，樵夫並沒有動用的！
看來，方才的較量，那樵夫絕沒有動用全力。
但緊接著，敖青便知道，為什麼樵夫沒有動用全力了。
只見那沖天的凌厲氣勢，忽然緩慢地收攏。很快，那氣勢逐漸加諸在樵夫的周身。
在這一刻，敖青只覺得樵夫整個人都變了，他似乎變成了一尊擎天踏地的巨人。
其身上，赫然浮現出一道莫名大震撼，駭人驚心！
可是，事實上從外觀來看，卻又覺得，這樵夫與剛才沒什麼兩樣。
或許這便是所謂的「意境」吧。
下一瞬，那樵夫動了。
他提起斧柯，拿起砍柴斧。那砍柴斧在他手中，好似重於萬鈞。
樵夫的眼中，似乎帶著某種虔誠。
他緩慢地抬起斧頭，忽地朝虛空看去。
「嗡」。
一道輕響。進而，似乎有什麼東西，朝西北方擴散而去。
但很快，就消失不見，進而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樵夫轉身，收斧：「師弟，可看清楚了？」
敖青一怔。
發生什麼事了？樵夫師兄做了什麼？
就在他產生這個疑問的同時。
下一瞬……
轟隆隆……！！！
西北方不知為何，發出了一道猶如天塌地陷般的巨響。
敖青陡地朝西北望去。
卻見，塵埃繚繞，西北方沖天而起大片煙塵，久久未能消散。
那西北的十萬群山，竟然在這一瞬，幾乎是同時被分作兩半，進而滾石轟隆，俱都倒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