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詭異力量是人或者其他智慧生物,那麼或許可以憑藉夢魘能力的破綻而掙脫出來,就像長九十七皇子掙脫夢魘一樣。
但是詭異力量不是,它是鬼或者說鬼創造的一種規則,只遵循規則行事,沒有理智和意識,因此遇到夢魘這種不講道理的力量,不但瞬間失效,而且無法掙脫。
而在夢魘里,陳浩就是無所不能的神,可以主宰它的命運。
「該你下了。」
陳浩說道。
說話之間,他又從羽毛形態變成了一隻筆,在空中寫寫劃劃,勾勒出無數抽象的東西來。
這些抽象的東西並沒有消失,而是閃閃發光,成了一個個莫名的不存在的簡筆畫一般的生物,隨機運動,四處飄散,甚至在吶喊,只是聽不懂說些什麼。
老人身上光芒連閃,最終還是屈服了夢魘隨意創造的不合理的規則,拿起一個車,咔嚓一聲,幹掉了自己的老將。
他自己把自己的老將殺死了。
「桀桀桀……」
陳浩化成的筆在空中發出尖利的笑聲:「這是新規則,只要你下棋,不論下什麼,都會把自己將死,好不好玩?啊哈哈。」
老人僵住。
它身上不停的閃光,那是背後詭異的力量被抗拒夢魘。
雖然夢魘不講道理,但是詭異力量也沒有理智可言,只要和它力量相左,它就會反抗。
「你輸了,失去一條手臂。」
陳浩搖身一變,又變成了一個面相威嚴的判官,指著老人說道。
老人身上光芒大盛,與此同時,它的一條左臂開始閃爍起來,在現實和夢幻之間來回變化。
老人神色麻木,身體卻像癲癇發作一般的震顫起來,似乎在承受什麼劇烈的痛苦。
這種變化沒有持續多長時間。
不到幾息工夫,老人的左臂便徹底虛化,然後變淡,最後全部消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老人左臂徹底消失的一剎那,周圍的光線忽然變弱了一點,虛空里散發出一種無力的感覺,顯得有些緊肅。
「再下一盤。」
陳浩又從判官變成了一個惡魔,桀桀的微笑說道。
他這種變化並不是自己主宰的,而是身不由己,隨機變化。如果說有規律,那就是依據陳浩的記憶,不斷展現恐怖駭人的形象。
這是夢魘能力最大的特性,沒有邏輯沒有道理,哪怕陳浩就是夢魘本身也是如此。
夢魘無法掌控,夢魘自己也無法掌控自己,並不能根據自己的所思所想和喜好而來,而是完全隨機。
當然,夢魘的目的就是殺死獵物,這一點倒是確定的,否則這能力就沒用了。
老人身上光芒閃爍,背後的詭異力量繼續反抗,但是沒有用。
它全盛時期尚且無法反抗夢魘,何況現在失去了一條手臂。
手臂只是表象,實質是,夢魘能力讓詭異力量的一部分,永遠消失掉了。
至於怎麼消失掉的,不知道,或者說,沒有道理可言,沒了就是沒了。
因此老人只閃爍了片刻光芒,便不得不乖乖的拿起恢復正常的棋子,準備下棋。
他拿起的是老將,向上拱一步。
這一步下的毫無意義,而且還把老將置於危險之中。
但是這就是詭異力量的規則:瞎幾把下,比臭棋簍子還臭棋簍子。
「輪到我了。」
陳浩微微一笑,拿起自己的老帥吃掉了黑棋的老將。
「你又死了,桀桀桀……」
陳浩怪笑著,忽然變成一隻長著豬頭的熊貓,指著老人道:「你將會失去另一條手臂。」
老人再次震顫起來,很快,另一條手臂也不見了。
「再下一盤。」
陳浩又變成了一隻大猩猩,揮了揮爪子,棋盤便恢復原形。
「紅先黑後,你請。」
大猩猩捶著自己的胸膛,發出低沉的吼聲。
他說的是紅先黑後,本應該是自己先下,後兩個字卻是你請,讓老人先下,前後意思矛盾,但是說來卻自然而然,好像就應該如此一般。
老人一動不動,身上不停閃光。
不是它不想下,而是沒有了雙臂,怎麼下棋,用腳嗎?
「我數十個數,如果數到十,你還不下棋,就是輸了。」
大猩猩也不管這個,自顧自的數道:「二十!」
然後大猩猩伸手一指老人,發出低沉的笑聲:「我數完了兩遍,你還沒有下棋,你輸了,吼吼吼吼……」
隨即,大猩猩又變成秦始皇的模樣,手拿一柄鋼劍::「你輸了兩次,所以要失去兩條腿!」
唰唰!
秦始皇揮舞著鋼劍,就把老人的雙腿砍了下來。
斷掉的腿閃爍片刻,由現實緩緩變成透明,虛幻,最後消失。
老人身上一陣狂閃,但是閃爍的光芒越來越弱,最後完全消失。
失去四肢,老人連坐都坐不穩了,直接仰天栽倒,像麵團一樣躺在地上。
它臉上表情不停變幻,出現恐懼之色,身軀開始變得虛幻起來,似乎也要消失。
與此同時,周圍的光線也在一點點黯淡。
「害怕死亡,想要逃走嗎?看來不管是什麼力量,有沒有理智和意識,貪生怕死還是第一位的規律。」
秦始皇自言自語道,又恢復陳浩的模樣。
陳浩能夠看到,老人背後的詭異力量在收縮遠離,所以導致了老人這個表象變得虛幻,周圍的光芒也逐漸消失。
隨著夢魘不斷削弱詭異力量的力量,詭異力量自身感覺到了巨大威脅,雖然它不可理解不可溝通,但是生存卻是第一要務,於是本能的想要開溜。
但是在夢魘世界裡,逃跑又怎麼可能呢?
「再來一盤。」
陳浩伸手一指,老人便不再繼續虛幻,而是重新實質化,甚至長出了四肢,好端端的坐在石凳上。
面前的象棋殘局也重新擺好。
這不是夢魘恢復了它的力量,而是夢魘以不講道理的方式,強行為它接續了四肢,同時也禁錮住了它,讓它無法溜走。
嗚嗚嗚……
虛空里響起詭異的聲音,像是嬰兒的哭泣聲,又像是少女的嗚咽。
詭異力量開始了最後的掙扎,瘋狂的收縮著,想要逃離可怕的夢魘。
但是沒有用,老人在夢魘的操控下,又開始下象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