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金蟬子第六世

  八百黃風嶺,山勢險峻,直沒雲端,雲端之上,危峰兀立,雲霧繚繞。

  黃風嶺內,巨大山石橫臥,山路崎嶇,斷裂難尋。

  夏明隱於虛空已經一天多了。此處並非取經唯一去路,卻是通往流沙河的必經之路。

  夏明總覺得金蟬子的前九世絕對是有人故意將他引上了取經之路,而且也同時將他送向流沙河的去路,否則又怎會九世命運一樣呢?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改變你的命運吧,或許並不是最好的結局,但起碼走了自己的路!」夏明在虛空中,盯著那條斷路若有所思。

  又是一日……

  這日夏明化作了一隻白鷺,與那一大群白鷺,在崖壁上正追逐嬉戲。

  突然,遠處山林間出現了兩個身影,細看一個行動遲緩,喘著粗氣,他彎著腰,不斷地將手中禪杖撐著地。

  另一個則閒庭若步,輕鬆自若,完全沒有勞累的感覺。

  「木吒?怎麼會是他?」夏明一愣,他記得第十世唐僧取經就是木吒來到流沙河指引沙僧認師。可這第六世怎麼也是他?

  夏明脫離了白鷺群,變成了一隻蒼鷹,他一振翅,掠到了山林這邊,而後化作了一隻小麻雀,從山林夾壁飛下,遠遠地跟在兩人後面。

  「大師,我就互送你至此,此處斷路已過,前方路段暢通,我們就此別過!」木吒聲音傳來。

  「好!有勞惠岸行者!」金蟬子第六世恭敬的微微鞠了一躬,而後一個人拄著禪杖沿著這崎嶇的山路而去,正是去往流沙河的方向。

  這路難行,雖說無斷開的地方,但一路泥濘,巨石突兀,朽木橫臥,蚊蟲更是多如牛毛。

  金蟬子第六世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肩上還背著兩個極重的行李包,一步步緩慢地向前走去。他並不知道前路是送死,前世,前世的前世……他沒有這些記憶,他只知道要將真經帶回,他只是憑藉那股意志在支撐著自己。

  「哎,可憐之人!還不知道再往前就是去送死!」夏明一陣感嘆。

  「嗯?這傢伙為何不離開?」夏明此時將目光一轉移,才發現這木吒居然還未離開,而是遠遠地跟在金蟬子第六世後面。

  「不對勁啊,難道你是看不到他的第六世死,心裡不放心沒法交差?」夏明覺得很奇怪,如果是這樣,那也未免太歹毒了吧?

  夏明一邊想著一邊扇動翅膀跟在後面。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夏明現在就是那隻黃雀。哦,不,是那隻麻雀。

  兩日後,終於出了黃風嶺,地勢猛然間變得平坦開闊。眼前一片敞亮,那迷霧般的景象消失。

  興許是實在太累了,又或者是地勢突然平坦了,金蟬子的第六世扔下了兩個行李,撐著禪杖坐在了行李上。

  日頭高照,此時的陽光極其毒辣,過了許久,金蟬子第六世都未起身,夏明發現,那遠在山嶺內隱藏的木吒略顯焦急之色。可依然沉著氣,隱於山內。

  太陽向西慢慢傾斜,可這裡地勢平坦,毫無遮攔,陽光依然猛烈,他抬頭看著太陽,嘆了口氣,而後起身背起行李,拄著禪杖,頂著日頭繼續前行。

  夕陽西下,黃昏的太陽在地平線上射來,將金蟬子第六世的身影拉得老長老長。此時他終於來到了流沙河岸邊。

  「看來,今晚只能在這流沙河岸過一夜了。」金蟬子第六世看著流沙河石碑,心裡默默的說著。滾滾咆哮的流沙河阻擋了他的腳步,他開始解開行李包裹,準備鋪設今晚的被褥。

  可就在這時,沙僧從流沙河裡竄了出來,一寶衩就向著金蟬子第六世襲擊而來。

  「妖,妖,妖,妖怪……救命啊……」金蟬子第六世一看,六神無主,哆嗦著轉身就逃。

  與此同時,夏明化作的小麻雀猛然間沖天而起,變回了自己本來的面目,他手握紫金梁,擋住沙僧劈來的寶衩。

  這是他數日前離開時跟沙僧談好的,演一齣戲。

  「臥槽,你這演的也太賣力,太真實了吧!」夏明見沙僧一寶衩打來,想著跟沙僧的約定,以為演戲,一時沒在意,卻差點著了道,他一個踉蹌直往後退。

  沙僧一上來就來狠的,一招下去還嘿嘿的傻笑,把夏明氣得咬牙切齒。

  這時,夏明收住腳步,猛地一棍子打來,沙僧一招得手,那還敢戀戰,嘩啦一下穿回了河底不見了。

  夏明一看沙僧就是故意的,本想打回來,卻沒想到他竟這麼幹脆,得了手跑了。不過也好,既然跑了,也算是演戲結束。

  「孫悟空?不對,不是,這是?菩薩說又有一隻猴子出世了,難道是他?竟然破壞佛祖的計劃!」遠處的木吒看著這一幕,心裡思量著是制止還是回去稟報,正在糾結著。

  這邊,夏明走過去正欲扶起嚇得倒地,口吐白沫的金蟬子第六世。去沒想到這傢伙一抬頭看見夏明,大叫了起來道:「妖怪!」

  「我好心救你,你卻罵我妖怪?早知道讓真的妖怪把你吃了算了。」夏明惱火地說道。

  「你不是妖怪?那你,怎麼長著猴臉?」金蟬子第六世膽怯的說道。

  「長著猴的樣子就有罪嗎?我也不想啊,這又不是我能決定的。」夏明十分不滿。

  「長得醜並無罪,但長得醜出來嚇到人就有罪了,阿彌陀佛!」金蟬子第六世一本正經的說道。

  「……」夏明無語。

  他一拳落在了金蟬子第六世身上。哐當一聲,金蟬子第六世抓著禪杖,連人滾了出去,樣子十分狼狽。

  「你怎麼不去死?最好讓妖怪吃了你才好!」夏明叫罵著。

  「阿彌陀佛,出家人以慈悲為懷,貧僧不與施主計較!」金蟬子第六世說道。

  「……」

  「貧僧觀施主內心歹毒,戾氣太重,可否入我佛門靜修,三五載後可消除戾氣。」金蟬子第六世見夏明不說話,於是又嘀嘀咕咕說道起來。

  夏明忍無可忍,又是一拳。

  「施主,貧僧的死如果能令施主回心轉意,那你就打死貧僧吧,只可惜貧僧還未完成取經大業。」金蟬子第六世看著西邊天際,一臉哀怨。

  「我打死你幹嘛?神經病!」夏明抓狂。

  遠處木吒看著這一切,並不知道具體情況,一看夏明連打兩拳,心裡焦急,「不行,如果被他打死了,豈不破壞了佛祖的安排?」

  「潑猴,不得無理!」他一聲大叫,整個人猛地一竄,直衝而來。他手裡居然也握著一根鐵棍,當頭就向夏明砸下。

  「惠岸行者,不可傷其性命啊,他雖打了貧僧兩拳,卻未傷及貧僧!」金蟬子第六世在不遠處大喊。

  夏明抬頭一看,這木吒居然出手了,那沙僧出現的時候卻視而不見,明顯是有問題。

  夏明冷冷一笑,猛地暴起,突然,他手中也多了一根鐵棍,向著半空的木吒撞去,兩棍相撞,火星四濺。

  猛然間,紫金梁紫光大作,像是遇上了極其興奮的事情,竟自主暴起,只見那鐵棍猛然間脫手而出,變得無比巨大,其內部'紫光大亮,籠罩向木吒手中的鐵棍。

  木吒手中那鐵棍似乎見到了天敵一般。嗖的一下,也脫手而出,直竄天際而去,竟然開溜了。

  紫金梁紫光一閃,唰的一聲猛追了出去。

  「這……」夏明一看,這紫金梁居然還能自主還擊,絕對是至寶,可那木吒手中的鐵棍也復甦了,卻又非常懼怕紫金梁,想必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

  「木吒,你居然指引著那和尚來送死,其心可居。我問你,這筆帳該怎麼算?」夏明怒視著木吒。

  「你胡說!我堂堂菩薩坐下弟子,乃受命指引取經人,你卻血口噴人,該當何罪?」木吒不可能承認,但他此刻心裡也震驚,這猴子又是怎麼知道的?菩薩又不可能出賣他。

  「是啊,貧僧是受了惠岸行者點化,前往西天取經,救受苦受難的世人,他一路護送我至此,我們才分開沒多久。施主不可辱了惠岸行者啊!」金蟬子第六世這時攔了上來,跟著向夏明解釋。

  夏明看了看金蟬子第六世,淡淡地說道:「你個榆木腦袋,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人家把你賣了,你還幫人數錢呢!」

  說完,夏明一拳砸向了木吒,木吒沒了兵器,只能以拳招架,可他並非擅長肉搏,十餘招過後就敗下陣來。

  「怎麼樣?還想反抗嗎?說吧,為什麼要害這和尚,而且還有他的前幾世。」夏明冷冷地說道。

  木吒一聽,腦子猛地巨震:「不對,這猴子是怎麼知道的?不行,我得趕緊回去稟報,這可是天大的機密,況且這猴子那鐵棍還壓制著我的兵器,再晚我可得交代在這裡了。」

  木吒心裡想著,手中突然多出了一顆小小的紙蓮花,這朵蓮花一出現猛然間變大,而後散發著七彩光芒,整個蓮花包裹著木吒,不斷的閃耀著七彩光澤。

  「不好!」夏明看到木吒想逃,猛地就是一拳,可那一拳,猶如打在空氣中,那閃耀的七彩光芒包裹著木吒,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在半空中留下了點點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