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間，清光便暴漲了不知幾何。
原本只有嬰兒拳頭大小，突然便占據了陳浩全部的內視視野，觸目所及，全是清光，竟然沒有盡頭，仿佛被鬼遮眼一般。
也幸好是清光，哪怕亮到極致，也不刺眼，否則陳浩的視力早已被晃瞎。
饒是如此，陳浩心裡也是大駭。
這是怎麼回事？
他急忙想要把圖騰移出天道功德塔。
雖然現在天道功德塔對他來說只有儲物作用，但卻是陳浩的本命之寶，不能有半分閃失。
圖騰的力量深不可測，如果損壞了天道功德塔，陳浩可是連哭都沒地方哭去。
但是隨即陳浩發現，他的意念不好使了。
他無法把圖騰移出天道功德塔。
本來天道功德塔就跟個大號儲物袋一樣，陳浩無論拿東西還是拿東西出去，都只是念頭一動的事。
但是現在，念頭不好使了。
也不知道是圖騰拒絕出去，還是天道功德塔阻止了他的念頭。
陳浩焦急萬分。
他試著用念頭把天道功德塔里的其他東西拿出來。
結果是沒有問題。
其他東西很輕鬆就能拿出來，也能再放進去，絲毫不受影響。
只有圖騰，陳浩的念頭沒有任何作用。
不過既然天道功德塔里的其他東西都能隨意拿進拿出，意味著天道功德塔的基本功能還是正常的。
想到這裡，陳浩微微放心。
他鎮靜下來，左右望了望。
大紙國都早已不復存在。
連一絲一毫的紙屑都沒有留下。
至於大紙國都所在的地方，變成了一大片虛空。
陳浩不知道紙人世界為什麼會構建在虛空上，不過得到紙會花錢小姐的記憶後，他隱隱有了一絲猜測。
紙人世界是二維世界，而二維世界是不能存在三維世界的，必須要有一個連接的橋樑。
虛空就是橋樑。
看似是虛空，其實並不是真正的虛空。
對三維世界來說，這虛空是一層二維膜，只有一個平面，沒有厚度，但是卻擋住了三維世界的侵蝕。
而對二維的紙人世界來說，虛空則是真正的虛空，掉入裡面，就會徹底迷失。
隨即，陳浩看到，虛空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也就是被三維的自然環境填補。
對此，陳浩沒有意外。
虛空之所以能抵擋三維世界的侵蝕，是因為有圖騰在。圖騰在創造了紙會花錢小姐這個紙片人之後，無數年裡，一直在提供力量，讓紙人的二維世界存在，發展，壯大。
但是一旦圖騰規律變化，不再提供穩定的力量或者變化為其他力量，那麼二維世界就會迅速土崩瓦解。
這終究只是一個創造出來的小世界，為自然所不容，當根源的力量不再支持時，也就走向了末日。
不過不管是小世界，還是中世界，還是大世界，本質都是一樣的。
哪怕大如修真世界又如何，同樣是某種力量在維繫，當某一天這種力量分崩離析的時候，修真世界也會走向末日。
區別只不過是修真世界存在的比紙人世界更長久，更穩固罷了。
陳浩唏噓不已。
其實萬物生滅，也是修士修真的原因之一。
所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如果連修真世界都毀滅了，那麼作為修真世界裡的個體，又如何能夠獨活？
只有修真，渡劫飛升仙界，徹底擺脫自己和修真世界毀滅的命運。
但是飛升仙界就徹底安全了嗎？如果仙界有朝一日也毀滅了呢？
仙人又何去何存？
陳浩沒有過多去想這個問題，畢竟這是哲學問題，離現實太過遙遠。
現在最要緊的，是查看天道功德塔和圖騰到底怎麼樣了。
他神識掃探四周，看見一片濃密的樹林，飛了過去，落在一根樹枝上，然後施展能力，消失在樹枝上一抹微不足道的影子裡面。
附影之後，陳浩再次把神識投進天道功德塔內。
觸目所及，依然是圖騰那亮到極點的清光。
除此之外，什麼都看不到。
哪怕陳浩把神識施展到了極致，也看不到盡頭。
這意味著，圖騰至少漲大到了數千里大小。
這樣的大小，已經遠遠超過了任何一個儲物袋的儲存空間。
好在天道功德塔的內部空間是無限的，依然可以容納。
陳浩再次把天道功德塔里的其他東西拿出來，然後又放進去。
沒有任何問題。
看來天道功德塔沒有事情。
不管如何，本命法寶沒事就好。
接下來該怎麼辦。
陳浩也不知道。
他只能等。
看了半天，眼前只有不斷流閃的清光，就像電視沒有信號的雪花一樣，無窮無盡無限。
陳浩也觀察不出流閃的清光有什麼異樣或者規律，看著無聊，便把神識收了回來。
左右無事，他開始查看紙會花錢小姐的記憶。
說不定能從記憶里，得到更多關於圖騰的信息，解決天道功德塔里發生的怪異現象。
紙會花錢小姐的記憶很長很長。
畢竟她沒有壽命限制，生與死都由圖騰來決定，活得時間可比正常人類大乘修士久多了。
或者說，這世界上，幾乎就沒有什麼生靈能顧比得過她。
陳浩開始還計算紙會花錢小姐到底活了多少年，後來也懶得算了。
時間確實太長了，好像無窮無盡一般。而人的耐心，一般都是有限的。
不過紙會花錢小姐的記憶又很簡單。
因為極長的時間裡，她都是孑然一身，能夠接觸到的地方，只有圖騰為她提供保護的狹小範圍。
應該說，這個狹小範圍，不是圖騰專門為她保護的，而是誕生了她之後，自然而然產生的二維世界。
二維世界無時無刻不在被三維世界吞併侵蝕，但是圖騰的力量穩定了二維世界的存在。不過這並不是圖騰主動達成的，而是圖騰變化規律偶然誕生的，有點類似自然演化。
這個範圍，就是紙會花錢小姐的全世界，其他地方，廣闊的三維世界，她也看不著。
紙會花錢小姐並未感覺痛苦，因為她剛剛產生，雖然有了意識和靈智，但是什麼都不知道，像是剛出生的嬰兒一般。
由於圖騰是死物，沒有人教她成長，於是紙會花錢小姐就只能日復一日的閒呆，只能和圖騰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