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會被臭罵一頓,然後把案件移交給別的特種兵大隊吧……」
李景然心裡想著可能的後果,雖然頗為不甘,但也有一些輕鬆。
破不了案,那就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他雖然是特種兵隊長,是武者,但又不是破案專家,破不了案很正常,也不算太丟人。
蹬蹬蹬……
忽然,腳步聲響起,一個戰士快步走進辦公室,稟告道:「隊長,軍區來人了。」
李景然一愣。
軍區來人,居然沒事先通知他?
這可是不同尋常。
「誰來了?」
李景然連忙站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
「范平露范少校。」
那戰士說道。
「老師來了,太好了!」
李景然頓時又驚又喜。
范平露是他當特種兵時候的教官,他之所以能成為武者,就是因為范平露的發掘和培養。
因為軍隊不興師徒那一套,所以李景然一直都是叫老師。
「既然是老師親自前來,那就意味著軍區不會處分我,頂多批評一頓了事,而且有老師幫忙,抓住兇手肯定易如反掌……」
李景然興奮的想道。
剛走出辦公室,他便看見警局大廳里,一個穿著軍裝,身材矯健的短髮中年女子,在梅花鎮政府領導的陪同下,和石文山交談。
「老師!」
李景然興沖沖的叫道,快步走了過去。
短髮女子聽到,停止說話,轉過頭,卻沒露出笑容,而是嚴肅的看向他。
李景然一怔,隨即明白了什麼,立即站好,敬了一個標準軍禮:「沐陽軍區狼牙特種兵隊長李景然,見過范平露少校。」
他知道範平露最守軍規,哪怕他身為最得意的學生,也必須先以軍中之禮見面,才能敘師生之情。
范平露還了一個軍禮。
李景然這才笑道:「老師,您怎麼突然就來了,也沒事先通知我一聲,好去接您。」
「景然……」
范平露看著他,緩緩開口道,但只說了兩個字,就沒有再說下去,而是露出很複雜的表情,似乎是疼惜,又好像是無奈,又仿佛是恨鐵不成鋼。
「老師,您……」
李景然見狀,不由得詫異起來。
范平露深吸一口氣,神情重新變得嚴肅:「李景然,接受軍區命令!」
「請指示。」
李景然神色一凜,連忙又敬禮道。
「狼牙特種兵大隊隊長李景然,因為負責五一三案件,辦案不力,未能儘快抓到兇手,造成梅花鎮居民額外死亡,引起社會大面積恐慌,經軍區商議決定,解除李景然狼牙特種兵隊長職務,解除上尉軍銜,降為普通特種兵戰士,歸屬狼牙特種兵大隊。」
范平露朗聲說道。
什麼!
李景然一瞬間如同晴天霹靂,僵在原地。
他剛才還在想辦案不力的後果,頂多也就是挨頓臭罵,不讓他負責這起案子而已。
畢竟他是狼牙特種兵大隊隊長,是軍區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武者!
每一個武者,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就算犯了什麼錯誤,只要不涉及大是大非的原則問題,軍區都會網開一面。
但是李景然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次的後果竟然這麼嚴重!
軍區不但解除了他的職務,而且還解除了他的軍銜,從高高在上的特種兵隊長和上尉長官,直接變成普通戰士!
並且還是當著外人和梅花鎮警局所有人的面公開宣布,簡直是顏面盡失。
其他特種兵戰士、梅花鎮領導、石文山等警局的人也驚呆了,一時之間,都沒有說話。
「老師,為什麼?」
足足過了十幾秒,李景然才回過神來,臉色漲得通紅,大聲問道。
范平露道:「原因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因為辦案不力,就解除我的職務和軍銜?」
李景然憤憤不平,「那如果以後有破不了的案件,是不是所有相關負責人都要引咎辭職?」
「看來你還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范平露嘆了口氣,「如果不是你把個人情緒帶進工作里,趕走國安部門的輔助人員,一意孤行,導致破案方向偏差,怎麼會造成梅花鎮居民額外死亡,引起社會恐慌?」
李景然臉色一變,想要辯解,但張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件事的確是他的責任,沒得洗。
「老師,是不是林素欣回去打小報告,然後國安部門向軍區投訴我了?」
隨即,李景然想到什麼,氣憤憤的道,「軍區不能聽信一面之詞啊,我雖然趕走陳浩和林素欣,但並沒有摻雜個人情緒,而是因為陳浩解釋兇手蹤跡的說法太可笑,他竟然說兇手的體液是強酸,能說出這種荒謬絕倫的話,可見陳浩的能力和素質極為低下,我當然不能允許這樣的人輔助我執行任務。」
「陳浩的說法是很離奇。」
范平露道,「但是至少兇手和強酸有著緊密聯繫這點是事實,只要稍微有點邏輯的人都能判斷出來,而且現在事實也證明了陳浩說的是對的,你當時為什麼不採納他的建議?」
「我當時認為陳浩的說法太荒謬了,所以覺得他別的話也不可信。」
李景然語氣弱了下來,卻仍然辯解道。
「這就是你摻雜個人情緒的地方。」
范平露道,「你只看到陳浩說法荒謬,從而對他全面否定,卻忘了是陳浩治好了五一三案件唯一倖存目擊者余學海的精神失常,從而得到兇手體貌特徵的關鍵線索,你之所以能夠公開發布兇手的信息,全賴陳浩的幫助,這個時候,你為什麼不覺得他不可信?」
「我……」
李景然臉色一僵,不知道該說什麼。
范平露看著他,意味深長道:「五一三案件本來不需要國安部門插手,是你以狼牙特種兵大隊名義,單獨向國安部門申請,並且指名道姓,特意讓林素欣執行輔助任務。所以從一開始,你就不是為了公事,而是抱著私心。」
李景然臉色青一陣,紅一陣,說不出話來。
「雖然國安部門向軍區投訴了你,但是軍區並沒有像你以為的偏信一面之詞,而是做了詳細調查,證明國安部門投訴的情況是真的之後,才對你做出處分。」
范平露道,「之所以處分這麼重,不是因為國安部門的壓力,也不是因為你沒有能力破案,而是因為你沒有擺正心態,把個人情緒擴大,造成了本來可以避免的嚴重後果,這個責任,你必須承擔!」
「是,老師……」
李景然無話可答,滿面羞慚著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