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的壓制也不複雜,就是如影隨形一般的跟隨和連綿不斷的出拳。
然而,就是這麼簡單的追擊,裴風雨不但無法反擊,而且擺脫不了。
他不論怎麼使用身法,轉換位置,都無法甩開陳浩。
這讓裴風雨感覺匪夷所思。
要知道,人的反應是有限的,雖然修為越高,反應越快,但是終究還是需要一個過程。否則也就不會存在偷襲這回事了。
不存在一個人要做什麼,另一個人馬上就能判斷出來,除非後者高過前者太多,已經預判了前者要做什麼。
他轉換位置,已經動用了極限力量和最巧妙的身法,別說陳浩,就是同為元嬰後期修士,也不可能如此精準的預判出他的轉換方位。
或者即使預判出了,最多也就是短短几次而已,不可能每次都正確。
而只要一次預判失誤,裴風雨就可以輕鬆擺脫對方。
但是他和陳浩纏鬥也有一炷香時間了,轉換方位至少有二三十次,這麼多次,陳浩沒有一次預判失誤,始終跟在他身邊。
就好像裴風雨背後的影子一樣,你到哪裡,我就能到哪裡,分毫不差。
這讓裴風雨無法置信。
難道陳浩會讀心術,知道他在想什麼嗎?
就算這樣,也不可能啊。
因為他要轉換的方位,其實並不是想好了再轉換的,而是憑藉本能,自然而然的轉換。
就像賽場上,雙方拳擊手格鬥,最激烈的時候,根本無暇細想要怎麼攻擊,怎麼躲避,只能完全憑藉肌肉記憶本能的去打。
修士也是一樣的。
難道陳浩連他的本能反應都預測到了?
裴風雨理解不了,他很想問一問陳浩是怎麼做到的?
但是他問不出來。
因為陳浩如同暴風驟雨的拳擊,已經壓制的他說不出話來。
外面的人看來,陳浩只是打出一拳又一拳,但是在裴風雨看來,那不是拳頭,而是山峰。
是一座又一座山峰向自己憑空壓來。
這山峰遮擋了天空,遮擋了大地,遮擋了裴風雨視線里的一切,有種躲無可躲,避無可避的無比絕望的感覺。
面對它,似乎只能放棄,躺平,閉著眼睛等待被碾壓成灰。
幸好裴風雨身為一代掌門,元嬰後期修為深厚,經驗豐富,心靈始終保持著一線清明理智,在無可躲避的險境中,總是能憑著微弱的感覺,找出一條生路,避免被碾壓的命運。
但是即使這樣,裴風雨還是漸漸感覺自己要透不過氣來。
因為陳浩的拳不僅僅是拳,還帶著無形的拳意。
拳意正在不斷禁錮空間,看似空無一物,沒有波瀾,實際上,陳浩每一拳,籠罩的範圍都是極大,而且還在不斷擴張。
每擴張一分,就代表裴風雨的空間要縮小一分。
一分不大,但是累積起來,已經足夠形成質的影響。
裴風雨感覺周圍的空間隱隱變得粘稠,就像從水變成了水銀一樣,每一次身法轉換,都要比之前用更大的力量,才能達到相同的速度。
壓迫感也變得越來越劇烈,仿佛要化為實體一般,壓在心頭,愈發感覺要窒息,喘不上氣。
「不,不能這樣……」
裴風雨心頭變得緊迫起來,知道陳浩不禁在壓制自己,而且拳意已經侵蝕了他的身心甚至元嬰。
這樣下去,他遲早會被壓制的身法遲滯,行動不力,被陳浩連綿不絕的組合拳擊垮。
身為元嬰後期修士,四代門派掌門,如果全場被壓制,連像樣的反擊都沒法做到就敗了,那得多丟臉。
可是裴風雨沒辦法。
如果是在外界,他或許會有更多手段能用,比如法寶神通之類,但是現在就在光幕這區區百米左右擂台一樣的狹小空間裡,這些手段根本來不及用。
可能剛甩出一件法寶,陳浩已經一拳打上來,直接把他打到光幕外邊了。
那和輸有什麼兩樣?
轟!
正焦急間,忽然風雷爆響聲傳來。
緊接著,裴風雨便感覺身後的壓迫感一松,陳浩竟然停止了追擊。
裴風雨頓時鬆了口氣,一時間,竟然有種劫後餘生的喜悅感。
「看來陳浩是法力不支,所以停止了追擊。」
他心裡想道。
陳浩的壓制的確厲害,但是這麼做,對自身的消耗也是極大,裴風雨使用身法不停轉換位置,固然是為了躲避追擊,但也未嘗沒有消耗陳浩的心思。
只要陳浩法力不行了,裴風雨便可以強勢反擊,反敗為勝。
「到底是年輕人,年輕氣盛,只講究一味剛猛,可惜不懂得過剛易折,過猛不久的道理……」
裴風雨露出一抹得意笑容,轉過身來,神識一掃。
旋即,他的笑容僵在臉上。
原來,陳浩並不是法力不支,才停止追擊他。
原因很簡單,趙英才殺上來了。
之前裴風雨和陳浩纏鬥時,趙英才一直沒上,在旁邊觀戰,直到現在才出場,圍魏救趙,解了裴風雨燃眉之急。
「我還以為是我拖垮了陳浩,原來是我想多了……」
裴風雨苦澀的心想。
「抱歉,陳道友,你太強了,我們倆只能一起上了。」
趙英才沉聲道,話語間,展開近戰,如同暴風驟雨一般向陳浩攻去。
他之所以站在一旁觀戰半天,自然是自重身份,不願和裴風雨一起圍攻陳浩。
畢竟陳浩只是金丹後期巔峰,他們兩個元嬰後期當眾一起打人家,也未免太不要臉了。
雖然苗樹林下了命令,但是在趙英才看來,裴風雨一人便足以收拾陳浩,自己用不著出手。
沒想到戰局變化出乎意料,裴風雨竟然被陳浩全盤壓制,只能狼狽躲閃。
開始趙英才還以為裴風雨是在故意消耗陳浩,過不多時,陳浩就會堅持不住,裴風雨便可以反擊得勝。
沒想到陳浩沒有堅持不住,反倒是裴風雨要堅持不住了。
眼看裴風雨敗相呈現,趙英才自然不可能再作壁上觀,立即出手解圍。
他要再顧著面子不出手,恐怕苗樹林也要連他一起收拾了。
「無妨,你應該早上來,我也就不用放水了。」
陳浩無所謂的道。
趙英才一直在旁觀戰,他如何不知道,心裡早就提防著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