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看著，並沒有感覺意外。
他拒絕了陸有為，陸有為自然不可能一點反應沒有。
而且陳浩能看出來，陸有為放出的消息，都是關於方文菲的，沒有針對他。
這不是陸有為對他手下留情，而是一種警告：如果你不妥協，那麼現在方文菲承受的，就是接下來你要承受的。
一步一步的施壓，手段可謂是兇狠老辣。
但是陳浩只是撇了撇嘴，把手機還給方文菲：「你也是身經百戰，再說這個結果早就預料到了，何必放在心上？」
方文菲道：「我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從昨晚到現在，她過的很美好，真不想面對這些。
但是殘酷的事實提醒她，必須面對。
陳浩喝了一口牛奶，說道：「你知道陸有為為什麼這麼快就放出消息嗎？」
方文菲道：「為什麼？」
她也有點奇怪，按照道理，陸有為壓著消息就是為了等她妥協，但是這才打完官司第二天，她又沒提出上訴，陸有為應該不會這麼快就撕破臉皮。
陳浩道：「昨天晚上，陸有為給我打電話了。」
方文菲啊的一聲，吃驚道：「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陳浩道：「你睡著之後他打的，我去別的房間接的電話，所以你不知道。」
方文菲緊張道：「他跟你說什麼了？」
陳浩也沒隱瞞，把陸有為的要求說了一遍。
他沒說自己親自去見的陸有為，畢竟來去太快，難以讓人相信。
方文菲聽完，沉默了一會兒：「是我連累了你。」
陳浩笑笑：「我怕的不是你連累，而是怕你為了不連累，想要自己扛。」
方文菲道：「其實你可以……」
她欲言又止。
陳浩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說我可以答應陸有為的條件？」
方文菲道：「雖然這樣會被陸有為控制，成為他的賺錢工具，但是總比被他整的那麼慘好。」
她灰心喪氣的嘆了口氣，放下碗筷，再也沒有吃飯的心思。
陳浩道：「那你呢，心甘情願被他當成禮物一樣送來送去？」
方文菲道：「如果是別人，我自然寧死不從，但是你明白我的心思，是你的話……我願意。就怕你不喜歡我，不想要我。」
她說話時目光沒有躲閃，而是看著陳浩的眼睛，一雙秋水般明亮的美眸中，露出濃濃的依戀。
陳浩沉默半響，忽然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方文菲道：「你說。」
陳浩道：「雖然你很喜歡我，但是如果你沒遭遇這些意外，依舊春風得意，星途無限，我讓你為了我退出娛樂圈，和我一起低調生活，你願意嗎？」
方文菲一怔，隨即猶豫起來，沒有說話。
「我知道我們的人生理念不同，你喜歡低調，不喜歡張揚。」
半晌，方文菲為難道：「但是我也想有自己的事業……我們為什麼不能既在一起，又各自發展呢？何況你的音樂才華這麼高，做大學老師豈不是可惜了？其實在娛樂圈裡想要低調也很簡單，有很多幕後的工作，比如製作、剪輯、統籌、總監什麼的……」
陳浩聽著，沒說話，心裡卻是嘆息一聲。
剛才看見方文菲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陳浩是動了心的。
如果方文菲願意為了他放棄娛樂圈，放棄名和利，那麼陳浩會考慮接受方文菲。
但是方文菲顯然不是很情願。
這意味著她追求名利的野心沒有消失。
只是現在她被陸有為算計，以為無法翻身，心裡絕望，所以才心灰意冷，準備接受慘澹的結局。
一旦恢復從前，她依舊是那個一心追求在聚光燈下被萬眾矚目，被無數粉絲捧在手心裡的女孩。
「你……是不是生氣了？」
方文菲看著陳浩的臉色，沒敢再說下去，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有。」
陳浩搖頭，岔開話題道：「不管如何，我都已經拒絕了陸有為，所以這事也不用再說了。你也不用擔心，我想整他很輕鬆。」
方文菲以為他是安慰自己，嘆道：「你別意氣用事，陸有為是娛樂圈的大佬，要資本有資本，要人脈有人脈，要背景有背景，我們是鬥不過他的。」
陳浩知道她不相信，一時間也不好解釋，便岔開話題道：「對了，你和明玉公司的官司里，那份簽約合同的簽名是怎麼回事，到底是不是你的？」
方文菲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看著是我的簽名，但是我絕對沒有簽過那份合同！不用說我，只要腦子正常，都不可能簽這樣的合同。自己創作的歌曲版權全歸公司所有，這和賣身契有什麼區別？」
陳浩想了想道：「有沒有可能是你以前在空白紙上籤過名，然後被公司利用了？」
方文菲聞言神色一震，臉色迅速變化起來。
「是有一次！」
她回憶著說道：「一個化妝師說她親戚家孩子想要我的簽名，然後拿兩張空白的A4紙指定地方讓我簽。我當時還有點奇怪，問她為什麼要在A4紙上簽字，她說隨手拿的，我也沒多想，就給她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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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浩道：「那就應該是了。你經常給人簽名，應該有人提醒過你這種事，怎麼這麼不小心？」
方文菲恨恨道：「如果是別人，我肯定不會簽。但是那個化妝師關係和我非常好，我就沒在意，沒想到她竟然出賣我！」
陳浩道：「和你關係再好，也是公司的員工，只要陸有為暗中威逼利誘，她為了自己利益，出賣你再正常不過了。」
方文菲苦澀道：「你說得對，是我太天真了。」
陳浩沉吟道：「現在第一場官司勝負的關鍵就在於原告拿出的手稿，只要能證明是假的，我們就能贏。第二場官司勝負關鍵在於合同上你的簽名……」
方文菲無奈道：「證明不了的。手稿是中平大學考古系的林鵬教授鑑定的。」
「聽原告說，林鵬教授是中平市文物協會副會長，國家二級文物鑑定師，而且還是市司法鑑定所的筆跡鑑定專家，不論權威還是專業性都毋庸置疑。」
「除非我們認識級別更高的鑑定師，不但願意為我們鑑定，而且要鑑定出手稿是假的，才能推翻林鵬的鑑定。」
「第二場官司就更不用說了，簽約合同上肯定是我的親筆簽名，就算被公司利用，我也是百口莫辯。」
「而且我能看出來，律官和陸有為交情匪淺，說不定私下裡早就被陸有為買通了，二審想要翻案，幾乎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