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道:「就等你說這話呢。」
他一揮手,天道功德塔里的妖魔殘屍便全部顯化出來,堆在小殿的空地上。
然後陳浩又拿出一個水晶球,說道:「幾天前,我催眠你們,讓你們敘述戰鬥經過,不要落下細節,然後我把你們敘述的話,全部記錄在這個水晶禁制球里,你們可以聽一聽。」
他伸手掐訣,打在水晶禁制球上。
水晶禁制球震動了一下,綻放出淡淡的清光,然後開始播放聲音:「我叫裴東園,是第八十五統戰堂東南方向第五區域的執事,當時我和同僚正在負責區域巡邏檢查,突然發現妖魔出現……」
裴東園聽著,臉色變得很難看。
他怎麼記著,當時他敘述時,陳浩並沒有拿水晶禁制球錄製呢?
這傢伙,真是太陰險了。
片刻後,裴東園敘述到殺死一個妖魔之後,陳浩暫停播放,然後找出被殺死的妖魔,指給眾盟主看:「各位盟主大人,你們看出區別來了吧,裴東園的敘述,是一劍斬首這個妖魔,但是實際這妖魔卻是被攔腰斬斷而死,腦袋還好好的留在脖子上。」
李盟主忽然插話道:「也許是裴東園忘了呢?當時戰鬥那麼緊張,記錯也很正常吧?」
陳浩道:「我催眠了裴東園,他只能根據當時的記憶如實敘述,不可能忘記,除非記憶里沒有。」
李盟主頓時又碰了一鼻子灰,悻悻沒說話。
陳浩繼續播放,在裴東園敘述殺死另一個妖魔後,再次暫停,然後找出相關妖魔,指出妖魔的死法和裴東園的敘述矛盾。
就這樣,他一連播放了好幾個人的敘述記錄,然後找出相關的妖魔屍體,指出敘述和妖魔實際死法不同或者矛盾之處。
「你不是說我沒有證據,污衊你們嗎?」
陳浩看向裴東園:「這算不算證據?你們被催眠後的敘述和事實完全不符,只有一個可能:你們沒有殺死妖魔,所有殺死妖魔的戰鬥經過,都是你們精心編造的,但是你們又被我催眠了,沒有自主意識,按理說不可能撒謊。」
「這只能說明,你們根本沒有被我催眠。」
「但是這又帶來一個問題,為什麼我施展催眠,你們沒有反抗,但是卻沒有被催眠呢?」
「很簡單,催眠是針對人類修士的法術,但是對於妖魔來說,卻可能全無效用。因為你們的思想和人類完全不同。」
「而且被催眠的狀態其實和妖魔不可理解不可溝通的狀態是很相像的,都是沒有任何情緒,眼神空洞,所以你們假裝中了我的催眠後,連演都不用演,直接回歸妖魔的本能,就可以以假亂真,騙過我們了,就連當時的馮堂主都沒有發現,你們其實是清醒著的。」
裴東園不說話了,齜牙咧嘴的看向陳浩,目光里充滿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要噬人般的怨毒。
其他倖存者修士也是同樣的眼神。
陳浩道:「除此之外,我還有另外一個證據。」
說完,陳浩從天道功德塔裡面取出一副人體殘屍,扔在地面上。
「這具殘屍,是我從戰鬥現場收集到的灰塵,經過法術復原變成的。」
陳浩道:「很明顯,這是一具已經被燒成灰燼的修士屍體,只是戰鬥剛剛結束,灰燼還沒有完全消散,骨灰又比其他灰塵稍微重一些,所以難免會有剩下的聚集在一起,被我收集到,復原回來。」
「屍體被燒成灰燼,似乎也很平常,但是奇怪的是,我聽完了所有倖存者修士的講述,沒有一個敘述里,妖魔使用了火焰攻擊,把修士燒成了灰。」
「原因很簡單,妖魔突襲戰是遭遇戰,妖魔也好,修士也好,都要儘快使用殺傷力大又快的手段攻擊對方,達到最大效果,所以用火焰把對方燒成灰,這種比較消耗法力和能量的手段,就顯得既不經濟,也不適用,沒人用。」
「那麼問題就來了,既然妖魔沒有使用火焰,修士也沒有使用,那是誰把這個修士燒成灰的呢?」
他看向裴東園:「裴執事,不如你來說說?」
裴東園滿臉怨毒的看著他,忽然張口發出一聲吼叫。
這吼叫絕非人類所能發出,帶著無比兇殘嗜血之意,完全就是妖魔在垂死掙扎時的嘶吼,恐怖滲人。
饒是眾人都是盟主,突然聽到,也不禁悚然一驚、
只有陳浩不受任何影響,微微一笑:「這是要回歸妖魔本性了?」
他伸手一指地面,那副人體殘軀立刻立了起來,飄到裴東園身旁停下。
隨即,陳浩幾下撕開裴東園的衣服:「大家請看。」
眾人注目看去,眼神登時一震。
只見那副人體殘軀,竟然和裴東園的相同部位一模一樣,甚至就連大腿上的瘢痕和黑痣,也分毫不差。
「這副殘軀才是真正的裴東園!只是被大頭多眼魔燒成灰燼,毀屍滅跡了!」
一個盟主忍不住叫道。
陳浩道:「沒錯,大頭多眼魔為什麼要用火焰把真正的裴東園燒成灰燼,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徹底的毀屍滅跡,他們冒充才不會被找到破綻,否則用正常手段殺死,即使只剩下一副殘軀,也有可能讓人辨認出來,那就麻煩了。」
「臥槽,這算計好精妙啊!」
「是啊,聽到我背後直淌冷汗。」
「要不是陳浩發現端倪,恐怕讓這些妖魔混進聯盟隊伍里,我們還不知道。」
「當初左堂主說陳浩分析大頭多眼魔可能已經進入聯盟內部,我們都覺得荒唐無比,根本不可能,現在看來,陳浩說的是對的,事實就是這樣,唉。」
「原來我們一直在坐井觀天!」
眾盟主聽完,紛紛嘆服。
陳浩直視裴東園:「你不是說我污衊你們嗎?現在證據俱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裴東園不說話,只是惡狠狠的盯著陳浩,不時張口,發出和剛才一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陳浩哼了一聲:「禽獸之變詐幾何哉?止增笑耳!」
話音落下,他手中光芒突然一閃,多了一柄法寶飛劍,狠狠刺入一個倖存者執事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