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光陰,不過是江湖中如清風划過的落葉,轉瞬即逝。
十年的時間足以改變些什麼,但有些事情不管過了多少年都無法改變,歲月不會淡忘他,時光不會拋棄他,江湖會永遠銘記他。
潔白冰涼的雪花,早已被冬留住的河水,外加上一抹藥香。
在這冰天雪地中無人想到這裡竟然有這一處醫館,雖然看起來破破爛爛的,但似乎基本上沒看到過有人進去,無人知道裡面到底是什麼樣子。
吱呀。
門被從裡面推開了。
青衣,白雪,好不相襯。
裡邊是一位公子,看起來也不過才十六七歲的樣子,只不過在這個年紀,其他的少年都是意氣風發,但這位公子看起來倒像是個藥罐子,面色蒼白,身形單薄,就算身上披著大氅看起來也是瘦削的。
他這個年紀的少年本應該策馬揚鞭,奔赴那個屬於自己的江湖。
但他似乎不太一樣。
他不嚮往江湖嗎?
不,他當然想,但只是想過,也許在十年前,他確實是和其他人一樣,有著一個大俠夢。
如果十年前沒出事的話,那麼現在的他應該已經名揚天下了吧,應該還是那絕世之人。
那青衣少年又坐在了醫館外的小溪旁,呆呆地出神。
似乎這樣,他又回到了那天,他還能在同樣的地點等到同樣的人。
——
柳枝長出新葉,春筍破土而出,時不時還能聽見清脆悅耳的鳥叫聲。
少年一身白衫,搬著小板凳坐在小溪旁,看著溪水流動,感受著溪水划過指尖的感覺。
這裡是「朝顏」,沒有四季,只有初春的景象。
「朝顏」便是這醫館,在這裡,不會有四季,似乎一切的一切都被定格在了初春。
那少年便是這醫館的主人,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正是熱烈奔放的年紀,很少有人像他一樣清冷如水。
他看著手中的水珠,忽然間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突然回過神來,盯著前方那空闊的草地。
不過半晌,被他看著的地方出現了一道紅色的身影,他怔怔地看著那人。
已經有很久這裡不曾來過人了,他都要忘了活人是什麼樣子的了。
那人每多走一步他臉上的表情就凝重一分,那人臉上,是血。
當那人走到他跟前時忽然間倒下了,毫無徵兆,少年下意識接住他,瞬間,自己的白衣上染上的猩紅的血色,他這才意識到,這人穿的不是紅衣。
他不想多管閒事,不過讓他死在這裡也不行,思索半天還是把人抬到了醫館裡。
一盆盆的血水,身上倒是沒有傷口,那這人為什麼會倒下?
他查過了,這人沒中毒。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疲勞過度,精神過於緊繃。
少年意識到這一點面上還是一點表情都沒有,他把那人身上的外衫脫了下來,他實在是忍受不了這麼濃重的血腥味。
當他把那件外衫捏在手中仔細查看時他才發現那是一件青衫。
看他未染紅的地方,是一件西子色的外衫,布料都是頂好的,這莫不是哪家的小公子出門闖蕩江湖被追殺了吧?
這些年來他也見過江湖中的俠客,他們都為了江湖而受傷,他不明白為什麼,他不知道江湖到底是個什麼。
他從小便呆在這裡,不問世事,他不想去管外面世界裡的勾心鬥角,外面太麻煩了,他不喜歡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