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水中游魚，尾也是頭
聽著蘇牧對自己等人的怒喝，被削去了手臂的五方揭諦俱是渾身一震。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蘇牧居然敢真的對自己等人出手！
此時的幾名揭諦俱是在這一刻全部都露出了害怕之色。
蘇牧竟然敢對自己等人出手，那便代表著他完全不畏懼靈山！
這樣的情況下，便是一時心生殺念，想要取自己等人的狗命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這裡，幾名揭諦俱是渾身顫抖。
「抖什麼？我叫你們把手撿起來。」
蘇牧冷冷地看著身前的五方揭諦。
幾人聞言，連忙跑到自己的手臂之旁，神念一動，想要控制手臂飛回接上。
但因為其中沾染了元屠劍那恐怖的殺意，斬斷了幾人與自己手臂的聯繫，神念所動，竟是無法呼喚！
眼見此景，幾人俱是面色一變。
蘇牧淡淡地看向他們。
「怎麼？撿不起來？」
幾人連忙搖頭，隨即蹲下身去，張開嘴巴，叼起自己的雙手，連忙起身，將手臂甩到臂膀之上，強行以自身血液粘結。
不過因為元屠劍的殺意沾染，他們並不能如心揮使，只能勉強續上。
但幾人的目中還是充滿了不甘與憤怒。
「你竟敢打傷我等，如此藐視我靈山弟子，你等著！」
話語之間，幾人紛紛冷喝一聲，轉身朝著天穹之上掠去！
掠至一半，其中金頭揭諦與波羅揭諦因為被蘇牧連斬兩次雙臂，修為大受損耗，無法抵擋元屠劍意的侵襲，一個沒續穩，雙臂從半空之中直直掉了下去。
「啊！我的手！」
兩名揭諦悲號一聲，連忙俯衝下去，趕在自己雙臂摔落之前將其接住，重新飛起。
但兩人一要分心御空飛行，二要抵抗元屠劍意侵襲，根本完全無法兼顧。
索性直接張嘴叼著一隻斷手，胯下夾著另外一隻斷手，將頭蒙在頸間袈裟處，快速掠走。
太丟人了！
看著幾人離開的背影，蘇牧的眼睛輕輕地眯了起來，並沒有痛下殺手，阻攔他們的離開。
現如今自己修為還沒有到可以為所欲為的地步。
靈山佛陀本就不多，每一個羅漢都是靈山珍貴的財寶。
自己對這些佛陀略施懲戒已經夠了，若是痛下殺手，將關係直接鬧僵，不利於自己之後插手大劫。
而且就算自己將他們殺了，這裡的消息依然會傳到佛門的耳中，沒有意義。
思量之間，蘇牧緩步上前，走到了孫悟空的身前。
此時的孫悟空蓬頭垢面，一頭柔順的毛髮沒人打理，在長時間的風吹日曬之下已經變得極為蓬亂。
剛剛五方揭諦雙臂被斬落，還有血液濺落，落到了孫悟空的腦袋之上。
殷紅的鮮血將孫悟空的毛髮凝結成一摞摞的。
蘇牧見狀，有些心疼地蹲下身子，手中法訣輕輕施展，將這些污漬祛除。
隨後，衣袖一揮，清風拂過，將孫悟空的毛髮理順，展現出了曾經的金黃柔順。
感受著蘇牧的動作，孫悟空的腦袋不由得一顫，有些艱難地抬起了頭，用那張髒兮兮的臉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蘇牧。
「蘇兄弟……」
孫悟空艱難出聲，語氣之中卻滿是苦澀。
「伱，我……」
孫悟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出聲。
蘇牧見狀，輕輕地拍了拍孫悟空露出的一小截肩膀，輕嘆一聲。
「孫大哥，你受苦了。」
蘇牧看著孫悟空那張髒兮兮的的臉龐，心神一動，從自己的須彌介子之間取出了一張毛巾，沾上天地之間浮游的水元素之力，輕輕地擦拭著孫悟空的臉龐。
感受著自己臉上的動作，孫悟空牙關顫抖，竟是憋不住自己的淚水，朝著眼眶周圍迅速匯聚。
被諸神針對他沒有流過淚，被如來鎮壓他沒流過淚，被五方揭諦羞辱他也沒流過淚。
但在聽到蘇牧的關心之時，他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順著眼角不停滴落。
狠狠地砸在地面，摔出了令人心碎的聲音。
蘇牧感受從手邊滑落地面的溫熱，肩膀微微一滯，隨即繼續若無其事地給孫悟空擦著臉龐，擦著他摔落地面的晶瑩。
他沒有出聲安慰孫悟空。
這個時候孫悟空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陪伴。
好在孫悟空情緒收得很快，片刻之後，他便穩住了自己的情緒，抬起頭重新看向身前的蘇牧，吸了吸自己的鼻子。
「謝謝你，蘇兄弟。」
蘇牧嘴角扯出一個笑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都是兄弟。」
「做兄弟，在心中。」
說到這裡，蘇牧似乎想起了什麼，心神一動，周圍山野之間的果樹搖晃，一顆顆果子出現在了他與孫悟空的身前。
孫悟空因為一直拒絕吃喝那五方揭諦給的銅汁鐵丸，又被如來封禁了法力，無法吸食天地之間的靈氣補充營養，腹中早已空空。
此時看著身前出現的一大堆果子，不由得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還是我兄弟貼心懂我。」
說到這裡的孫悟空眨巴著自己的雙眼，面上恢復了曾經猴急的模樣。
「快點餵我，炫我嘴裡來！」
炫這個詞語，還是當時蘇牧教給孫悟空的黑話。
蘇牧眼見此景，嘴角不由得扯起了一抹笑意。
這才是自己認識的孫悟空。
他用手指了指身下的一堆果子。
「孫大哥，你想吃哪個？我來餵你！」
孫悟空連忙將自己下巴伸出，朝著地上的一堆香蕉點去。
「這個這個！俺老孫最愛吃這個！」
看著地上的香蕉，蘇牧不由得微微一笑。
果然，猴子最愛的還是香蕉。
孫悟空本性純良，便是與菩提學了手藝，做了一方妖王，仍是從未禍害一方，做出食人殺生，人神共憤的舉動。
他最愛食的，還是這些瓜果靈植。
「喂，你發什麼呆呢？」
一旁的孫悟空眼見蘇牧發呆，連忙出聲。
「這就給，這就給。」
蘇牧回過神來，將手朝著身下的香蕉伸去，抓住了一根香蕉。
就在這時，蘇牧感覺一幕熟悉的畫面從他的腦海之中掠過。
他抓起香蕉，一臉笑意盈盈地將香蕉遞到了孫悟空的面前，笑著出聲。
「蕉個朋友？」
孫悟空眼見這一幕，也是不由得一愣。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迅速倒退，周圍的場景也仿佛在迅速變化，回到了兩人初識之時。
還是巡守天兵的蘇牧站在南天門前，對著彼時正意氣風發的孫悟空遞出了自己手中的香蕉。
「蕉個朋友？」
魚在水中游，是尾也是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