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意思……」
陳浩自言自語著，轉身繼續向北飛。
四波妖魔大潮過去後，就沒有成群結隊的妖魔了，陳浩恢復了最快速度。
又是一天一夜過去。
陳浩抵達了上次北域深處之行的終點。
這個地方沒什麼特別，依然是漫山遍野，一望無際的黑色荒漠。
但是在這裡，能夠看見紅線。
陳浩停下來，向前望去。
不出所料，他再次看見了紅線。
情景和上次一模一樣，目力盡頭的地平線上，一抹暗紅的線條若隱若現。
若非陳浩現在是精神力體形態，境界是大乘後期巔峰，還真無法看見。
也就是說，如果他變回肉身形態，其實是看不見紅線的。
陳浩一動不動的漂浮在空中，注視著紅線，心頭又升起那股毛骨悚然，難掩恐懼的感覺。
這種恐怖感十分真實。
就像是常人面對詭異的未知情景，全身寒毛直立，腎上腺素飆升，想喊喊不出來，想動都動不了的那種局面。
但是陳浩沒有移開視線，而是忍受著恐怖感，直勾勾的盯著紅線。
想要消除恐懼，最好的方法就是正視它。
逃避是沒有用的。
看著紅線，陳浩心裡的恐怖感愈發強烈。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地球時，還是普通人的時候，曾經看過的一部恐怖片《午夜凶鈴》。
這部電影最恐怖的地方就是貞子從水井裡爬出來，然後一點點接近鏡頭，然後爬出電視的過程。
而現在，紅線給陳浩的感覺比當時還要更恐怖十倍。
陳浩甚至有種隱隱的幻覺，仿佛紅線變成了一片有意識的血海，正張開血盆大口，向他惡狠狠的撲來，將他吞噬。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電亦如露……」
陳浩默誦佛語，運轉功法，剎那間腦海一片清明，進入玄而又玄的「空」的狀態。
無憂亦無怖。
立刻，恐懼感便消失了。
並不是紅線的恐怖感消失，而是在「空明」狀態下，恐怖感無法再對陳浩形成有效的侵擾。
就像電影再恐怖，對瞎子也不起任何作用一樣。
陳浩繼續向前飛。
他已經超過了上次北域深處之行的終點，現在前進的每一米，都是全新的未知。
黑色荒漠依舊無窮無盡，仿佛宇宙夜空一般，永遠沒有盡頭。
陳浩一邊飛，一邊看著紅線，一邊用神識觀察北域。
剛開始的時候，一切似乎都是老樣子，沒什麼變化。
但是隨著陳浩越飛越遠，漸漸就發現了異樣。
首先是紅線，變得越來越醒目，如果說原來是若隱若現的話，那麼現在就是比較清晰了。
而且陳浩發現，紅線並不是線，而是光。
就像是太陽升起的時候，在地平線上鍍的一層金邊。
紅線也是如此，其實是紅光。
只不過原來陳浩距離它太遠，光線黯淡，所以顯得像條線。
隨著接近，紅線帶來的恐怖感也愈發強烈。
這樣的恐怖感，普通元嬰期以下修士，根本無法面對，哪怕運轉清心咒等法術也沒用，如果強行面對，必定發瘋或者走火入魔。
化神修士即使能面對，也無力再前進。煉虛修士在閉上眼睛，不直視的情況下，才能正常接近。
合體期修士倒是能面對，但是無法驅除心中越來越強的恐怖感。
估計只有大乘期修士，才不會受到影響。
陳浩運轉著功法，抵消恐怖感的侵蝕，無悲無喜，繼續向前飛。
如果說紅線的異樣屬於正常的話，那麼北域的變化，就變得莫測起來。
北域依然是一望無際的荒漠，但是卻不再是黑色，而是漸漸轉灰，隱隱有變白的架勢。
甚至某些區域，變成了純白色。
陳浩不知道這種變化來自於什麼。
他用神識掃探過，這些白色區域本質上和黑色荒漠沒有任何不同，只不過顏色發生了反轉。
黑色荒漠正在向白色荒漠漸漸轉變。
雖然只是顏色上的轉變，不過對陳浩來說，肉眼的體驗卻提高了許多。
畢竟修士也是人類，天生就喜歡光明雪白，而不喜歡黑暗。
而且在白色的背景襯托下，一切也都變得更加醒目。
甚至用肉眼也可以看得見那些色彩斑斕的野生妖魔。
不過在北域顏色轉變之後，陳浩看到的妖魔就漸漸少了。
奇怪的是，妖魔少了，鬼怪卻在增多。
不過這些鬼怪和正常意義上的鬼怪不同，它們沒有自由。
因為這些鬼怪都依附於某個固定的環境。
這些環境都很奇怪，像是自然風險又不像是自然風險。
比如有一片灰白的樹林，陳浩不知道那是什麼樹，只能看到樹木是灰白的，樹杈是灰白色，樹葉也是灰白的。
樹林裡的地面沒有雜草和泥土，只有一片大大小小橢圓形的陰影。
這樹林就像是黑白動畫裡面顯示的一樣，明明看著是現實，卻透出極其詭異。
鬼就藏在樹林裡每一棵樹木的背後。
當陳浩經過的時候，神識看到，一張張鬼面從樹的後面探出來，望向他飛過的方向。
當然，這些鬼是看不見陳浩的，因為它們望的方向不對，而且各有偏差。
但是它們似乎能感受得到。
不過除了在樹後相望，鬼們並沒有做什麼，只是靜靜的看著，仿佛一個個人畜無害的猴子。
陳浩自然不會相信它們真的人畜無害，所以沒有去試探，在眾鬼的注視下一掠而過。
鬼面們沒有追出樹林，而是靜靜的看著陳浩離去。
陳浩隱隱聽到背後傳來沙沙的響聲，回頭一看，卻是灰白色的樹林正在集體向他飛的方向搖動。
隨著樹木搖動，灰白色的樹葉從樹杈上脫落下來，竟然嗖嗖嗖的，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向陳浩射來。
陳浩沒有變色，靜靜的看著。
因為樹葉的速度遠不如他的速度，不可能追趕上他。
果然，灰白色的樹葉疾射了一會兒後，漸漸慢下來，終於無力，緩緩飄落在地上。
落在地上後，奇異的一幕發生了。
灰白色的樹葉就像是硫酸一樣，迅速把地面融化出一個洞，然後緩緩沉了下去。
其他樹葉也是一樣。
一時間，地面上到處都是發出嘶嘶聲響的小洞，冒出一股股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