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有為笑容僵在臉上。
三個筆跡鑑定專家的話，讓他腦瓜子嗡嗡的。
怎麼回事？
如果說方華是陳浩請來的，有私下交易做假鑑定可以理解，但是這三個筆跡鑑定專家是律庭找來的，和陳浩還有方文菲一點關係沒有，總不可能也做假鑑定。
律官道：「謝謝三位老師的鑑定，你們可以離開了。」
三個專家欠身一禮，相繼走下站台。
陸有為忽然站起來：「審判長，我有話想問這三位老師。」
眾人驚訝的看向他。
三個專家聞言也詫異的停住腳步。
律官皺眉道：「原告，你想問什麼？」
陸有為之前大喊大叫，冒犯方華，無禮之極，他對這個原告印象非常差。
陸有為大聲道：「我想問三位老師，你們剛才鑑定合同簽名的時候，為什麼顯得很驚訝？」
如果說剛才鑑定過程有什麼奇怪地方，無疑就是三個專家看見方文菲的合同簽名和A4紙簽名時的表情了。
這個表情，讓很多人都誤會了。
包括陸有為在內。
眾人聞言，也都好奇的看向三個專家。
律官沒有阻止這個問題。
他也想知道答案。
三個專家齊齊哦了一聲，笑著對視一眼，女專家道：「我們之所以驚訝，是因為合同上的簽名和A4紙上的簽名不一樣的地方非常明顯。合同上的假簽名，分明就是有人照著方文菲女士的簽名進行拙劣的模仿，即使不用專業鑑定，普通人也能看的出來。」
她說著，臉上露出很費解的表情，顯然不明白陸有為為什麼會用如此拙劣的造假手段起訴方文菲，這樣的證據不是一眼就能讓人看破嗎？
眾人恍然，心想原來人家是因為這個驚訝，我們會錯意了。
陸有為的臉龐又僵住了。
拙劣的模仿？
這怎麼可能！
合同上分明就是方文菲的親筆簽名，怎麼會是模仿？
忽然，一個閃電般念頭在陸有為的腦海里閃過：「不會是合同上的簽名被改了吧……」
儘管理智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但是殘酷的事實卻提醒他，這是唯一的可能。
女專家很客氣，問道：「您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陸有為勉強平靜下來：「沒有了，謝謝您的解答。」
「不客氣。」
女專家和另外兩個專家走了。
律官道：「原告方，律庭已經按照你們的要求，請市司法鑑定部門的專家對合同簽名做了第二次鑑定，結論和方華老師第一次鑑定結果相同，依然推翻一審的鑑定結果，你們還有什麼意見嗎？」
陸有為低聲和秦翰林說了一句。
秦翰林有點詫異，但還是站起來道：「審判長，我方沒有意見，但是我的當事人請求看一眼合同。」
律官向書記員示意。
書記員拿起合同，走到原告席位前，遞給陸有為。
陸有為接過來，迅速翻開合同最後一頁，看向方文菲的簽名。
隨即，他便如同被雷擊一般，僵硬著一動不動。
觀眾席上，楊露和副總A還有副總B臉色發青。
看到陸有為這副模樣，他們如何猜不到，合同簽名出了問題。
書記員沒有離開，而是站在原告席位前，催促道：「原告，你看完了嗎？等判決之後，你方提交的證據會還給你們的。」
言下之意，你以後有的是時間看，別在這兒浪費寶貴的庭審時間。
陸有為聞言抬起頭，霍的一聲站起來，大聲道：「審判長，這份合同方文菲的簽名被改動了，原來的簽名不是這樣的！」
什麼？
眾人吃了一驚！
但隨即，便有不少人嗤之以鼻。
「陸有為，你要不要臉？方老師鑑定合同簽名是假的，你當庭痛罵方老師，然後又向律庭提出再鑑定一遍的無理要求，律庭同意了，再鑑定一遍，結果一樣，你又說合同簽名被改動了，這藉口找的……我真特麼想抽你！」
「剛才申請再鑑定一次的時候，你的律師信誓旦旦的說不論結果如何，都心服口服，現在看到結果一樣，又想耍無賴了？」
「不愧是黑心老闆，偽造簽名算計方文菲，被揭穿後，又厚著臉皮各種找藉口為自己開脫。陸有為，我都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形容你的無恥。」
……
律庭眾人紛紛吐槽。
直播台無數彈幕破口大罵：「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秦翰林急忙拉住陸有為：「陸總，沒有證據，您可不能亂說啊……」
「我沒有亂說！」
陸有為舉著合同大聲道：「這個簽名絕對被改動了，有人把方文菲的簽名抹去了，然後模仿方文菲的筆跡重新簽了一個。你在一審時不也看過合同嗎，現在看不出來簽名改變嗎？」
秦翰林滿臉無奈，他又不是筆跡鑑定專家，如何能看出來簽名改沒改變？
再說一審判決後，原告方和被告方的證據都被封存在卷宗里，保存在律院檔案室，沒有律院領導的批准和律官等人的集體同意，任何人都不可能私自打開。
即使當事人有急事調取卷宗，也肯定是當著律警、保管人和書記員等人的面，並且全程有攝像。
改動合同簽名，用腳後跟想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陸有為身為娛樂圈大佬，身家億萬，精明強幹，心裡素質強大，怎麼這麼輸不起呢？
秦翰林可不知道，陸有為說的都是真的。
書記員還以為陸有為故意搗亂，氣的臉色通紅，怒喝道：「律警！」
幾個膀大腰圓的律警喝了一聲，氣勢洶洶的向陸有為走去。
陸有為頓時一個激靈，急忙道：「審判長，各位領導，我發誓，我真沒有搗亂，這份合同上的簽名確實被改動了。如果你們不信，可以傳喚一審的鑑定人員林鵬教授，他可以為我作證！」
律官等人冷笑。
「書記員，跟原告講解一下卷宗保管規定和流程，讓他知道知道，他說的這件事有多麼天方夜譚！」
律官譏諷道。
「是，審判長。」
書記員大聲道：「被告人，你聽好了，一審判決後，案件的卷宗將會封存，送到律院檔案室由專人進行保管，如果要調取卷宗，必須……」
他把規定和流程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