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驚異的看向杜雪晴。
沒想到杜雪晴竟然敢當眾反過來質問皇帝，這膽量可真是不小。
宣慶帝道：「我追究如何，不追究又如何？」
杜雪晴道：「我問的是追不追究，您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嘶！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剛覺得杜雪晴膽量不小，現在看來豈止不小，簡直是膽大包天。
這是不想活了嗎？
出乎意料，宣慶帝沒有生氣：「朕是皇帝，是你的父親，朕這麼問你可以，你覺得你這麼問朕合適嗎？」
杜雪晴道：「那請問父皇，您主持朝會，審判我和六十二他們之間的矛盾，是為了一個公平公正，有理有據的結果，還是為了彰顯您自己是皇帝，權大無邊，說了就算呢？」
這句話說出來，大殿上安靜如斯。
眾皇族默不作聲，低頭看著腳尖，不敢看宣慶帝的臉色。
宣慶帝沒說話，注視著杜雪晴，無悲無喜，也不知道他是什麼心思。
憤怒？尷尬？冷酷？
杜雪晴回望著他，一雙秋水眸子，同樣無悲無喜。
其實這是陳浩的眼神，剛才也一直是陳浩在說話。
心神裡面，真正的八十六皇女早已嚇得瑟瑟發抖。
「小浩子，你要害死我啊，敢跟父皇這麼說話，活膩歪了嗎？」
陳浩道：「殿下，您稍安勿躁，一切盡在屬下的掌控之中。」
八十六皇女怒道：「你掌控個屁啊，你是不知道我父皇有多強大，有多厲害，如果他生氣，你我都要死無葬身之地！」
陳浩笑道：「殿下，不如咱倆打個賭，我保證皇帝不但不會對你怎麼樣，而且你還能得到巨大好處。如果我贏了，你可得給我點好處。」
八十六皇女聽他這麼說，倒是有一絲寬心，但是余怒未消：「如果你輸了呢？」
陳浩道：「那當然是咱倆一起完蛋，您跑不了，我肯定也跑不了，所以我會冒著生命危險，當堂懟皇帝嗎？自然是有把握，既然走到這一步了，咱們也只能繼續走下去了，所以您聽屬下的吧，肯定沒錯。」
八十六皇女無可奈何：「我真是聽了你的鬼話，上了你的賊船，想下也來不及了。」
半晌，宣慶帝忽然微微一笑：「說得好！非常好！」
他啪啪的鼓起掌來。
眾人都張大了嘴巴，吃驚的看著這一幕。
八十六當眾懟了皇帝，皇帝居然拍手叫好？
什麼情況？
一時間，他們都有些發懵。
陳浩操控著杜雪晴道：謝謝父皇誇獎。」
宣慶帝緩緩道：「你說得非常有道理，朕來朝會不是為了彰顯朕這個皇帝多麼有權力，身為父親多麼有威嚴的，而是作為一個審判者，判斷你們之間的矛盾，讓對者感受正確，讓錯者受到懲罰，就必須公平公正公開，如果朕只追究你，不追究六十二，豈不是雙標，黑白不分，是非不明，是個昏君？」
陳浩道：「父皇言重了。」
宣慶帝道：「但是你也別高興的太早，你說的是有道理，朕也承認，但是朕今天就不打算講理了。朕就想只追究你，不追究六十二，你怎麼辦？」
他揮揮手：「你剛才也說了，皇帝權大無邊，那麼朕即使不講理，誰又敢對朕說一個不字呢？」
眾人默不作聲，一個個眼神發呆。
他們實在是搞不懂皇帝是什麼意思了。
追著八十六皇女一點小事不放，是為了互不偏袒？但是被八十六皇女懟了，又稱讚八十六說得對，說得好，破天鼓掌。
看這態度，應該是放過八十六皇女了吧，但是馬上，又說自己不打算講理，要繼續追究八十六。
這反反覆覆的，實在是讓人看不懂宣慶帝的真正態度。
杜雪晴也不驚訝氣憤，詢問道：「那請問父皇，您是打算一點理都不講，還是打算講一點理？」
宣慶帝來了興致：「這話怎麼講？」
杜雪晴道：「如果父皇一點理都不講，那就沒必要多說了，直接讓人把兒臣拿下就行了。至於為什麼，因為您就想追究我，沒有為什麼，我說什麼都是沒用的，除非我能打過您，但是問題我打不過，所以只能束手就縛。」
「如果您打算講一點理的話，那也要看您講什麼理，您追究我失言之罪，首先就得證明我確實失言了，如果我沒失言，那您即使是皇帝，也不能追究。」
「所以，兒臣想問父皇，您是打算一點理都不講，還是打算講一點理呢？」
宣慶帝笑道：「有意思，有意思，朕剛才雖然說了不講道理，但是如果像你所說，朕一點理都不講的話，那又何必問你什麼，直接讓人把你帶下去可以了。所以，朕的態度應該是很明顯了，那就是只在處理你和六十二還有其他人的嘴炮上不講理。其他人嘴炮，我不追究失言之罪，但是你嘴炮，我就必須要追究失言之罪，你想知道為什麼，那就是朕喜歡，朕願意，你滿意了嗎？」
杜雪晴道：「滿意了，只要父皇不是一點理都不講就好，您剛才說我嘴炮六十二和一七三亂倫，要追究我失言之罪。我想稟告父皇，我沒有嘴炮，也沒有失言，六十二和一七三亂倫，我有證據。」
我去……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轟動。
「你胡說！」
「不可能！」
六十二皇子和一七三皇女更是當堂失態，也不顧皇帝在場，直接失聲喊了起來。
宣慶帝伸手一壓。
眾人噤聲，朝堂安靜下來。
宣慶帝看著杜雪晴，臉上笑容慢慢消失：「你說你有證據？」
「是。」
宣慶帝緩緩道：「朕記得剛才問你話時，你明明白白的說沒有證據，是栽贓誣陷，現在你又說有證據，之前的話，你是在欺騙朕嗎？」
杜雪晴道：「那是因為父皇您也沒說您要不講理啊，您要是講理，我就算說沒有證據，也不會被追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是既然您說您不講理，那我就得把證據拿出來，證明我沒有失言，否則豈不是要被您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