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深淵

  苦逼的鄭天磊暫且在這個叫幻虛的地方落腳了,身無分文,舉目無親,與周邊鎮民話都說不明白,他知道這好像是自己自由行去了國外,可憐的他現在是出了太陽系,是不是在銀河系都搞不清,還好那些白天看熱鬧的人沒有用那種嫉妒和憤恨的目光在看著他,多了一些可憐。

  鎮子裡來了個人,鄭天磊按照他的發音來聽,好像是叫盧旭,好心的將他引到一個破敗的石砌房子裡安頓下來,比劃著名手勢讓他不要擔心會給他吃食,到了天晚,這個人又帶來兩個人,用一隻陶瓦罐子端來了吃的東西,還有一張餅,鄭天磊這幾個時辰熬的是形容憔悴,肚子裡更加的空,連忙團團作揖感謝了一下,端起罐子拿起餅來,絲毫沒有形象的填了個大飽,心中稍微安穩了一些。

  眾人走了後,鄭天磊進了石屋,裡面有張床架,上面有一張草編的蓆子,破敗不堪,像是十年之前的老物件,也沒有打掃的工具,只好用嘴巴吹了吹上面的灰塵,躺倒在上面,透過屋頂的縫隙,天空那恢弘炫目的星球五彩斑斕,上面有巨大的漩渦緩緩轉動。

  他不再震驚,腦子裡回想起了家裡的一切,再後悔也來不及了,那個叫余漢的傢伙早就沒了蹤影,他開始低聲咒罵起來。

  院子外面還是那幾個人,低低的說:「你猜他會哭還是笑?」

  另外一個人說道:「哭還有希望,要是笑那就是瘋了。 」

  「造孽啊。」那個叫盧旭的說道。

  鄭天磊躺在床上咒罵不休,可能是剛吃飽了肚皮,有了力氣,越想越氣,又爬起來,站在床上高聲叫罵著余漢不得好死,總之想到的一切能用的罵人的話語輪番罵了一遍,中間還夾著幾個英文,罵的渾身大汗淋漓,口乾舌燥的才躺了下來。

  外面幾個人點了點頭,旁邊的一個人推開半扇木門,抱了一床像是麻布做的毯子,厚重扎手,遞給了坐起來的鄭天磊,對著他笑了笑便走了。

  鄭天磊這個時候才嗚嗚的哭了起來,這個時候他是最脆弱的,在這個舉目無親的地方,有人能夠給他帶來些許的溫暖,讓他脆弱的心裡好受了點。

  半眯著眼聽著屋子外面的蟲鳴,不知過了多久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昨天那個盧旭依舊給他帶來一塊餅子,又給他拿來了兩個陶碗。

  鄭天磊拉著他指著碗比劃著名什麼,還好盧旭懂了他的意思,用他們的話語告訴他這個怎麼說,然後鄭天磊儘量指著能看到的一切,問了個遍,漸漸的明白了一些意思。

  他得生存下來,活著才有希望,他不明白那天余漢的狀況,之前好好的,後面就翻臉不認人。

  但是他記住了余漢猶如超人一樣拔地而起,還有炸響在他耳邊的音爆,這不是一個正常的人能夠做到的,有餘漢的本領,還能有回去的可能,鄭天磊心裡有了一點希望,有了希望就有動力,有了動力就不能給眼前的困頓擊垮,努力的活下去才有可能。

  他用水洗了一下臉,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可惜裡面是空空如也,要是誰不小心扯了他的衣服,裡面就光潔溜溜了。

  他沿著昨天的來路,轉悠到那個廣場邊,抬頭向上看去,那個巨大的星球依然鋪滿視野,只不過沒有夜晚那麼醒目,大概是光線的角度,有一半是黑色。

  『阿凡達的世界嗎?』鄭天磊抓了抓頭髮,遠處初升的太陽,灑下溫暖的光芒。

  路邊的人並不是很多,他倒是看到了一個車隊,上面載滿了貨物,用一種不知名的動物拉著,拉車牲畜頭生四眼,鼻孔噴著熱氣,頭上長了角,向下彎曲到下巴後向前突起,尖尖的角看起來充滿了破壞力。

  車隊停在了廣場邊上的一家門市邊,門市裡的人用一個棍子敲起掛在門口的鈴鐺,叮噹的響聲傳出好遠,他看到盧旭和昨晚的幾個人跑了過去,手裡拿著幾捆像是柴火一樣的東西,還有手裡提著幾條赤紅的死蛇一樣的東西。

  鄭天磊跟著擠了過去,想要搞清楚他們在幹啥?鎮裡來了不少人,手裡皆是拿了不少東西,他知道這些可能是一些藥材,因為鼻子裡傳來的奇怪的味道,跟他去中藥房時候有點相似。

  他擠到盧旭邊上,盧旭看到了朝他笑了笑,按照先來後到的順序,大家排著隊,將手裡的東西交給了櫃檯後面的人,那些人拿著像是秤一樣的東西,解開大家送來的藥材,細細的檢查了一下,又趴在上面使勁的聞了聞,然後秤好後遞給賣家幾塊碧綠的石塊,這大概是錢的意思了,這些石塊被打磨的相當細緻,各種大小代表不同的價值,上面還雕刻了圖案。

  他看到盧旭只是賣得了四五個細小的石塊,有點悶悶不樂的走了出去,剛出了門口,路邊站著一個大漢,裸露著上身,上面猶如鬼畫符一樣布滿了紋身,盧旭將抓在手裡的石塊攤開來,眼前的大漢從裡面拿了兩小塊,不屑的看了一眼盧旭和鄭天磊,揮揮手讓他們走了。

  搞的鄭天磊莫名其妙的。

  時間過的很快,鄭天磊來這裡已經快三十天了,他已經能磕磕巴巴的和本地人交流,比上手勢,倒也明白雙方的意思。這幾十天都是靠盧旭和另外兩人的接濟,其中一個叫宮自信,還有一個叫吳用。鄭天磊心裡想了一下,這傢伙是不是水滸里的好漢被騙來修真了?

  他終於知道這裡叫做破碎大陸,而這個鎮子就叫幻墟,這是一片綿延數十萬里的破碎大陸,每塊大陸之間間隔著無底深淵,有的可以通行而過,有的猶如另外一個世界,毫不相連,這些綿延的破碎大陸環繞著那顆巨大的星球而轉,像是環繞的衛星一樣。

  鄭天磊還得知環繞這顆星球除了破碎大陸外,還有兩個完整的衛星,上面都有人,只不過那些人生活比這裡好太多了,不像這邊貧瘠,每過三四十天,就有不同地方的商隊過來收購一些礦物藥材,這裡的人大多以此為生。

  破碎大陸這邊類似幻墟的地方還有很多,生存環境有好有壞,好的肯定是那些面積特別巨大的大陸,而像他們這裡的,生存環境艱苦了點。

  他還知道了這裡是作為下三界到中三界的中轉之地,像地球一樣的地方,屬於靈氣缺乏甚至沒有的地方,修真者稱為下三界,至於為什麼叫三界,盧旭他們也不知道,還有那些傳送陣在此存在了多少日月,或是從有這片破碎大陸之時起大概就有了吧。

  鄭天磊感覺自己得了癔症,還有比這個更離譜的事嗎?只有在玄幻小說里才有的事,如今落在他頭上,讓人有點不能接受。

  今天鎮上有個人死去了,說是去荒野里採藥被毒蟲所傷,回來後不久就死去了,渾身浮腫,滿臉的紫黑色,甚是嚇人。

  不過處於職業的習慣,鄭天磊對這裡的喪葬流程很感興趣,跟著一幫人去看了熱鬧,這家人哭哭啼啼用清水洗了死去的人,然後用白布裹的嚴嚴實實,綁在一架木車上,有一頭小的可憐像是驢子的牲畜趕著就往鎮子外面走,流程簡單不夠嚴肅,更談不上有什麼儀式,連花圈都沒有,他帶著好奇心跟著出了鎮外,有幾十個親朋好友還有看熱鬧的人,到也沒有讓他顯得很是突兀,結果從中午走到天黑,吃完乾糧後,一幫人在夜裡趕路。

  鄭天磊打量著這個世界,不知名的野花泛著瑩瑩光亮在風中搖曳,還有很多像是螢火蟲的生物成群結隊的飛來飛去,遠處更有大型野獸的嘶吼,低沉的吼聲在山谷間迴蕩,傳出很遠很遠,不過人多倒是不害怕,也不需要打火把照明,畢竟天上有那個巨大的星球泛著幽幽的橙色光芒,照的四周纖毫畢現。

  走到了後半夜,鄭天磊已經很後悔了,但是死去的家人很是感謝這個新來的陌生人,路上給了他吃的乾糧,大家都知道他雖然是修真者選中的,不過沒有通過測試,就放在這裡了,倒也不奇怪,畢竟這個鎮子從古至今就這是這麼發展起來的。

  走的腿腳鬆軟,快要支撐不住時,鄭天磊看到遠處的地平線一片朦朧,泛著黝黑的霧氣,等到眾人走到近前,他才發現這個地方有突出的石台,上面有一塊像是板子翹在石台的頂端,他好奇的走近一看,感覺自己的腿有點軟,前面是萬丈深淵,遠處的溪流掛起瀑布,飄飛在懸崖下,沒入雲朵之中。

  遠處的天邊一輪紅日躍出地平線,光芒推開了雲霧,鄭天磊才發現深淵不足以形容眼前的景觀,目力極限處,朦朦朧朧中露出攝人心魄的黑暗,不見深淵的底部,他倒吸一口涼氣,慌忙退後兩步,手抖腳軟,震撼異常。

  遠處的天空同樣飄著零散的幾塊大陸,有大有小,只不過太遠,看不到上面的景觀。

  這樣的世界徹底顛覆了鄭天磊的三觀,他好像上學時學的物理知識在這裡絲毫不起作用。

  他見到那些人等著陽光曬滿大地,死者親近的幾個人抬起白布裹著的屍體,放在那塊板子上,然後推入了深淵,轉瞬間就變成一個白色的點,然後落近霧氣朦朧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見,幾個女子坐在地上痛哭不已。

  鄭天磊百思不得其解,這裡的風俗果然不同,但是將死去的人拋入深淵,那麼活著的人如何祭奠?這是個疑問,他也不好去打擾家屬,等回到鎮子上再問問盧旭他們。