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眾人也心底一片顫慄,一個個面如土色,冷汗如雨般淋漓而下。
他們最大的靠山就是姜天,若姜天死了,僅憑他們對上金鵬寺,勝負難測!
唐玲瓏卻是氣得火冒三丈,怒喝道:「卑鄙無恥的東西!竟敢隨便編排我家師尊,我要殺了你!」
可李無極卻把她死死地攔住,苦口婆心道:「丫頭啊,你哪裡是對手啊,人家可是金丹大圓滿,大真仙啊!」
此時,火炎其實心底已經信了七八分,也是後悔不跌,自己為了贏得太初世尊的好感,竟然中計了!
但,他還是不願放棄最後的希望,寒聲道:
「大德護法,既然你認為太初世尊已死了,那麼蓮生老如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吧,到時候,咱們再分個高地上下,你又何必急於一時呢?」
此時,金頂之上,高僧雲集,金丹總數比他們四大道統加起來還多。
要打,勝算渺茫,就是死路一條。
「姜太初太愚蠢了。」
大德護法得意洋洋地笑道:
「他根本不知道雷澤世界的兇險啊。他以為,能橫推西土,就能縱橫雷澤了嗎?」
他眼神輕蔑之極,冷笑道:
「他以為,他鎮殺大通如來,打爆八部天龍,我們就會臣服了嗎?」
「他太小看我們金鵬寺的底蘊了!他根本不知道,我們還有蓮生老如來活著!並且蓮生老如來,還有很多結嬰的盟友,在雷澤之中等著他!」
「我不信!」
唐玲瓏含淚搖頭道:「如果蓮生老如來還活著,他為什麼不出雷澤殺人呢?」
「因為,蓮生如來想把姜太初當成口糧餵給雷犼,怕姜太初自爆金丹,只有把姜太初引到雷澤之中,四個結嬰和雷犼一起動手,勝算才最高!」
大德護法鄙夷道。
他的話,讓唐玲瓏遍體生寒。
更恐怖的是,她已經感受到,諸多高僧此時蠢蠢欲動,殺機畢露地盯著她。
他們都知道唐玲瓏是姜天的弟子,不能殺掉姜天,但殺姜天最疼愛的弟子,也能泄憤。
「我勸諸位還是要理智。」
梵落梅抑制住險些要滑落的淚水,上前一步,傲然道:
「哪怕太初前輩已經隕落,但現在四大道統若與金鵬寺開戰,你們未必能贏吧!」
她心中悲哀,遺憾嘆息。
姜太初可謂是西土世界開天闢地的存在,驚才絕艷,刷新諸多歷史。
他短短時間,就以無敵的姿態,強勢橫推,擊殺冥如意,掌控長生教,橫掃金鵬寺,殺大通如來,傲立金頂之巔,俯瞰千門萬宗,鎮壓西土,為一世至尊。
這樣的霸氣滔天,這樣的威猛絕倫,這樣的風姿絕代,可以說,橫壓歷史上一切的天才、天驕。
但,最終。
卻一著不慎滿盤皆輸,萬世基業,不朽威名,毀於幾個陰險小人手中,空留千載恨,令人扼腕嘆息。
「不!女施主錯了,我們還有一位老牌結嬰存在,依舊可以碾壓你們!」
大德護法呵呵一笑,然後拜倒在地,滿臉恭敬之色,面對高空,高聲喊道:「弟子大通,恭迎師叔玄苦小如來!」
「弟子,恭迎玄苦小如來!」
金頂之上,一個個高僧匍匐在地,恭敬無比地喊道。
「弟子,恭迎玄苦小如來!」
隨後,羅漢山、戒律山、傳功山、誦經山等諸多山峰,十萬高僧,單膝跪地,一起高聲喝道。
聲音如滾滾驚雷,直上雲霄,如驚濤駭浪,橫推四面八方,震動數百里之遠。
「玄苦小如來,竟然要出關嗎!」
「他回來了!這一下,姜太初以及他的黨羽,真完蛋了啊!」
頓時,無數人都仰首觀瞧,心尖狂顫,恐懼和震撼不已。
「玄苦如來啊!他竟然還活著,竟然要出手了!」
「唉,他當初若出手,姜太初那地球螻蟻,又怎麼能殺得了大通如來!」
「姜太初這次,死定了!」
尤其是那些親朋好友死於茂林城除魔之戰,或死於姜天登頂世尊之位後的大清洗中的人,更是激動不已,滿臉興奮之色,為之淚流滿面,為之鼓掌歡呼。
這位玄苦小如來,大有來頭。
乃是玄慈如來的師弟,大通如來的師叔,蓮生如來的得意門生,第一個妖族得道的小如來。
相傳,他本是南境南蠻國一條修煉數千年得道的黑鱗蟒蛇,後來得蓮生如來點化,拜入金鵬寺門下,法號玄苦。
他天賦絕艷,短短時間內就修到結嬰,化為人形,修為實力勝過當年的老如來玄慈一籌。
但是,他畢竟是妖修,哪怕實力強大,但依舊沒有獲得佛子與如來之位。
千年前,玄慈繼位如來,號稱世尊,玄苦一怒之下,擊傷玄慈,遠走南境蠻荒之地,創立小雷音山,自稱小如來,門下都是妖族高僧。
小雷音山是修如來小乘經,只求渡己,不求渡人,不問世事,不參與紛爭。
他與金鵬寺也是老死不相往來,以至於很多人都遺忘了玄苦的存在。
但火炎他們卻明白,若玄苦出山,小雷音山出世,絕對能壓得住長生教、拜火教等四大道統。
「他竟然要為金鵬寺出手嗎!」
此時,聞聽此言,火炎臉色狂變,身體緊繃,如臨大敵。白須臉色也前所有為的凝重。
如果玄苦還活著的話,壽元不知道多麼漫長。
那也是名副其實的老牌結嬰,恐怕距離真正的元嬰天君都不遠,自己又如何能敵?
「落梅仙子,這次,我們麻煩大了!」
梵落梅正自不解,忽然人群中響起一陣陣驚呼聲,她連忙望向天空,就看到。
「小僧,玄苦今日出山,以誅殺姜太初之黨羽,挽天傾,匡扶正道!」
此時,在金頂眾人震撼的目光中,一位撐住天地,佛光普照的高僧,赫然出現在金頂的上空。
他肉身廣大,雙手合十,寬大的僧袍如黃色的大旗般飄揚,獵獵作響。
他已是人形,但妖異的金黃色豎瞳以及肌膚上如尚未徹底褪去猶如紋身般的黑色鱗片,卻證明他的蟒蛇血脈。
人還未至,但狂暴的佛威已然降臨,眾人只覺得骨骼咯吱亂響,似要散架一般。
「嘶!真是玄苦……」
白須臉色絕望,踉蹌後退,好像牙疼般倒吸了一口冷氣。
「玄苦,你已經是金鵬寺棄徒,當年被無情掃地出門,今日何必蹚這趟渾水?」
瀟冷雨上前一步,綿里藏針,道:
「你我都在南境,平日裡小雷音山與聽雨樓交情親厚,你今日非要撕破臉嗎?」
他也是攻心為上,直接離間玄苦和金鵬寺,想要不戰而屈人之兵。
「你和貧僧有交情,你有什麼資格?」
玄苦臉色驕傲,語氣嘲諷,目光犀利森寒如刀,咆哮道:
「貧僧玄苦一生行事,何須向你這等螻蟻解釋?又豈容你置喙!死!」
他只是隨意一揮袖。
頓時,恐怖的黑色妖氣,猶如長河瀑布般滾滾而下,席捲天地,朝著瀟冷雨轟擊過去。
「劍雨成河!」
瀟冷雨氣急敗壞,一劍席捲而出。
這一劍斬出,與他往日淒涼、淒清、淒冷的意境不同,滔滔水汽,化為滾滾長河,驚濤拍岸,朝著黑色妖氣撞擊過去,以柔化剛,暴烈之極。
可惜,黑色妖氣,化為一頭巨大的蟒蛇虛影,血盆大口張開,猛然一吸,如長鯨吸水般,將滔滔劍氣連同瀟冷雨一起吸入腹中。
妖氣蟒蛇法相收回,神通散開,眾人愕然看到。
瀟冷雨周身道衣都被腐蝕得襤褸破碎,渾然染血,氣息乾枯,奄奄一息,已然受到重創。
一擊之下,瀟冷雨,敗!
玄苦小如來之威,竟然恐怖如斯,不愧為當世妖修第一,蓮生如來的得意門生。
此刻,所有人都臉色震怖,身軀搖搖欲墜,就連火炎也支撐不住,雙腿一陣陣發軟。
瀟冷雨已經是頂尖強者,但依舊一招不敵,他們上去,只有死路一條。
「諸位施主,你們還想負隅頑抗到何時?」
玄苦臉色猙獰,豎瞳森冷,冷冷地道:
「本座有好生之德,不願殺人。但你們若不識時務,本座只能將你們,一個個滅殺,直到你們臣服為止!」
全場一片死寂。
很多人臉色掙扎,漸漸變得煞白,心中動搖。
如果說姜天還活著,哪怕小如來玄苦來逼迫,眾人也能支撐一二。
但種種跡象表明,太初世尊可能已然身隕,再堅持,又有什麼意義。
「火炎,你還不跪下臣服!」
玄苦眼神睥睨,冷喝一聲。
「太初世尊待我恩重如山,如再生父母,本教主,寧死不服!」
一道火光從金頂衝起。
虛空中,現出一位白髮蒼蒼的耄耋老者,老者白須白髮,已經老得不成樣子,但依舊腰身挺得筆直,周身火光繚繞。
「好,成全你!」
玄苦豎瞳綻放兩道森寒之芒,毫不客氣地揚起手,一掌朝著火炎拍下。
轟隆!
一道長約千米布滿鱗片的黑色巨掌出現,如一片巨大的烏雲,遮天蔽日地壓下。
「殺!」
火炎鬚髮皆張,丹田之中,火蓮地火噴薄,化為九條火龍,威武不凡,搖頭擺尾,張牙舞爪,沖天而上。
但,依舊不敵。
轟隆!
在沉重如山的巨掌壓制之下,九條火龍如紙糊的般崩碎湮滅。
火炎躲閃不及,被巨掌重重拍下,一陣清脆的骨折聲響起,深深地陷入地面之中,整個金頂地動山搖,猶如大地震般。
等妖氣巨掌散去,眾人才震撼看到。
火炎已經骨折筋斷,渾身血流如注,幾乎成了肉餅,昏迷過去,奄奄一息。
剎那間,全場一片死寂,無人再敢反駁一句。
諸多強者都低下桀驁的頭顱,被玄苦小如來的絕世凶威,深深懾服,死死壓制,不敢纓其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