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上城天空之上,龍神像化出了身軀,變成了一條銀白長龍,龍身纖細修長,龍首高昂,一隻眼為星,一隻眼為月,光芒湛然亮著,帶著玄離和林翡在雲上城上方遨遊。
它飛得極高,幾乎接近天穹的高度,林翡恍然覺得自己一伸手就能觸碰到天頂,然而這只是一種錯覺而已,真正的天還在極高遠的遠處。
她俯瞰下方風景,雲上城如同一處孤島懸浮在半空中,風格鮮明的建築從上方看來也十分醒目,金銀兩色亮如星星,尤其是王宮,所用的特殊材料,就算是白日也散發著光芒。
大約是雲上城的人期盼著龍神俯瞰人間時一眼就能看到他們,所以才形成了這種建築風格。
林翡和玄離並肩站在龍首上,這條龍似乎有某種特殊的結界,隔絕了外圍的氣壓和呼嘯的狂風,她感覺跟站在平地上也沒什麼區別。
她忍不住想,當初在逆命輪台,要是有這樣一條龍,還至於冒什麼風險啊?
說起來,龍神像到底為什麼會飛起來?從當時龍池震驚的神色來看,這絕對不是他的安排,而是因為玄離……
神像亮起兩隻眼睛,神像化為龍身,這些變化都是因為玄離。
她看向一旁淡定站著的玄離,「師兄不說點什麼嗎?」
玄離道:「你想聽什麼?」
「你和神像是什麼關係?」
「他們說我是低劣的血脈。」
「我知道你不是。」林翡看著他,高空中袍袖無風自舞,玄離看起來恍若仙人,他那張清俊出塵的臉顯得更為脫俗了,他身上有種夜雨般清冷的氣質,透著無言的矜貴。
什麼低劣血脈,林翡從一開始就沒信過。
玄離道:「我的來歷,我也沒辦法告訴你。」
「師兄……」
「我不記得了。」玄離淡聲說,「因為我丟失了一樣東西,只有找到它,才能想起來我自己的來歷。」
林翡愣了一下,想起當初去臨淵秘境前他跟張琅說的話,「師兄的那樣東西,一直都沒找到嗎?」
他搖了搖頭。
「該去哪裡找呢?」
「不知。」
「連一點線索也沒有嗎?」
「有。」
「什麼線索?」
「跟著你。」
「我?」林翡實在不知道她身邊有什麼跟玄離身世有關的東西,她忽然明白過來,「你跟著我,是為了找到那個東西?」
「以前是。」玄離道,「後來就不是了……」
他唇微微抿了抿,耳際泛上薄紅。
這時,身下的銀龍發出了一聲悠長的龍吟,不知怎的,林翡竟然從它的龍吟中聽出一絲不滿,也不知道在不滿什麼。
風聲在耳邊過,兩人都安靜下來,乘在銀龍背上在天上遨遊了一圈,林翡想起這一路來的遭遇,從遇到偽龍到遇到龍神像,這一路的經歷可謂神奇。
「它到底想帶我們去哪?」
「不知道。」
「要不你問問它?」
玄離低頭,那條龍抬起晶亮的眼睛,表情很是無辜,它似乎在說:只是想帶他們逛逛而已。
在雲上城的天穹之上,感應了一圈澎湃的星力之後,這條龍又帶著他們俯衝而回,落回雲上城祭司台上,眼看著銀龍降臨,下方呼啦啦跪了一片,剛剛爬起來的祭司又跪下了。
林翡:……
感覺這龍有點惡趣味呢。
把他們兩送回地方後,龍神像眼睛上的光芒暗淡了下去,龍身也消失了,變成了原本的神像模樣。
林翡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悄然從龍神像上離開了。
所以不是神像顯靈,而是有什麼東西附靈在了神像上,那附靈在龍神像上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她看了看天際,一顆星星亮著,似乎對她閃爍了一下,更像是她的錯覺。
不過不管對方是誰,這場表演已經足夠了,當玄離從神像上下來的時候,下方一片跪服之聲,都在高喊著「龍神大人」。
她師兄一下子就從血脈低劣變成了整個雲上城最高貴的人,林翡忍不住小聲道,「我感覺你現在競爭一下雲上城城主,也很有可能會當選。」
玄離:……
「真的,他們都不如你。」
玄離忍不住嗯了一聲。
林翡說這話時,沒有刻意壓著音量,其他人也都聽見了。
龍池有些無奈,他正在質問二夫人呢,風頭全讓這兩個人給搶走了。
再說,論管理雲上城,他自問沒有哪裡比不上玄離吧?
他輕咳一聲,道:「二夫人,被你構陷之人,如今已經得到了龍神像的認可,他們不是孤的同黨,更未參與過刺殺王弟之事,當著所有人的面,你可承認?」
二夫人臉色慘白,她現在甚至不敢看玄離一眼,她搶做鎮定道,「他們或許跟此事無關,但太子你的嫌疑還在呢!」
龍池哼笑一聲,「二夫人,你看看這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