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用無量氣運，無量功德尋遁去其一之妙……」

  「是虧還是賺？！」

  渾沌中，女媧娘娘修行所在。

  孫悟空嘴裡叼著一顆靈果，很沒樣子的跌坐在一片亂草之間，一雙猴眼中諸般流光閃爍，隱隱映襯著三十三重天闕中，諸般變化。

  阻玉帝成道？

  如此念頭，孫悟空也只是一念而逝。

  量劫來了。

  天庭上下，諸般大帝沒了氣運、功果，下場根本就不用孫悟空贅言。

  不想在涅槃量劫中撲騰一遭，都不可能了。

  由此可見的下場，怕是百不存一。

  再有。

  涅槃量劫，自該有西方聖人涅槃而去。既然聖人有九，混元大羅金仙也應在九數。

  聖人涅槃以後，何嘗不該混元也入寂一位。

  不過到底是應在哪位混元身上，可就兩說了。

  「猴兒，你可是想，讓其應劫了？」

  耳邊傳來女媧娘娘的問詢，孫悟空也只是颯然一笑道：「娘，你是高看老孫了。同為混元，老孫又豈能一言定論天地事。該不該他應劫，自有天道好輪迴。」

  大幾十元會下來，孫悟空身處女媧娘娘的修行之地，一如既往的躺平擺爛。

  不過是。

  洪荒天地間的某些變化，也全然看在了眼中。

  這麼悠久的歲月下來，不管是妖族的十大妖聖之一的計蒙，還是巫族的大巫刑天，可都沒閒著。

  又豈是大巫刑天，不僅尋得了自家殘缺軀身，甚至還在后羿的幫手下，一身巫道之身隱隱更進了一步。

  計蒙、刑天求得，自然也是證道之機。

  偏偏量劫一起，卻又讓玉帝給搶了先。如今，都不知多麼狂怒呢。

  如刑天者。

  如今可正在幽冥地府的某處，與后羿好生分說呢。

  正是想，說動了后羿，再度伐天而戰。

  「這些年，三界有他為掌，倒也算是安穩。大功大果也許沒多少，苦勞卻也少不了。可惜可惜，卻一朝盡數喪盡。」

  「無功無德無果，又何來執掌三界之正！」

  女媧娘娘說的，自然是玉帝。

  若是不借天庭氣運功果，來證得混元大道，涅槃量劫再兇惡，十有八九也要不了這位大天尊的性命。

  現在，可真的不好說了。

  涅槃量劫本涉聖人、混元，玉帝越是證得了混元，越是距離量劫中心越近。

  隨著量劫大起，玉帝自然也要與其他混元、聖人爭殺。

  後果也不言自喻。

  「娘，你說這混元，證得了，又有什麼好的？」

  「你這猴兒，早早的證得了混元之果，如今到說起風涼話了。若被世間那些仙神之中聽聞了，怕不是要嘔斷了神。好了好了不說這些，此次量劫你這猴兒可有什麼盤算？」

  若說此次涅槃量劫，誰最安生。

  數遍天上地下，在女媧娘娘看來，怕也只有孫悟空一人了。

  說聖人，不管是上清聖人還是太清聖人乃至女媧娘娘、平心娘娘，幾乎都不會對孫悟空出手。至於說混元，那更是不必多說。

  世間幾位混元，大多數可都和孫悟空有大因果。

  都欠了他大情義了。又豈會和孫悟空動手。

  至於混元、聖人之下，對於如今的孫悟空而言，真如螻蟻一般，還不夠他一棒子敲的。

  「老孫，最多也就是想了結一些因果而已。」

  「娘，有關此次量劫之事，你不必憂心，自有老孫為矛為盾。只是娘可曾想過，於此量劫中了結一些什麼因果，或是得了什麼氣運功果？」

  隱隱感覺到了什麼。

  孫悟空已然喚出了躺平系統來，將七十餘元會積攢下來，近乎無量的修行經驗，升級到了大洞徹混磨真經之上。

  也許是一息間，也許是永恆時。

  孫悟空只感覺自己近乎與混沌億萬大道化合為一，甚至神身化作無序無盡混沌，承載了無窮道化了無邊。

  這一時。

  不僅僅是洪荒天地、諸天萬界、萬生萬類，乃至是無垠混沌，對孫悟空而言，再也沒有了什麼秘密。

  一眼可洞穿過去未來。

  一指可點化先天神聖、造化諸般靈寶。甚至隨手在身上扯下一根猴毛來，扔去最古前混沌，都可借混沌無窮偉力無邊造化，慢慢化為一件先天靈寶。

  隨著大洞徹混磨真經升級至大圓滿。

  孫悟空已然見到了無盡混沌之上的一處永恆之界。

  而那裡，此時也正有一尊持著開天神斧的偉岸人影，正垂眸而至。

  那是——盤古！

  他在邀請孫悟空邁出那一步，成為與其同等同尊的存在。

  只是孫悟空還是輕言了一句，「還不到時候！」

  「什麼還不到時候？你這猴子，又在走神？！」

  「娘，老孫要說剛剛湊巧，看到盤古大神了，你信麼？」

  見女媧娘娘果斷的搖頭，孫悟空不由的嘿嘿一笑，忽的起身一步邁出，「娘，老孫去未來看看。既然佛門的那兩位聖人，想在未來量劫中，借一借老孫的手，好涅槃了去……」

  「老孫自然是要成全的！」

  這般說著，不待女媧娘娘再開口，孫悟空的身形已然徹底消失在了混沌中。

  也惹得。

  無數年月都未曾動過手指的女媧娘娘，不由的連連捏算，卻再也算不得，孫悟空如今去了何方何處。

  只是又能隱隱感知，孫悟空先前之言，並無半句虛言。

  隨著孫悟空的一步邁出。

  本無序可言的無盡混沌中，也好似有了時空之見未來之言。

  甚至。

  等孫悟空落足的那一霎那。

  不管是眼前的無盡混沌，還是不遠處的洪荒大界，再也不是先前的模樣了。

  此時的洪荒大地，何止是四大部洲模樣，簡直都分不清四方四象了。不僅處處烽火狼煙血骨浸染，甚至平日裡極少見的龍族、鳳族、麒麟族，都在洪荒大地上各種分殺、往來。

  更不必說，什麼妖族、巫族、洪荒百族。

  整個洪荒天地，早已經亂做了一團。而天上地下，更是不必多說。

  三十三重天闕，坍塌了半數還多，以往的瓊樓玉宇仙宮神閣，也早失去了各種神光仙禁、諸般寶光寶意，有的只是一處處的殘垣斷壁碎骨裂顱。

  更慘烈的是原本的一些大帝宮府所在，幾乎都被傾覆的天維所覆。

  簡直一步一界一塵一法，便是大羅金仙到了這等大戰遺蹟之處，怕一個不小心，也要被其間的億萬天地泯滅道韻道理、齏碎的諸多大神通給通殺成灰灰。

  地府，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比起凌霄寶殿來，閻羅十殿更是被無盡的幽冥之氣裹挾著無盡的法理、道則、血骨，化為了泥澤之國。

  平日裡往來的無盡幽魂，更是再也沒了半點影子。

  有且只有的，只是六道輪迴神光，隱隱照耀著地府幽冥的一角。

  再看洪荒天地之外。

  此刻距離洪荒邊界最近的所在，內混沌與外混沌幾乎沒了所謂的界限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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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遠地方，正有四道凜冽之極劍光與一道陣圖，橫掃著不知多少萬萬里的混沌內外，時不時還有億萬世界造化、寂滅，又最終成為了誅仙劍陣絲絲縷縷的資糧。

  其左右自有混沌諸法諸道衍化，更有不知多少聖偉之光招搖……

  而在近處。

  正有兩尊丈八身形模樣的道人晃身而出。

  不過模樣卻看著極為慘澹。

  一個少了一隻腳，而另外一個則是少了一隻手，卻依舊聖光偉岸，照徹無邊混沌十方。

  只是當這兩位，見到眼前忽如其來的猴子時。

  面色都是陡然一沉。

  「孫悟空！你為何會在此處！」

  「好稀罕呀，老孫在此處在彼處，或是在哪裡，又和你等何干？」

  孫悟空嘿笑著看著近前的兩位佛門聖人，臉上說不出來的是什麼笑容，「兩位道友請了！老孫來尋你等，自然是想好生的和兩位算算總帳！我們之間的因果，就在今日了了！」

  聽孫悟空如此一言，接引聖人與准提聖人難得對視了一眼。

  稍後，又見接引聖人一步跨出，直直來到了孫悟空的當面，「孫悟空，你既已成道混元，又何必在意過往……」

  「呸呸呸！好生嘴臭的和尚。」

  「老孫不在意過往，你們兩個老雜毛，當年又何必在意老孫？老孫當年也不過是想做個逍遙神仙，不去招惹是非，不去招惹因果，也與你等佛門光頭無半點相干。」

  「甚至是老孫想躲，你們都不肯……哪怕是老孫從了，想去你等西方走上一遭。你等還時時算計，非讓老孫入了什麼佛門，非讓老孫給你等佛門當牛做馬，甚至捨得一身所有才甘心。」

  「老孫問你等一句，老孫欠你們的？！」

  想讓孫悟空當聖母？！

  想都不要想。

  當年，你們都做了初一了，還不止一次兩次。現在，該孫悟空做十五了，你們卻想讓他當個聖母？

  想瞎了你們的心！

  若不是有躺平擺爛系統在，若不是有累積之下，幾何式的修行經驗增長。

  孫悟空早捨得一身剮，要把諸佛拉下馬了。

  不過現在想想，還真的沒白忍。

  若不是如此，孫悟空又豈能在先前自己攢了近乎無量的修行經驗，甚至一口氣將大洞徹混磨真經，給升級到了大圓滿，甚至見得了盤古，見了了永恆之界限。

  如今，孫悟空在此混沌中，在洪荒天地間，已然是無所不在無所不能的存在了。

  便是想抹去眼前的佛門二聖，也只需動動手了而已。

  甚至現在，孫悟空能和接引、准提多說幾句，都是他閒的！

  不過。

  懟了接引聖人一通之後，再見其一臉的悲苦之色，很有捨身為因的模樣，孫悟空也沒心思，在和他們多分說了。

  揮手間，自有兩道渾渾鴻蒙之光閃過。

  下一息。

  不管是眼前的接引聖人，還是稍遠處的准提聖人，都再也沒了影子。徹底被孫悟空一道鴻蒙神光，給無聲無息道化在了無盡混沌之中。

  稍後，孫悟空多看了幾眼誅仙劍陣處，又瞧了瞧洪荒天地之中，西天靈山之上，正與一群妖魔鬼怪血戰的豬八戒。

  不由吐字開言。

  「若讓老孫來說，此涅槃量劫之下，西方該有豬八戒、孔宣得鴻蒙紫氣，而成聖人。」

  「若讓老孫來說，天道無私也有公，此涅槃量劫之下，不該有絲毫偏頗，未來也不該有！任何想要煉化洪荒天地、洪荒天道者，都該為萬道所棄！」

  隨著孫悟空的兩句法諭落下。

  近乎是洪荒天地與無序混沌中，無盡無可辨的未來，徹底有了一條近乎永恆不可磨滅的界限。

  甚至孫悟空眨眼之間。

  都可見的，待涅槃量劫大落之時，道祖鴻鈞因有私，徹底被天道被大道所棄，淪為了洪荒天地間芸芸眾生中的一位。而豬八戒、孔宣則是如天道所定一般，得了接引、准提所據的鴻蒙紫氣，先後於量劫落下之時，成道聖人。

  至於說無當聖母、太羲，以及上清聖人、鎮元大仙等等。

  有孫悟空與此間此刻，一眼一念定倫了未來的天地走向，自然也不可能隕落於涅槃量劫之中。

  量劫最終，徹底沉淪的。

  有且只有道祖鴻鈞與玉帝大天尊兩位，與西方的兩位聖人了。

  「挺好，這樣就挺好。」

  「老孫於此間，也算是無多少掛礙了。」

  說是這麼說。

  可一步邁出入得那永恆界限之時，孫悟空還是信手一點，將自家的真假身，徹底化為了道我之身，好在洪荒天地中，永遠陪著太真、太羲等人。

  至於孫悟空的本尊，超越混沌入得永恆。

  則誰也不知，何時才會一念起，又無聲無息的迴轉洪荒天地，各種逍遙於外了。

  如是又一量劫起。

  洪荒天地間，不知何山何水之邊，一位嬌俏模樣的仙女，正纏著孫悟空問東問西。

  忽然間，仙女鼻子皺皺，瞧著眼前的孫悟空，很是懷疑的問了一句，「爹，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又留下了一道分身或者什麼他我，來應付我了！你怎麼能這樣！」

  「都說好了，你要陪我渡這一量劫的！」

  「太真你定然是看差了，老孫會哄騙哪一個，也不會騙你不是，老孫便是老孫，那裡還有假！」

  「真的？」

  「半點都做不得假！此次量劫，你還有你師兄，怕是都要證道混元了，就是不知，你當年所言的，想要當個三界至尊的想法，如今可還是要想……」

  「才不要呢！我現在只想，讓爹你陪著我！」

  「行！老孫應下了。」

  看著天際上，天闕凌霄寶殿中，正召開大朝會的大天尊陛下沙和尚，此刻的孫悟空笑的很古怪。

  誰能想到，當年喜歡在取經路上挑著擔子，一向喜歡沉默寡言的沙和尚，如今竟然也成了大天尊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