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 楚問與蔡淵

  小魔淵,開闢大軍已抵近最深處。閱讀

  蔡淵臨時居所,楚問又在豪飲銀壺中酒。

  老樣子,一口接一口,人已微醺。

  蔡淵倒不像往常那般嚴肅,閒適斜靠著,面帶微笑,單看他喝,「怎麼,如今喝酒都喝不逍遙了?」還有閒心打趣。

  「逍遙?呵呵……」

  楚問仰頭咕嘟一大口,分外失意落寞,「欠人的,只怕一輩子都難還清,如何逍遙?」

  「你呀,太古時有一葉公,好龍……」

  蔡淵相勸之語剛起了個頭,楚問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你說我之逍遙,有如葉公之龍?」

  「然也!生平不知愁滋味,自然樂得逍遙,臨到出門被人……」

  『啪!』

  蔡淵雙掌交擊,發出記清亮的聲響,「當頭一個耳光,才發現所謂逍遙,皆是虛妄,然後便怨艾自疑,頹廢如你。」

  「哼!」

  楚問醉眼中精光一閃,「逍遙無礙,俗世有礙,有人扇耳光卻不受責罰,自然人人皆不能逍遙。」

  蔡淵點點頭,「絕聖棄智,絕學無憂。」

  「別扯這些了。」

  楚問不欲對此話題做深談,「你知我此行的目的。」

  「南宮止……」

  蔡淵沉吟片刻,「目前來看,他並不是那個施加毒手的人。」

  「別真把我當不知愁滋味的貨色!」

  楚問厲聲道:「如果你也保他,那我三楚日後……」

  「不是我要保他,是你們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蔡淵也臉色一肅,「等楚紅裳重塑完肉身,她自己就能證明這一點!她是被一隻章魚類深海怪物所傷,那物在白塔城附近海域游移不定,已存在不知多少年頭,從不傷人,歷年白塔修士均有記錄。若不是她主動去招惹,怎有此難?南宮家怎麼布局?南宮止又如何能控制她的行動?」

  「那海怪是元嬰級別?怎能傷她!?」

  「我怎知道,或是相生相剋呢?當年靈木盟一個叫柴屏的元嬰初階,不是也能將她困住許久?」

  「那你們也解釋不了南宮止的行動!他先是違反軍令,偷偷獨赴楚紅裳遇難之處,見尋不著,又轉用密法循跡追往鐵風群島,明明是想半途劫人。還好齊休精明,反其道而行之,不去找史萬奇,而是去求於我楚家有仇的玉鶴,南宮止以己度人,先去找的恰恰是史萬奇!否則,只怕此時紅裳的元嬰之體已落到他的手中!」

  「怎麼不能解釋!?南宮止欲得楚紅裳已久,突然有個極有身份的人暗示說楚紅裳將於某處遭難,他怎麼可能不去?怎麼可能不追!?」

  「極有身份?誰!?」

  「南宮止不說,我們是靠這個理由才能頂住南宮木的壓力,將他軟禁至今!」

  「哼哼,他心存僥倖,自然滿嘴謊言。」

  「不不!我料定他沒有說謊!」

  蔡淵高深莫測地笑了笑,「你說齊休精明,我卻說他不過是運氣太好,此事干係如此之大,若有人真心襄助南宮止,怎可能讓他晚到半步!?那人成算如此之深,又怎會不把你三楚謀主,齊休那赤尻馬猴其人其行逆料在內?」

  「噢?」

  楚問把酒壺放下,急問:「怎麼說?你知道什麼,對不對?」

  「嘿嘿。」

  蔡淵鄭重取出一道高階符篆,將兩人周圍牢牢罩住,才湊近了道:「元嬰之體不能抗拒搜魂對不對?你再好好想想,誰那時候正等在鐵風群島!誰,能令連南宮止那般身份的人,都不敢吐露出半字?」

  楚問聽罷,臉色一連數變。

  呆愣半晌,他才遲疑道:「不,不可能罷……」

  「人人認為不可能,才最可能!」

  蔡淵冷笑,「你還認為是齊休精明麼?」

  楚問喉頭動了數動,都沒吐出半個字,面色愈發頹唐。

  「有些事,楚震不欲讓你知道,神通、紅裳和我也是如此,因你是個逍遙人,俗世有礙,有礙啊我的好師弟……」

  蔡淵語重心長勸道。

  楚問突然從鼻子裡發出聲嗤笑,「我差點被你騙了,那人若是出手,紅裳焉有幸理?除了天地峰那位,誰又能擋得住他?你幾句話就把自己和南宮止擇得乾乾淨淨,還轉手一刀,嫁禍他人。大位之爭,只怕南宮家已許諾不少了罷?」

  「唉,信不信由你了。」

  蔡淵也不生氣,只搖頭苦笑著撤去護罩,然後閉目不發一語。

  楚問盯著他的臉看了許久,才起身離開。

  蔡淵睜開眼,望著楚問留下的空蒲團,顯出人前沒有的疲倦神態來。

  不多時,一位族中金丹老者入內,稟道:「老祖,御獸門使者又在催了。」

  「同意他們罷。」

  他揮揮手,命道:「再請池家老祖來見我,暗示我有意池雲峰,跟他說,除去底部五階靈地,小魔淵之內的領地,隨便挑。」

  「這!?」

  那老者大急,「您不是說,此時圖謀私利有礙大位!?而且御獸門的要求干係極大,咱們能替天地峰那位做主麼?」

  「大位?呵呵……」

  蔡淵灑脫笑道,「恐怕是不成了,只好替主分憂,做個楚震第二罷。」

  「為……」

  那老者還想再問,見蔡淵面露不耐神色,只得住口應是,恭謹告退。

  「羚羊掛角,一擊數得,恩威並施……」

  蔡淵站起,負手遙望遠方,「鎮守大人吶,當世之人,又有幾個能比您這隻靈獸的手段高明呢?」

  ……

  數日後,摩雲嶺。

  樂川依舊在混他的日子。

  「報!」

  傳訊弟子入內稟道:「總山有令,命你加速向獅巢挺近!」

  「老一套,煩不煩。」

  旖旎帳中,樂川心不在焉地將手伸出指指桌面,「知道了,放那兒罷。」

  「這次後面語氣不一樣……」

  傳訊弟子見他如此,連忙拿起手中書信念道:「嚴令年內必須占領獅巢,否則……否則……」

  「幹什麼吞吞吐吐的,否則什麼!?」樂川厲聲問道。

  「斬立決!」

  「什麼!」

  帳中傳出陣女人們的嬌呼之聲,樂川赤身露體地猛竄了出來。

  劈手奪過書信,親自過目了一遍,「罷了罷了!再拖不下去了!」他躁怒地將書信擲到地上,「傳令下去,馬上整軍!」

  「是!」

  傳訊弟子轉身要走,「等等!」又被樂川喝了回來,「先命人守在九星坊,門中若有躲避徵調出逃者,也是斬立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