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無極劍派(下)

  李元二人御氣飛遁到了黑楓林外圍,一路上遇到不少修士,三三兩兩的結伴而行。黑楓林外圍皆是參天的黑楓樹,黑楓木堅固耐腐,且能鐫刻低級法陣,因此落日坊大部分建築便是由此木所建。

  李元還是第一次見如此大面積的黑楓樹,二人落在一株高大樹冠之上,魏玄真開口道:「由此往北不足百里便是陣法籠罩之處,李老弟是第一次來黑楓林,只要不深入中心區域,倒也沒什麼能威脅到你我。」

  李元道:「陣法大概還有幾日開啟?要不咱們在外圍轉轉,不知這黑楓林里可有什麼稀罕物!」

  魏玄真想想說道:「據天機門修士推算,應該還有三天左右。你坐鎮落日坊竟然不知這黑楓林的好東西?這黑楓林的噬金獸可是不錯的靈獸之選,不過築基修士就別想抓它了,成年的噬金獸便是四階靈獸,普通五階妖獸都不是它的對手。作為土系靈獸精通土遁,皮糙肉厚且力大無窮,沒有法寶是別想破開它的皮毛。況且噬金獸喜好群居,金丹修士都不願去招惹。」

  李元說道:「走吧,咱們隨意轉轉,我對這黑楓林很是好奇。」

  兩人落入林中往北行去,李元不時停下察看,魏玄真則偶爾講解一下李元察看的東西。東看看,西瞧瞧,二人更像是來踏春出遊的。晚上兩人隨便尋個地方布下陣法,席地而坐吐納修煉。

  第二天兩人轉向往西,剛過辰時兩人來到一處水潭,清晨潭面水汽蒸騰。李元正要上前,突然從水中竄出一道銀光往西面飛去。李元回頭問道:「魏總兄可認得是何物?」

  魏玄真回道:「好像是一隻銀毛尋寶貂,據說此貂善尋寶物,可惜你我沒有靈獸袋,否則定要上前抓住它。」

  李元道:「哦?黑楓林里竟然有尋寶貂,銀色皮毛起碼得是三階了吧?」

  魏玄真道:「不錯,三階的確是銀毛,金毛便是四階了,憑你我是沒可能追的上。三階你我倒是勉強能抓住,奇怪這外圍怎麼會有一隻銀毛尋寶貂!」

  魏玄真話音剛落,李元便察覺有人從北面往此處飛來,少頃魏玄真也察覺到了。魏玄真正要說話,被李元擺手示意不要出聲。只見一道身影落在潭水北邊,來人身高八尺著玄色法衣,落地後衝著二人開口道:「你們兩人可曾見到一隻銀毛貂?到了此處便再也感應不到,可是你們兩人將它抓獲?」

  魏玄真沒吱聲,李元說道:「這位道友怎麼稱呼?我二人剛到此處,並未見到你所說的銀毛貂。」

  來人喝到:「少廢話!趕緊交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魏玄真見對手至少是築基後期修為,上來就是如此蠻橫,他傳信音李元凝神戒備,小心對方一言不合就動起手來。

  李元不動聲色說道:「閣下為何如此肯定,我兩人連靈獸袋都沒有,抓了往哪放?」

  來人冷哼一聲說道:「給臉不要臉!」話音未落便祭出一柄玄色法劍向兩人刺來,同時腰間靈獸袋飛出一頭赤焰獸。

  李元沒想到再次見到赤焰獸,不過這頭可比他之前殺得那頭厲害多了,體型大了不止一圈。「魏兄拖住此人,我先解決那頭畜生。」李元便向魏玄真傳信,接著將赤焰獸引向西側。他想要分割這一人一獸,快速解決赤焰獸再回來聯手對付此人。

  魏玄真不敢托大,青光劍飛出的同時,身前現出一面半身高的法盾。此盾由四階玄龜龜甲所煉,本來是可以煉成低階法寶,但是他目前的修為可用不了法寶,所以觀內長老煉製成極品法盾給他護身。青光法劍稍一接觸便被對方玄色法劍磕飛,魏玄真知道遇到硬茬了,對方即便不是築基圓滿,至少也是築基後期里極擅鬥法的狠角色。

  魏玄真這邊全力防守,李元則將赤焰獸罩進四象歸元陣里,火銅法劍對付這火系妖獸用處不大。李元調動陣法之力將赤焰獸定住,兩枚法錐直接打向此獸雙眼。

  赤焰獸一時難以挪動身體,張口噴出火焰來阻止法錐,同時身上燃起熊熊烈焰,想要以此來脫離陣法束縛。若是一般法器可別想突破它口中火焰,只是這兩枚法錐異常古怪,竟毫無阻攔的扎向赤焰獸。一聲悽厲的獸吼聲響起,玄衣人聽到動靜有些詫異,他知道李元的意圖,不過一個築基中期想要快速解決它的赤焰獸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玄衣人正要一鼓作氣將躲在盾牌後面的魏玄真解決掉,突然手中馭獸牌炸裂。魏玄真只覺壓力一下變小,本來身前盾牌快要支撐不住了,他總算緩了口氣。對面玄衣人轉身往西面飛去,魏玄真知道這是李元得手了,他沒想到李元能如此快的解決赤焰獸。掏出一粒回元丹扔進口中,收起盾牌縱身往西面飛去。

  玄衣人趕到時,李元剛把赤焰獸屍體處理乾淨並把陣法撤掉,陣盤依然在附近埋著。李元閃身飛向一側,一柄玄色法劍插在他剛才站立的地方。還好他反應快,玄衣人見自己一擊未中,大怒道:「你竟敢殺我靈獸,待會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元罵到:「你他娘的廢話真多,別說是一頭畜生,就是你爹來了,小爺也是照殺不誤。」

  這時魏玄真也已趕到,聽到李元所笑著言附和道:「你這廝忒你娘的霸道,今日既然惹上我們兄弟,不扒你一層皮,我就是你爺爺養的。」

  玄衣人聞言暴怒,那頭赤焰獸是他一個多月以前費了好大功夫才收服的。眼前這小子不過築基中期修為,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將之殺死,不知這傢伙有什麼詭異手段。此刻他極度憤怒,玄色法劍極速飛向魏玄真,同時又祭出一個法幢砸向李元。

  魏玄真還是祭出盾牌抵擋,李元則是以火銅法劍迎擊法幢。李元傳音讓魏玄真往後退,他也佯裝飛身後退,待玄衣人欺身向前進入陣法範圍。他一道法訣打出,四象歸元陣亮起將玄衣人罩在裡面。法陣運轉將對方與法器之間隔絕開,一劍一幢掉落當場,魏玄真撿起法劍笑到:「嘿嘿!這回看你還怎麼囂張,叫聲爺爺就饒你一命。」

  玄衣人面色微變,眼神陰翳盯著李元說道:「我是紫霄宮弟子,你們可有膽敢殺我?」

  李元還未開口,魏玄真忍俊不禁道:「紫霄宮?哈哈哈!好大的來頭,你直接嚇死爺爺得了。」

  玄衣人厲聲道:「怎麼,不信?我乃紫霄宮護法院陸騫,你倆若是識相,就乖乖撤掉陣法。念在你二人不知我身份,我可以不追究殺我靈獸之罪。不過...」

  李元不等對方說完,開口打斷道:「行了,廢話說起來沒完沒了。莫說你是紫霄宮的弟子,就算紫霄宮掌教是你爹,今天你也得交代在這。」

  李元也不再廢話,立刻發動陣法攻擊對方,四象之力輪番轟擊,陸騫只能靠著一面不知名獸皮護住自身。

  魏玄真上前問道:「你這四象歸元陣不是主防禦和修煉所用嗎?怎麼還這般攻擊手段?」

  李元答道:「魏兄有所不知,由於此陣陣盤緣故導致覆蓋範圍過小,所以不適合用作攻擊。若非這姓陸的傢伙怒火中燒兼托大,想要罩住他可不容易。不過,小心對方有壓箱底的手段,萬一此陣未竟全功,你我還得費一番功夫。」

  李元為免此處動靜被他人察覺,又在周圍布下一座五行攝靈陣將此處遮掩,隨後他專心操控陣法,魏玄真則盤坐在旁恢復體內法力。

  此刻陸騫心裡無比焦急,他對陣法不通,爆了數件法器也沒能撼動此陣分毫。只有頭頂獸皮還能支撐,試了幾次都沒能把傳訊法符傳出陣法。如今他體內法力已消耗大半,眼瞅這陣法還在全力運轉,再有一時三刻他便要被耗死在此地。此時他已顧不得顏面,開口求饒道:「兩位道友還請手下留情,不知兩位是哪個門派的同道,興許咱們師長還有交情,莫要因此傷了和氣。」

  李元兩人壓根不搭話,陸騫見央求一通毫無回應,又是一通狠話威脅。一個時辰以後,陣中陸騫已被陣法生生磨死,身邊零散一地法器碎片,只有一張獸皮竟然完好無損。魏玄真起身說道:「趕緊收拾一下離開,說不定還有紫霄宮的人在附近。」

  二人上前檢查,除了那張獸皮還有一塊紫霄宮弟子令牌完好無損,正面紫霄背面陸騫。魏玄真拿著令牌說道:「這枚令牌有點麻煩,難保紫霄宮有什麼手段能感應到它。」

  李元道:「我記得那處水潭挺深,好像陸騫說他此前一直在追蹤那隻銀毛尋寶貂,直到那處水潭便失了感應。或許那處水潭有古怪,扔到那裡,就算能查到咱們頭上又如何,是你玉京觀怕還是我乾元宗怕?」

  二人將現場痕跡清除乾淨,轉身來到水潭把令牌投入潭中,玄色法劍和法幢也扔了進去,接著便動身前往無極劍派遺蹟。就在李元兩人離去後不久,一胖一瘦兩名玄衣修士飛到水潭附近一番搜尋,最後停在陸騫身死之地。胖修士開口道:「剛才水潭處有些鬥法痕跡,不過最激烈的應該是在這裡,應該是被人清理過。難道是陸師兄抓那隻貂時與人起了爭執?若是對方身死,陸師兄是不會清理現場的,估計他已凶多吉少!」

  一旁修士疑惑道:「不對啊!以陸師兄的修為,即便是築基圓滿的修士也難在他手裡討得便宜。秦師兄,還是趕緊向宗門傳訊,若是陸師兄真的遭難,憑你我可處理不了。」

  秦姓修士回道:「楊師弟所言甚是,我這就向宗門傳訊,此事自有護法院派人前來料理。傳訊符不知要多久才能達到宗門,這一去一來怎麼也得十天半月功夫。傳訊符先發出去,估計等咱們出來,護法院來人也快到了。」

  楊姓修士道:「就依秦師兄所言。」

  兩日後,李元二人正在一處陣法附近盤坐閒聊,昨日李元就進入陣法查探一番,這座陣法方圓數里。真如魏玄真所言,李元進出陣法跟過城門似的輕鬆。陣內是一處青岡石鋪就的廣場,廣場中心有一座九階祭壇,祭壇上立有一座高大石門。只是這石門有些奇特,竟是三把巨大石劍搭成,頂上橫著的劍身用雲篆文刻就「無極」二字。據天機閣推斷,此門應該是座傳送法陣,這種傳送法陣可不是現在修真界能布設的。

  李元對正搖著摺扇的魏玄真說道:「不是說金丹期修士進不去嗎?這天機閣幾位陣法宗師是如何知道那座門是傳送陣的?」

  魏玄真笑道:「不是吧老弟,你不會不知道照影珠吧?」

  李元也不由笑到:「我倒忘了這一茬,不過這照影珠可好東西,回頭你給我搞一個。」

  魏玄真道:「你要那玩意幹啥,莫非你想記錄一些香艷畫面?看不出來啊,老弟你還有這個愛好?」

  李元急忙說道:「哪跟哪啊!我是想以後萬一用得著,若是再遇到前兩天那種情況,而對方又僥倖逃脫。這種人跑回師門顛倒黑白反咬一口,待對方師長來找咱興師問罪,你有幾張嘴能說服對方?」

  魏玄真道:「你說的情況不能說沒有,只能說極少。修行界哪有那麼多閒工夫整這一出,出門在外被別人打死打傷只能怪自己學藝不精,下次尋機會找回場子便是。這事兒我就佩服那幫魔修和妖修,吃了虧從不埋怨別人,只怪自己實力不濟。數千年前還有玩這套老把戲的門派,如今誰還鳥你,沒有實力還站在道德制高點去搞事情,那就是老壽星上吊。」

  李元恍然道:「原來如此!」

  魏玄真笑到:「往後你多跟我出去轉轉,多經歷一些事情你就會明白,修行界其實簡單粗暴的很。說一千道一萬,最重要的還是個人實力和宗門勢力。好比我一般,若是日後我金丹無望,你看玉京觀里還有誰會把我當盤菜,道理就是這麼簡單。不過,若是我爹能晉入化神境界,小爺照樣可以橫行無忌。」

  兩人正在交談,忽然大地震顫,一陣豪光從陣法內透出。周圍所有人都升到半空盯著那道光柱,遠處陸陸續續有修士趕來察看。少頃,大地恢復平靜,光柱也漸漸消退。

  不知是誰發出一聲清嘯,數十位修士快速飛向法陣,接著所有人都直衝而入。很快陣法內就湧入數百修士,所有人快速向祭壇上劍門奔去。李元與魏玄真來到劍門前,只見兩側劍身各浮現出一行雲篆文,「試盡萬劍,煉得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