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什麼?」那渾身浴血的漢子,登時就變了臉色。
胡悲山呆呆的搖了搖頭,面色同樣難看。雖然他不知道來了什麼,可是從周圍那些仙獸目光中流露出來的恐懼,與不斷倒退的身形,哪怕是傻子也能猜到,來的東西不管是什麼,必定是超乎想像的可怕。
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胡悲山此時算是有了切身的體會,簡直欲哭無淚。
伴隨著一陣轟隆隆,好似坦克開過的轟響,在聲音傳來的方向,不斷的有碗口粗細的大樹,轟然倒下,胡悲山等人的心神不斷的揪緊,再揪緊!
「吼!」終於,一個如小山般龐大的身形,躍入眾人的眼前。
見到這身形,胡悲山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兒沒當場昏過去。
「地火龍!」那渾身浴血的漢子,更是一聲驚呼,就連一直不離手的兵器,都脫手掉在了地上,可他整個人卻猶似未覺,更沒有要彎身撿起來的意思。因為他心裡知道,面對地火龍,有沒有兵器,結果都只有一個——死!
地火龍一登場,圍繞在周遭的爆炎虎,銀翼魔狼等各種仙獸,立時便紛紛逃了開。將胡悲山他們困住的仙獸群雖然是沒了,可胡悲山等人的心頭卻是絲毫也沒有放鬆。
長長的吸了一口氣,胡悲山轉頭對那渾身浴血的漢子說道「張峰,一會兒我會盡全力纏住這頭地火龍,你帶領大家……逃!」
「啊?那怎麼行?要纏住地火龍,也應該由我來!」張峰立即否決了胡悲山的話。
胡悲山眉頭一皺,沉聲道「現在不是爭辯的時候,我是長老,是你的上司,你只管奉命行事即可!」
「胡長老,您……」張峰心中一悲,熱淚混著血水汩汩落下。
「吼!」就在此時,那地火龍一聲狂吼,上半身竟突然高高的直立了起來,隨後一雙前爪重重的拍在了地上。一陣煙塵瀰漫,胡悲山等人立時便被震的東倒西歪,修為弱一些的更是直接坐倒在了地上。
這分明是地火龍的示威,成效甚是顯著,看看胡悲山,張峰等人慘白的面色,便能知曉。
這地火龍的強悍,所有人心裡都清楚。當初雲天門的三大巨頭,憑藉合力,幾經周旋方才將一頭地火龍成功殺死,就算是這樣,也在整個升天大陸造成了極大的轟動,為雲天門爭取了無數的眼球和溢美之詞。
對上地火龍,胡悲山是一點兒把握也沒有。可此時此刻,唯有他的修為最高,若不想全軍覆沒,他只能站出來面對。
長吸了一口氣,胡悲山緩緩的舉起了手中的長劍。那地火龍也好像有靈性似的,同一時間盯住了他。目光中分明布滿了挑釁與譏誚。
「你這畜生!」胡悲山也是個血性漢子,被一頭仙獸這樣盯著,心中立時升騰起連天般的怒火。暴吼一聲,仗劍便向著那地火龍刺了過去。
立時間,成千上萬道虛虛實實的劍影便向著那地火龍席捲而去。這要是換做一頭牛,胡悲山這一劍足以將它切成厚薄均勻的肥牛捲兒,可是對地火龍而言,這一劍,遠遠不夠看。
那地火龍甚至連躲閃的意思都沒有,只是突然張開了大嘴,一道橙紅色的氣息,滾滾如潮般的從它的口中噴涌而出,所有射到它跟前的劍氣,隨即便煙消雲散。
而那股橙紅氣息所釋放出的灼熱氣浪,更是將胡悲山逼的一連向後爆退了五六部。
「胡長老!」張峰以及另外幾個丹霞宗的弟子立即沖了上來,將胡悲山給扶了住。
「混蛋!你們怎麼還不走?」胡悲山破口罵道。
還不等張峰他們作答,那地火龍竟已氣勢洶洶的向他們沖了過來。且不說地火龍的衝擊力如何,光是這股子氣勢,便足以令所有人的心神為之一寒。
胡悲山滿是苦澀的搖了搖頭,喃喃的道「這下倒好,只怕想逃也逃不掉了。」
「我們壓根兒也沒想逃!就和這畜生拼了,就算是死,也是轟轟烈烈!」張峰冷哼一聲,道。
其餘幾名丹霞宗弟子齊刷刷的重重點頭,皆是一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樣。
「好!大丈夫固有一死,死有何懼!?」到了這時候,胡悲山也徹底放開了,一聲虎吼,站在了眾人的最前面。
眼見地火龍不斷的逼近,眾人身上的壓力也在不斷的暴漲。這地火龍的威勢著實不是蓋的,哪怕是大圓滿的強者站在這裡,也得汗流浹背。
正當胡悲山幾人等著最後時刻的來臨時,一道身影,突然從高空中急速墜落。
胡悲山心中一緊,下意識的凝目望去,可還沒等他看清來人是誰,一道道璀璨奪目的金光,就如同流星雨般的,密密麻麻的從空中砸落下來,直耀的人連眼睛都難能睜開。
而這道道金光之中所包含著的那股子神聖浩大的氣息,更是讓胡悲山心中狂震,猶如覲見神祗一般。
就在胡悲山幾人被這金光駭的呆呆傻傻之時,這金光卻已爭先恐後的落在了地火龍的身上。地火龍起初的眼中還帶著一些迷惘,可很開,這迷惘就化作痛苦,甚至是驚懼。
在一陣陣讓人頭皮發麻的痛苦嘶吼聲中,那地火龍就好像瘋了似的,掙扎翻滾起來,揚起的碎石和泥土,直逼的胡悲山他們一個勁兒的往後爆退不止,哪怕稍慢上一步,便會頭破血流。
「胡長老,怎……怎麼回事,我……我不會是在做夢吧?」張峰整個人就像是在夢遊,一臉的懵懂迷惘。
胡悲山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錯愕表情,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吃錯了藥。
在胡悲山等人心目中,幾乎無法戰勝的地火龍,此時卻展現出了兩外一副樣子——脆弱,極度的脆弱,幾乎就是不堪一擊!
只片刻的工夫,不可一世的地火龍,便已是遍體鱗傷,甚至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再過片刻,竟是仰天發出一聲哀嚎,隨後便斷了生息。
望著一動不動的地火龍,胡悲山整個人都傻了,使勁兒在自己的腰間掐了一把,在劇烈痛楚的提醒下,他才勉強相信,他此時不是在夢中。
「胡前輩!?」正當胡悲山回不過神兒來的時候,萬東的一聲充滿意外的驚呼,卻是讓胡悲山仿佛觸電似的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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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眼睛經過一陣無比急切的搜索,這才落在了萬東的身上,隨後便像是生了根,再也移轉不開。
「我……我這不是在做夢吧?徐公子,真的……真的是你嗎?」
胡悲山這一輩子,什麼樣的大悲大喜沒有經歷過?可此時此刻,胡悲山在這種情況下見到萬東,那種感覺還是超越了他以往所有人生體驗的總和!
一時間,胡悲山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只能任憑眼淚,如決了堤的洪流般,滾滾落下。
萬東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見到胡悲山,急忙躍上了前來,見到胡悲山渾身都是斑斑血跡,心中頓生關切「胡前輩,您受傷了嗎?」
「徐公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哈哈哈……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吶!」
待萬東來到跟前,胡悲山看的真切,他便再也控制不住了,整個人竟是像孩子一樣的放聲痛哭了起來。
萬東以前只知道自己對女孩子的眼淚沒有免疫,卻不知道,這男人,尤其是老男人的眼淚更是讓他抓狂。
「胡前輩,您這是怎麼了?」萬東急忙問道。
「沒……沒什麼,我……我就是太高興了。」胡悲山的情緒稍微平靜了一些,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態,忙不迭的擦了擦眼淚。
「胡長老,這位是少俠是……」張峰等幾個丹霞宗的弟子,此時看向萬東的眼神,無不充滿了深深的崇拜。
就是這個年輕人單槍匹馬的殺了地火龍,而且從頭到尾地火龍甚至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這得是多麼強悍的修為方才能夠辦到?張峰幾乎都想像不出來。
「他?哈哈哈……他可是我所見過的最了不起的年輕人。你們幾個綁在一起,怕也敵不過人家一隻手。」見到萬東,胡悲山原本沉重的好像灌了鉛似的心情,突然便輕鬆了下來。
「胡前輩,您真是過獎了!」萬東急忙謙遜的說道。
「過獎?有嗎?就連地火龍,你都是說殺就殺,我看整個升天大陸,再也沒有一個人是你的對手,包括雲天門的三大巨頭在內!」胡悲山對萬東的評價又一下子拔高了幾籌。
萬東回頭看了一眼那頭地火龍,嘴角兒也蕩漾起一抹自得的笑意。殺這頭地火龍,他幾乎沒費什麼力氣,這無疑是說明,蕭浪突破時給他的頓悟,讓他的修為,絕不止提升了一點半點兒。
當然,這其中也有地火龍將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胡悲山身上,他得以出其不意的原因。
「對了胡前輩,我在救你們之前,還救下了一對年輕兄弟,好像叫丁山丁水,他們也是您的人吧?」再被胡悲山誇獎下去,萬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趕忙岔開話題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