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亞於蚍蜉撼大樹一般。
「好好好,姜太初,我承認你很強,但你若想血洗櫻花會,先過老夫這一關!」
安培青空冷笑一聲,從腰間扯出一個銅鏽斑駁,帶著歲月蒼茫氣息的青銅鈴鐺,急速地搖晃了起來。
「喚鬼鈴!」
姜天一見此,臉色也微微一變,好奇地打量著。
這很像修真世界常見法器的喚鬼鈴鐺,擁有強大法力,能夠控制陰魂與厲鬼。
而在鈴鐺響動的時間,安培青空開始了吟唱,聲音乾澀暗啞,如破損的二胡拉響,但卻有一種動人心魄的力量。
「困愁城,你看那天邊的烏雲,遮蔽了烈日,猶如晦暗絕望的世界!」
他的聲音低緩而哀傷,一股極度憂愁和絕望的情緒瀰漫而出。
聽到的人,哪怕不懂日語,只憑那低徊生澀的腔調,也直起雞皮疙瘩,眼圈微紅,忍不住想流淚。
「亂情斬,親人離去,愛侶成白骨,我枯寂地坐在黑暗裡,默默流淚。」
吟唱的聲音很低沉,每個字都如同一顆顆子彈擊中眾人的心臟,痛徹心扉。
姜天知道,這是在東洋古代流傳甚廣的一種短詩,叫俳句。
韻律很美,情緒充沛,感染力很強,在古代東洋就好像唐詩宋詞般,有井水處,人人皆能歌唱。
姜天神識一動。
只見在他的吟唱之下,一座大殿之中,一座高度超過三米的神像,忽然動了。
金泥彩繪紛紛剝落,它竟然緩緩地睜開眼睛,站了起來,迷茫地看著周圍。
此時姜天注意到,他後背竟然蔓延出一道道猶如藤蔓的管子,與周圍十幾位檀君一脈的信徒相連。
「管子」是肉膜組成,猶如觸角一般,裡面有血液和碎肉不斷地流動,注入到這「怪物」的體內,讓他氣血旺盛,血氣滔天。
而十幾位檀君一脈的信徒,已經變得身軀枯槁,瘦骨嶙嶙,皮包骨頭。
姜天發現他們氣血早就乾涸了,就好像一具具乾屍一般,緊閉雙眼一動都不不動。
「這是吞食血肉的邪法……」
姜天一看就明白了,心中一陣陣犯噁心。
這種方法,和喬斌利用饕餮魚來吸收武者氣血差不多,都是強行剝奪和利用其它修煉者的力量,化為己用。
甚至還要原始一點。
竟然是不經轉化,直接注入體內,簡直好像生吃活人一般。
「我傲視蒼生,凡人如螻蟻,人命如草芥,區區幾十年,化為塵與土!」
俳句的吟唱還在繼續,好像起床曲一般,喚醒這怪物的精神與意識。
「斷裂雲霄,我是行走時間的大魔神啊,能吞天噬地,用你等凡人的血肉,變成我的資糧,強大我的身體,你的生命在我的身上延續……」
俳句忽然轉變了風格,充滿了滔天的殺氣和霸氣,震撼人心。
「吼——!」
那怪物仰天嘶吼,吼聲動天地,渾身一陣抖動,塵土飛揚,身形節節拔高,竟然達到四米有餘。
眾人都他的吼聲震得渾身一哆嗦,齊齊轉頭看向那座大殿。
此怪物身形再次拔高,扯斷諸多肉管,鮮血迸射轟隆一聲將大殿屋頂頂出一個大口子,已有四米之高,胸口都露出屋頂。
「這是什麼玩意?」
袁寧陳嘉富他們心驚肉跳,嚇得魂飛魄散。
「太可怕了!什麼怪物啊!」很多人都臉色巨變,心驚膽寒。
「世事變幻,就如同天邊的流雲不可捉摸,我也喜怒無常,隨意剝奪生命,肆意摧毀一切!」
隨著俳句吟唱著,那怪物再次拔高,身形足有6米。
他披頭散髮,青面獠牙,獨眼望天,如猛虎般嘶吼,遏住天邊流雲,驚住了飛雪。
他一步邁出,牆倒屋塌,地動山搖,塵土飛揚,磚瓦橫飛。
他出了大殿,露出真容,竟然是一個頂天立地,披髮獨眼,渾身血氣環繞,布滿血色鱗片的怪物。
那怪物閃爍著血光的獨眼,怨毒地望著一切,威勢不凡,似乎要把天穹都撕裂,將雪岳山都給拍成粉末。
「橫眉冷對,我的心靈如冰雪一般寒冷,像石塊一般堅硬,神靈都無法阻擋我的殺戮!」
俳句吟唱聲,抬高了分貝,如撕錦裂帛般越來越高昂激越,就似穿雲響箭般直衝雲霄。
怪物血氣滔天,體型再次膨脹,足有十來米高,猶如一座移動的大樓般。
咚!
咚!
他一步邁出,地面震顫,房倒屋塌,假山崩碎,巨大的腳掌踩在地上,頓時,地面凹陷進一個大深坑,青條石磚紛紛化為碎片。
「我怒問蒼天,為什麼我不能永生,為什麼你要壓我?我要撕碎這天下,斬破一切神靈!」
最後一段俳句充滿怒氣與殺意,傳達出一種毀滅一切,失去理智的暴怒。
「殺殺殺!」
怪物狂沖而出,邁出大步,朝著姜天狂奔而去。
他就如一道狂暴的推土機般,橫衝直撞。
塵土飛揚,一道道院牆崩碎,巨響連連,一座座殿宇被掀飛衝倒,地面宛若擂響的鼓皮般顫抖,一人環抱的大樹都被撞得連根飛起。
「這是式神嗎?不太對頭啊……」
姜天看著安培青空,很好奇地問道。
式神,又叫式鬼,就是被陰陽師豢養,侍奉其主的靈體或者神怪。
安培家族的祖先是有「東洋姜子牙」之稱的安培青空,式神就是他的首創。
傳說當年他手下有十二式神,利用符咒召喚控制,一尊式神,在戰場上衝鋒陷陣,有萬夫不敵之威能。
在江戶時代,安培青空和家族,很受德川幕府賞識,猶如國師般。
但在姜天的理解,典籍中的相關記載,式神應該是靈體,如比鬼兵鬼將鬼王強大,但應屬一種精神力量。
因為本來式神也是供奉在神廟之中,接受信徒與國人膜拜,凝聚念力而成。
但這怪物,卻並不是依靠吸收精神力和信仰之力來存活,而是吸食人類血肉。
而且擁有肉身,血氣滔滔,純屬物理攻擊,也不太像式神。
「哼,殺你,還用那些老牌式神嗎?這是我們安培家族豢養的新式神,殭屍之祖,贏勾!」
安培青空冷哼一聲,傲氣滿滿地道:
「當年關東軍占領東北,在焦贊嶺和抗日聯軍血戰三天三夜,死傷無數,流血漂櫓,血染大地,沖天的血氣也把這尊深埋在地下被華夏術士鎮壓幾百年的殭屍王吸引出來。」
「他在東北焦贊嶺一代,見人就殺,華夏與東洋曾用炮火轟殺三天三夜都打不死他,最後,還是我曾祖大陰陽師安培流雲出手,用喚鬼鈴鐺和陰陽秘法才將他安撫下來,被我們豢養……」
安培青空搖晃著鈴鐺,輕蔑地道:「他十年前開始坐鎮檀君一脈,現在檀君幾十位高手的精血都被他吸收殆盡,他的實力媲美神境高手。姜太初,請問你有幾個腦袋,夠他捏的?」
「好強大的血氣啊!」
這一瞬間,連姜天都有點心動了。
贏勾體內的這些血氣,比喬斌在秣陵湖上積聚十幾位宗師而形成的氣血都要強大。
如果姜天將這些血氣都吸收煉化,恐怕他的修為都會大增一層。
不過想想它的氣血都是吸收檀君一脈的血肉煉化的,又是有點噁心。
說話間,殭屍王贏勾已經跑到姜天跟前,血氣滔滔,如岩漿般在周身翻騰。
他那圓桌般的大手,一揮而下,橫掃而出,朝著姜天抓去。
「華夏小子,我要把你生吞,以強大我的血氣!」
贏勾聲如驚雷,滾滾而出,震得眾人耳膜劇痛。
嗤嗤嗤!
他尖利的指甲,與屋頂碰撞,就好像鉤機一般,大半個殿頂都崩碎了。
「這麼大的怪物,好可怕啊!」
「小心啊!」
見此一幕,袁寧和陳嘉富都驚得魂飛魄散,嚇得雙腿發軟。
「這……想不到我們日夜叩拜的神靈,其實竟然是一尊殭屍!」李建熙眼神驚懼。
「主人,加油!」
李金珠粉拳緊握地喃喃,能否拯救檀君一脈,就在這巔峰一戰了。
嗤!
姜天並指一揮,一道金色的氣兵璀璨奪目,長有十米,朝著贏勾的大手斬出。
「不好!他就是用這一招殺掉柳生真勇的!」見此,宮本武拓心驚。
「無妨!不過一道氣兵而已,傷不了贏勾屍王的!」安培青空則是信心滿滿。
贏勾擁有幾百年的壽元,殺掉吞噬高手不計其數,當年在中日戰場上也是橫推無敵。
他一口氣能生吞幾百名華夏戰士的鮮血,將他們變成乾屍。
在諸多東洋強者與國際強者的對抗中,他也是完勝不敗。
什麼武道宗師什麼格鬥高手什麼S級異能者什麼狼人血族,遇見贏勾只有一個死字。
姜天在傳說中很強大,號稱有半步神境甚至神境的修為。
但安培青空剛剛仔細感知過姜天的修為,根本沒有強大武者旺盛的氣息,他猜測姜天也就是一般化境宗師,被吹得這麼高而已。
而若只是普通宗師,哪裡又會是贏勾的對手呢?
果然,贏勾的手被風刃一划而過,斷裂開來,但立刻被血氣牽引,再次凝聚,繼續朝著姜天抓去。
姜天一閃而過,身形節節拔高,人在空中,雙手連連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