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槿曾經歷過一件看起來不起眼,但後來她想起來卻細思極恐的事。
那一天,她因為侍女準備的髮簪不配她的裙子而大發雷霆,處置了幾個侍女之後,氣沖衝出門,沒想到迎面撞上了爹,被爹數落了幾句。
不過她爹向來疼愛她,對她有求必應,哪怕說她幾句也是不疼不癢的,轉頭還讓人去珍寶閣為她收羅首飾。
烏槿轉頭就把爹數落的話忘了,回到房中讓侍女幫她梳弄頭髮,她專注看著鏡中的自己,為了多角度欣賞自己的美貌,把鏡子移來移去,不經意看到門外父親離開時看自己的視線,那眼神十分陰冷,讓她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
那簡直不是父親,而是來自地獄的惡鬼。
這前後的反差太大了,剛剛爹還慈目善面跟她說話,轉眼就變了張臉,烏槿嚇得不輕,因而也記得格外深刻。
那之後兩天,她甚至嚇得睡不著覺,然而爹待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她又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搞錯了。
畢竟她只是從鏡子裡看到了一眼,她看錯了也說不定。她又旁敲側擊問了幾個友人,並沒有直說是她爹,朋友們都說,多半是看錯了,有時人的表情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這讓烏槿漸漸放下了這件事,後來隨著年月推移,她接受了這種說法,但是心中的疑慮,就像是一顆種子深深埋下了,只等待著破土發芽的契機。
今天,這個契機到了。
她心中的懷疑因為荊家兩人幾句話而暴漲,如果那天不是她看錯了,而是爹多年以來一直懷著這樣的心思呢?
許多人對她說過,她爹娘能生下她有多不容易,鬼魂生育本就比登天還難,還生下她這陰靈之體,她娘懷孕就懷了整整三年,期間受了不知多少苦,生下她之後便去世了。
烏槿只知道她娘確實不容易,不知她爹付出了些什麼,可惜她生下來就沒見過娘的面,如今想來,她爹如果一開始就計劃好,那她娘的命也成了她爹計劃的一環。
她印象中溫情滿滿的爹,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人?
烏槿猶豫著不敢往前,烏家主的臉色比鐵鍋還黑,他讓圍著荊家兩人的死士退開,圍著這兩人根本沒有意義,他讓死士將幾個出口都把守住,不放荊家的人離開。
隨後,他抬手喚出一道靈光,那靈光往下一砸,在地上如蛛網般擴散開,隨後消失,並未引起任何反應。
他高聲道:「諸位請看,此地根本不存在什麼陣法,是這兩人在胡說八道!」
說著又對荊家主道:「荊兄,咱們多年為友,不知你到底為何如此恨我,要在我們兩家小輩的婚禮上用這種辦法來陷害我,挑撥我和女兒的關係,實在是令人心痛!」
他這一番表演,眼看就說服了不少人,在場本來懷疑的人,都站到了烏家這邊。
荊家主不慌不忙道:「烏家主自己設下的陣法,自己再用靈氣裝模作樣檢測一番,如何能讓人信服?」
「讓你要如何?」
「讓我和夫人試試。」
「若你們趁機動手腳呢?」烏家主道,「說不定你們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雙方頓時陷入僵持。
荊家主見他竟然想辦法穩住了局面,明明連烏槿都被他們給說動了,烏家主依然如此沉得住氣,他不得不轉面向風家那邊,「那就請我們都信得過的人出手,如何?」
烏家主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你是說,風流琴?」
風軒搖扇子的手一頓,怎麼這把火就燒到他們這邊來了?
問題是,他身邊站著的這位,並不是風流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