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感覺自己仿佛變成了一座山,正在急速從空中墜落。
而且這座山還在不停變大。
原來只是個小土包,漸漸地就變成了小山,然後是泰山、黃山、華山、珠穆朗瑪峰……
從空中墜落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原本他已經升到快一百萬里的高空,但是現在才幾十息過去,就下降了幾十萬里,而且還在加速下降。
仿佛下方的大地突然變成了黑洞,正發出無窮的吸引力,把他拉下去。
但是陳浩知道,地面依舊是地面,沒有任何變化。
他也不是被地面吸引,而是被紅光吸引。
看似在下墜,實際是在加速向紅光墜落,表面上向下,其實是在向前。
這不是陳浩有多麼高明,能夠分辨出來。
而是陳浩向下看的時候,沒有看到白色的大地,而是看到了一片血紅。
在紅光的的影響下,他的感知已經出現了偏差。
也不能說是偏差,因為外面的一切正在慢慢變得錯亂,不再像一個正常的世界。
整個世界被一股不可理解的力量扭曲了,變形了,普適的世界規則正在失去效用。
陳浩環視四周,發現周圍的景象也都消失了。
觸目所及,全部濃烈如血一般的紅光。
只有頭頂上的天空還是正常的,但是正在迅速縮小,周圍的紅光越漲越高,似乎就要吞沒整個天空。
「不好,如果再這樣下去,我就會徹底跌入紅光,再也無法逃脫。」
陳浩悚然而驚。
他一直以為自己距離紅光還很遠,所以不停的向前進,但是現在才發覺,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步入紅光的領域。
這種步入過程明明很清晰,陳浩也一直保持著理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沒有警覺。
想到這裡,陳浩調動一切手段,想讓自己升起來。
但是沒有用。
原本他就無法阻止被紅光吸引,現在就更不可能了。
身體就像不聽使喚一般,急速瘋狂下沉。
按照道理,幾十息過去,陳浩就算沒摔在地面上,也快要觸底了。
但是現在,腳下依然一片空虛,除了血紅,什麼都沒有。
糟糕……
陳浩暗叫不妙,很後悔在剛才感受到沉重感的時候,沒有察覺不對,立即停止前遁後退。
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陳浩自然不會甘心,精神力體手段無效,但是血魅影的能力還能動用,於是立即又把身體轉換成肉身。
但是剛恢復肉身,陳浩便感覺腦子嗡的一聲。
大恐怖的感覺仿佛變成了實質一般,瞬間沒入識海,就要把他的精神世界徹底撕裂。
原來恢復肉身,他的修為也恢復到了金丹後期巔峰,如何能抵擋紅光帶來的巨大恐怖感?
陳浩大叫一聲,不假思索,立即又轉換為純粹的精神力體。
大乘後期巔峰的境界重新恢復,空明的功法運轉,再次抵擋住了大恐怖那無孔不入的侵蝕。
陳浩心跳如鼓,冷汗涔涔。
剛剛如果不是他轉換的快,恐怕已經神識盡毀,精神全無,成為一個腦死亡的植物人了。
大恐怖的感覺當真可怕。
換做普通合體期修士,恐怕都抵擋不了。
雖然重新抵住了大恐怖感覺的侵蝕,但是陳浩並沒有任何劫後餘生的慶幸。
因為向紅光墜去的局面沒有絲毫改變。
改變不了,依然是個死。
但是陳浩已經沒有任何手段了。
天道功德塔里倒是還有幾樣保命底牌,比如破空符,能夠破空瞬移,也不知道能不能在這種情況下起到作用。
但是陳浩想用也用不了,因為精神力體狀態下,無法對任何實體施加影響。
別人是看不到他,但是他也影響不了別人。
除非恢復正常肉身,才能使用。
但是在紅光大恐怖的包圍下,只要恢復肉身,立馬就會被侵蝕,根本來不及使用破空符。
這是一個死結。
「想不到我陳浩聰明一世,居然稀里糊塗的死在這方面上……」
陳浩嘆息一聲。
他之前一直以為自己有血魅影的能力,有諸多底牌,即使深入險地,也很難遭遇真正危機,但是現在卻傻了眼。
原來陷入危機,是如此簡單。
不知不覺,不以為意,就中了招。
而且正因為他能力強,所以才會中招。
反倒是那些普通人,離著老遠就受不了紅光的恐怖感,只能被迫而回,反倒不會中招。
真是諷刺。
正所謂:淹死會水的,打死犟嘴的,終日打雁,卻被大雁啄了眼睛。
既然沒有任何辦法,似乎就只能等死了。
陳浩仰頭望天,不出所料,最後一片天空也沒有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後後,全部是血色。
北域的天空是灰白而又陰冷的,令人十分壓抑,不舒服,聯盟里沒有修士喜歡北域的天空。
陳浩也不例外。
但是此刻,陳浩竟然有點懷念北域的天空了。
就算是陰冷灰白,也比眼前一片血紅好啊……
不知道什麼時候,周圍的另類現象都消失了。
陳浩不知道它們什麼時候消失的,就像不知道它們什麼時候出現的一樣。
也許,只有在不純粹的外界,才會被紅光影響,產生種種不可思議的事物和現象。
真正進入紅光,反倒什麼都沒有了。
就像世界的基本結構是粒子一樣。
漸漸地,陳浩甚至連下墜感也感受不到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已經墜落進血光裡面還是怎麼,反正處於一個虛無的境地。
能夠感知到的,就只有化為實質的恐怖感。
陳浩沒有放棄,在似乎必死的情況下,反而變得無比的冷靜。
「如果說紅光真的是末日大劫,那麼我現在就已經陷入了大劫當中。」
「只要我還沒有死,那就有希望。」
「師父天辰子早就明示過,我也一再對自己說過,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東西。」
「即使是末日大劫,也應該有一線生機。」
「但是生機,在哪裡呢?」
……
陳浩沉思著,推理著。
「我什麼手段都用不了,就像被禁錮了一樣,純粹的精神力體,又無法影響實體,即便肉身也是大乘後期巔峰,也不可能抗衡得了這紅光,所以生機肯定不是在我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